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八章最後的悍匪(二)

　　軍區來了最新的情報，謝文華一夥出現在塔河的野狼溝附近，小分隊接到命令立即整裝出發，一場鬥智鬥勇、貓住老鼠的精彩遊戲就此拉開了序幕，只是大家都無法預料結果將是怎樣?中間將遭遇多少艱難波折……

　　小分隊一行拉開一字隊形，保持著高度的戒備，穿行在山林間，走在最前面的是江兆虎，本來李松林一再堅持自己要在最前面的，路勝好說歹說才讓他排在第二位，這樣既誤不了指路，又能安全一點，為了保險起見，又安排樸英煥在李松林的左側，而路勝則在他的右側，後面是王海川，李松林雖然表面上有點不高興，但心裡還是很受感動的，活了大半輩子了，什麽樣的人物沒見過，什麽樣的軍隊沒碰到過，像共產黨這樣真心實意對老百姓好的還真沒有見過，上至大首長，下至普通士兵都對人客客氣氣，看來共產黨裡面真有能人啊！這樣的軍隊老百姓怎能不擁護，將來又有誰能與共產黨爭天下呢?雖然他不識幾個字，但是“得民心者的天下”的道理還是懂的。

　　路勝知道李松林好說話，平時一個人在林子裡很寂寞，遇到人總該多說幾句，再說這樣悶悶地行軍也實在無趣，就主動挑起話頭，開口問道:“李老伯！您見多識廣，這東北的土匪為什麽叫‘胡子’呢?”

　　李松林微微一笑，回答道:“這你可問著了，一般人都這麽叫，可是沒幾個真正明白其中緣由的。”

　　路勝幾個人一下子來了興致。都豎起耳朵聽著，李松林略一思索，不緊不慢地說道:“關於這個問題，歷來有各種各樣的說法，大體說來主要有這麽五種:

　　一是說土匪在打家劫舍或綁票前要進行一番化妝，弄些染料什麽的把自己搞的青面獠牙、面目猙獰的樣子，還要把頭髮、胡子染成紅色，就是嚇唬人吧！後來有了火槍，為了防止火藥、鐵砂倒出來，土匪們往往在槍口塞上紅纓，打仗時先把其拔出來，順便叼在嘴上，所以最初的時候人們把土匪叫做‘紅胡子’;

　　二是說最早的土匪都留著長頭髮、大胡子，這樣既能震懾對方，還能起到掩蓋真實面目的作用，所以自然就叫‘胡子’了;

　　三是說自打滿族入關，建立大清王朝以來，東北地區就顯得人煙稀少，而這裡土地肥沃，自然就吸引了關內的不少漢族人不斷移民關外，開荒拓地，就是常說的‘闖關東’，從山東、河北等地大批的移民扶老攜幼、拖家帶口的湧進東北，由此帶來比較發達的農業、商業，自然那些大戶人家或富裕的商戶就多起來，正所謂‘樹大招風’，就有人專門從事敲詐勒索、攔路搶劫的勾當。在中國歷史上，歷來北方的一些少數民族稱為‘胡人’，在三國兩晉南北朝的時候，北方大草原上的‘匈奴、鮮卑、羯、氐、羌’乘著中原大亂，紛紛湧進，不是有種說法叫‘五胡亂華’嗎！所以就把搶劫者稱為‘胡子’了;

　　四是說人們常常把那些為人不正、行為不端、不務正業、遊手好閑者的所作所為稱為‘胡鬧、胡來’，因此顧名思義，就把土匪叫‘胡子’了;

　　五是說人們用‘胡子’一詞形容土匪很多，到處都是，不是說‘遍地是胡子’嘛！其實在我看來，是東北的山高林密便於藏身，才使得這些人來去自由、無拘無束、嘯聚山林，就像魚兒遊進了大海，鳥兒飛上了天空，老虎竄進了大山，東北這片土地就是‘胡子’的天堂啊！”

