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這樣的季節,為什麽我會聽到杜鵑的鳴啼聲?
不過在聽到那聲音的瞬間,我似乎就預感到了,那是福音。
白雲醒了過來,他發現自己又趴在病床上睡著了。但下一個瞬間,他驚得叫出了聲。
“小黃……你……”
黃葉寺不知道什麽時候坐起來了,並用異常和善的眼光看著他。
“你就這麽一直陪在我身邊嗎?”
“沒有錯,是小黃的聲音沒有錯!”白雲心道,然後抓住黃葉寺的胳膊捏了捏,觸感確實傳到了他的大腦,“看來我並沒有做夢!”
一時之間,他激動之情難以抑製,眼淚簌簌流出,於是趕緊摘掉眼鏡,用袖口擦拭眼淚。
“為什麽你要哭呢,該哭的人應該是我吧?”說著,黃葉寺開始哽咽了,“告訴我,我的家人都還好吧?”
“當然還好,阿姨也早就出院了,她知道你出了意外,可擔心死你了!”
“那……那現在還沒有到填報志願的時候呢吧?”
“你在說什麽呢,高二上半學期都還沒有結束呢……”
他問的話雖然聽起來莫名其妙,但我好像明白了,他一定是做了一個很可怕的噩夢。
“是嘛,原來那些都只是個夢,我還什麽都沒有失去,真是太好了……”
隨即,黃葉寺竟然伏在被褥上抽泣起來。
白雲心道:“雖然不知道他做了什麽噩夢,但如果不是那種特別可怕的噩夢,他絕對不會這麽情緒激動的。”
此時,他的情緒也頓時被帶動了起來。這些天,他曾無數次盼望著黃葉寺醒過來,然後一切都能變回和原來一樣,如今這個願望終於實現了。
“所以我不是說過了嗎,一切都只是暫時的,我們都會好起來……”
就在這時,開門的聲音將這帶著淚鹹味的氣氛瞬間打破。
“是誰?這件病房明明只有小黃一個病人,會是誰進來了?”白雲心道。
“哦,黃葉寺,你醒過來了!看來把你的父母帶過來真是再正確不過了,可喜可賀!”
“什麽!”
只見一個人將黃葉寺的父母帶了過來。如果只是黃葉寺的父母,白雲並不會感到那麽吃驚,但把他們帶進來的那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姚九五!他的語氣裡帶著再正常不過的興奮之情,但那似乎不過是用來掩蓋本性的。
姚九五將白雲叫到病房門口,對他說道:“這些日子真是辛苦你了,白雲,明天開始就好好上學吧。至於黃葉寺,我想以現在的身體狀況,大概下周就能回來上學了,待會兒林老師上完課也會過來的,到時候他也會和你父母那頭商量補功課的事宜的。”
“你說話官腔可真是夠重的,完全看不出你是同齡人呢……”白雲終於忍不住說出來了。
“是嘛……也許是因為跟校領導接觸多了,沾染上習慣了,亦或者我的教育環境就是如此吧。不過不用太在意。”姚九五笑道。
“白雲,謝謝你……”這時,黃葉寺的母親突然說道。
“沒什麽,最為他的朋友,好好照顧他也是應該的。”
“不光是這個,我聽姚九五說,多虧了你的檢舉,那個校長的罪行才得以揭發。”黃葉寺的母親說道。
白雲登時冷汗直流。
那一天,閆校長被烈火和武路製服後,將自己的罪行一五一十地招了。白雲等人逼著他兩天之內將這些罪行公諸於眾,並且不得透露跟他們接觸的事情。結果這個校長當真是貪生怕死,在白雲他們的監督下,第二天將自己的醜行公諸於眾,並引咎辭職了。
“這件事情的內情只有我們三個人以及閆校長知道,在小武的監督下,閆校長也確實沒有泄露此事,那麽姚九五又是怎麽知道的?他是用了什麽手段打探到的?還是說他故意讓小黃的母親拋出這句話,來試探我的還是說反應?還是說……因為他是神皇,所以什麽事都瞞不住他?”
“怎麽,難道不對嗎?”黃葉寺的母親又問道。
“那天我不小心打開了手機的錄音機,一直沒關,而他剛好大腦短路,主動把那些事情都說給我聽,讓我掌握了罪證,可能這就是多行不義必自斃吧……”白雲既想著把話圓過去,又想著不透露太多東西,結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瞎說了些什麽。
“白雲,我這邊沒事的,這些日子為了我,不僅學習耽誤了,連休息也沒休息好吧?時候也不早了,趕緊回去休息吧。”黃葉寺似乎看出來什麽,對白雲說道。
“好的,你也要保重……”
說完,白雲趕緊離開了重症監護室。在從姚九五身邊走過時,他稍稍向姚九五的臉部瞟去,一瞬間他看到姚九五正對著自己露出詭異的笑容。他隨即將眼神移開,加快腳步離開了。
不知怎地,我突然能從姚九五身上感受到危險的氣息,這家夥在身邊,就會感覺自己無論思考問題還是做些什麽都會渾身不自在。所以現在的我首先要做的就是離他遠點,去一個感受不到他那氣息的地方。
“說起來,那天閆校長還說,有個人提出要跟他合作,起初我以為那個人是神皇,結果在我們的逼問下,那家夥說出來的名字竟然是房磊……”
說真的,他剛把這個名字說出口時, 我還以為他又胡說八道了:班上的物理課代表,理科成績出眾,和小黃一樣不愛說話,無論怎麽看都個人畜無害。
但是我很快就想起來了,那天小武就警告過我,說這個叫房磊的人有問題。
“小黃出事之前,就是他把我叫到校門口,說是讓幫忙搬運教輔資料……難道他其實是看準時機把我騙過去,好讓那輛大卡車撞死我?確實,他那時的言談舉止甚是奇怪,不過要做到這些,時機得要算得多準?”白雲心道,“不,等等……如果他要是跟十三月有關系的人,說不定這都不算什麽了……”
想到這裡,他突然想起了於老師。聽說於老師已經出院了,但之前的事給他造成了重大的心理陰影,所以向學校提交了辭呈。
“估計他也是在毫不知情的情況下,成了十三月的棋子,想來也真是可憐……”這時,他突然想到了什麽,“等等,房磊是物理課代表,如果要找人做替罪羊什麽的,理所應當就應該找的物理老師。所以於老師才會成為犧牲品的……”
這時,我隱約地預感到了,對抗神皇的前哨戰就要開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