我太天真了……
當我意識到自己身體裡的力量可能不是自己的時候,我慌了。活了這麽長時間,竟然完全沒有察覺到自己的身體裡有兩顆心臟,而其中只有一顆是真正屬於我自己的,另一顆心臟正漸漸霸佔我的意識。
所以這麽多年,我憑借一己之力給這個世界一半的人帶來了幾乎無窮的財富,而對另一半人的疾苦裝沒看見,結果我讓那些得到無窮財富的那一半人滋生了十分醜陋的東西。
這就是“傲慢”嗎?
在那之後,黑暗開始對“傲慢”的製裁,可是他的製裁卻演變成了暴政,牽連了很多無辜的人。如此治標不治本的做法只會加重兩個勢力的對立。
為什麽會變成這樣?明明有這麽強大的力量,卻也有自己無法控制的事情?難道是因為我們的身體裡都流淌著神皇罪惡的血液?
是的,萬惡之源就是這罪惡的血液,還有我身體裡這強大到不像話的力量!這樣下去,恐怕有一天,我會完全被這力量所支配,到那個時候一切就都完了!
我大概明白了,其實那家夥才是神皇真正的長子。我得在他完全支配我之前將他分離出我的身體,然後將他從這個世界上驅逐掉!
所以那天,我找到黑暗開始談判起來,曾經對我那麽恭敬的他竟然已經對我有了敵意。眼見我說服不了他,便按照事先計劃,當著他的面將那顆心臟掏了出來……
結果竟然真的起效了,我們的關系竟然真的和好如初了。
我將自己身體裡有兩個心臟,而其中絕大部分力量的來源是來自那顆心臟的事情告訴給了黑暗,但那顆心臟到底是什麽來歷,我一直沒有告訴他。一是因為我自己也只是猜測,並不確定;二是因為不想把神皇的事情暴露給他,那樣的話他會知道自己身體裡流淌著血液其實是罪惡的。
不,其實我已經很確定自己的猜測了。在我即將處理掉那顆心臟的時候,那家夥竟然對我說話了:
“這樣好嗎?如此舉世無雙的力量,你將永遠地失去了……”
“果然你這家夥是有獨立意識的,既是如此,我便更留你不得!我要將你流放到其它時空,你就和那裡的世界一起崩壞掉吧!”
“笑話!你難道不知道父皇來自其它時空穿越過來的嗎?其實父皇一直在用他的力量支撐著這個世界,你難道不知道?你就算把我流放到那裡,我照樣可以像父皇那樣讓那個平行世界永久存續下去!”
“那你就在那邊好好地呆著吧!別來打擾這邊的世界!”
“這可不一定哦,就算在別的世界,我照樣可以讓你為今天的決定後悔一萬年!”
我將其驅逐掉了。我並不相信他到了別的時空還能繼續干涉這個時空。
可是我錯了……
黑暗遇刺了。行刺他的人是加略,是我的人類摯交。他長年致力於兩大勢力之間的友好工作,在他的幫助下,兩大勢力的關系有了很大的改善。所以當他提出和黑暗見面時,我也同意了。
但我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會做出那樣的行徑。這不僅是對黑暗的背信,也是對我的背叛,所以他被黑暗當場打死實屬罪有應得。即便如此,這次事件所造成的惡劣連鎖已經沒有任何人可以阻止了:一邊認為自己被背後捅刀,另一邊認為“和平使者”被殺害,兩邊的關系和好用了那麽漫長的時間,破裂卻只需要一瞬間……
我隱隱約約地意識到,事情會變成這樣興許是有人在幕後搗鬼。直覺告訴我,神皇誕下的巨石那裡一定出了什麽問題,果然,被我封印的那五個巨石已經被解封了,裡邊的家夥此刻已不知道跑到哪裡去了。就連現在的我都無法做到這種事情,就是說那家夥果然就算在別的世界也能干涉這個世界的事情了麽……
縱火之人在大火著起來後才發現大錯已經鑄成嗎?我真是太天真了!
“加略死了啊……”
“是啊,您明明是想派他與黑暗大人和解的,可誰想到他竟然會去刺殺黑暗大人……”
“真虧你到了這個關頭,還是能看清真相,我很欣慰,其他人早已被仇恨蒙蔽了雙眼,認為黑暗是在借此挑起戰爭……”
“那麽,光明大人,您找我來到底有什麽事?”
和我說話的少年是我的心腹,而我卻一直不知道他的名字,便問道:“我問你,你叫什麽名字?”
“我父母死得早,一直沒有真正的名字,我有很多稱呼都是別人瞎叫的……”
“那正好,從今天起,你的名字就叫‘銘’了,有個使命我要托付給你,你過來……”
銘走到我身前,我將手放到了他的頭頂,隨即他捂住頭痛苦地倒在地上,聲嘶力竭地慘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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仿佛做了一場十分漫長的噩夢一般,我醒了過來,過了很久才想起剛才發生的事情。
“光明大人!”
此時光明大人仍然在我眼前,我松了口氣,心中還有那麽多疑問,怎麽可以什麽都沒問就讓他離開了?只是他現在已經是一副要離開的樣子。
“剛才我把我的記憶悉數刻在你的大腦裡了,足足上千年的記憶的確很難一下子消化掉,不過你會慢慢適應的……”
“您的記憶?為什麽您要這麽做!”
“黑暗他已經開始破罐子破摔了, 我必須前去阻止他,然後和他決一死戰……”
“那您有把握打敗他嗎?”
只見他沉默了片刻,說道:“我已經預見到未來了,這場戰鬥中我們會同歸於盡,然後我們各自的勢力今後很長很長的時期會彼此鬥爭下去,而且我跟他也會不斷轉世下去,然後引領著人類繼續著無休無止的戰爭……”
我怔住了,歎道:“為什麽會這樣……”
“所以我將最後的撒手鐧交付給你了,”光明大人道,“我和黑暗轉生後,恐怕不會再留有前世的記憶,隻好麻煩你替我保管這些記憶了。你接受了這些記憶後,也會和我們一樣擁有死後轉世的能力,只不過你轉生後,你的記憶會原原本本保留下來,而且還會世世代代累積下去。”
我還是一頭霧水。不過既然是光明大人的計劃,一定有他充分的考慮在裡邊。
“大人,我知道了,請您指示我該怎麽做。”
“你要代我調查真相,找到那些破壞這個世界和平的元凶,等到時機成熟後,再將記憶歸還給我。”
在那之後,一切都如光明大人所料,他和黑暗大人同歸於盡了,人類進入了新時代,一個沒有神的管制,戰爭變得更加肆無忌憚的時代。
這將近一萬年間,我死了無數回,也轉生了無數回,大腦裡的刻痕也越來越多。如今,我終於探明了光明大人想要的真相,也等來了時機成熟之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