　　這老獵人果真是懂得挺多，

說起來頭頭是道，圍在他周圍的幾個人都聽得入迷，雖然江兆龍、樸英煥幾個都在東北長大的，算是地道的東北人，但是也從未聽說過這些，心裡不禁暗暗稱奇，真是高手在民間啊！不服不行那！看來這要學習的東西還真不少啊！　　李松林見大家都默不作聲，知道他們一定是前所未聞，不禁有點得意，這話匣子一打開就不好收住了，繼續說道:“你們知道這土匪一般都是成群結夥，東北的土匪還有一個顯著特點，就是每股都有一個‘字號’，胡子們五花八門的‘字號’主要有五種情況:一是為了炫耀武力、展現實力的，像‘雙槍’、‘打得好’、‘打一面’、‘震三省’、‘佔九江’等;二是純粹為了圖個吉利，希望自己能夠好運不斷、大富大貴的，像‘常佔’、‘久盛’、‘寶全’等;三是表示一種個人的志趣，像‘天良’、‘君子人’、‘野狼’、‘黑風’、‘反日’、‘滅東洋’等;四是顯示首領的名字，像‘朝陽’、‘德林’等;五是在字面上什麽也看不出來，沒有任何意義的，像‘趙疙瘩’、‘一枝花’、‘青山’、‘王營’、‘趙團’、‘屠旅’等。唉！這東北真是個難得的好地方，可是由於遍地都是胡子，老百姓可被禍害慘了。

　　我們屯有一戶周姓人家，本來家境挺殷實的，有百八晌地，還開著大車店，可惜被土匪給盯上了，男主人被綁票，家裡人傾家蕩產湊夠了贖金，人好歹是回來了，可是家也敗了，什麽都沒有了，大冬天的一家老小吃不上喝不上，男主人一時想不開就上吊了，家裡人徹底沒了活路，竟一起活活凍死在野地裡，好端端的一家人就這麽完了，那可真叫慘啊！傷天害理呀！你說這土匪可恨不可恨?”

　　大家聽完這些，不禁一陣唏噓，是啊！被土匪害得家破人亡的何止一二家啊！是該徹底清除匪患的時候了，大家暗暗下定決心，這一次不管付出多大的代價，就是追到天邊也要把這股土匪繩之以法。

　　一行人經過連續行軍，黃昏時分終於趕到了野狼溝，這是好險要的一個地方啊！到處懸崖峭壁、怪石嶙峋，遠遠望去一片死氣沉沉、毫無生機的樣子，也難怪，在這個地方實在不適合人類的存在，路勝不禁好奇的問道:“李老伯！你以前來過這個地方嗎?”

　　李松林微微一笑說道:“我說連長啊！不要擔心， 我不是說過嘛，在這片地區沒有我沒到過的地方，這野狼溝，來過有五六次了，算比較熟的，沒有任何問題，來！咱們進去吧！”

　　小分隊在李松林的帶領下，小心翼翼的穿行在亂石、雜樹之間，走了有半個小時的樣子，林松林突然停下來，大家一看知道發現了情況，趕緊圍上來，借著黃昏的余光，雪地上一片金黃，什麽也沒有，大家不知道到底怎麽了，都一起看著李松林，李老爺子很沉得住氣，先向遠處看了一會兒，然後慢慢蹲下身子，伸出一隻手掌在一處枯樹堆邊輕輕地抹了一把地上的雪，然後又不斷地扒拉著雪，一會兒他朝後輕輕擺擺手，路勝幾個人趕緊圍上來一看，雪地上赫然出現了一個腳印，李松林朝前指了一下，幾個人立即明白了，快步走上前學著他的樣子在地上輕輕扒拉這積雪，不長時間，一串腳印出現在人們面前……

　　李松林似乎要考察一下這幾個人的觀察能力，笑著說道:“你們都仔細看一下，看看發下了什麽問題?”

　　江兆虎自然是首當其衝，其實他早已發現了問題，第一個說道:“李老伯！這串腳印應該是土匪昨天留下的，因為腳印被夜裡下的雪所覆蓋，說明了這一點。”

　　李松林微微點點頭，讚許的說道:“小夥子，說的有道理，你還看出了什麽?”

　　江兆虎還沒來得及開口，樸英煥接過話說:“我看出來了，從腳印的形狀上來看，土匪應該是向我們來時的方向去了，因此我們應該趕緊回頭追上去。可是這裡只有一串腳印，不會是只有一個土匪吧，那其他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