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三十二章鏖戰華北(七十八)

　　三十五軍的步兵開始攻城，蜂擁而上的人群沿著幾處巨大的缺口猛烈衝鋒……應該說，盡管在唐山作戰中三十五遭到較大的傷亡，實力有所損失，但是其基本的精華還在，基層團隊的作戰實力依然強大，再加上後援部隊很快就到，使得三十五軍的進攻有恃無恐……

　　突破口過早地被敵人打開，使得守軍一上來就陷入巨大的被動，好在第二軍久經戰陣，攻守能力兼備，面對強敵的頑強突擊，毫不手軟，立即組織猛烈還擊，首先是炮兵發言，所有一百毫米口徑以上的火炮進行火力壓製，打擊敵人的縱深火力，中型炮火打擊敵人後續部隊，小口徑火炮則對準前沿實施阻攔射擊。

　　同時各師按照預定計劃，組織突擊隊展開猛烈反擊，在突破口與敵人反覆爭奪。密集的槍彈上下橫飛，突破口成為敵我雙方爭奪的焦點，三十五軍的士兵踩著不斷滾下來的石塊、屍體冒死衝鋒，劈頭蓋臉的火力自上而下猛力傾斜，一批人倒下，再一批人攻上去……

　　在郭震雲的望遠鏡中，他的士兵如同漲潮的海浪一波波蜂擁而上，然後又像退潮般一瀉而下……三番五次，城牆的豁口處成了不折不扣的死亡地帶，雙方人員的屍體層層疊疊，幾乎把缺口填平……

　　連續進攻了十幾次，竟沒有一個兵衝進城裡。郭震雲氣的摔掉望遠鏡，命令暫停攻擊，再次實施炮火準備，增加生力軍繼續攻擊。在他的計劃中，天黑以前即使不能完全佔領張家口也要撕開突破口。

　　一輪一輪的慘烈攻防戰把整個張家口古城陷入一片火海，城裡的人家關門閉戶躲在屋裡，即使這樣也難免炮火的襲擊，老百姓的傷亡不斷增加。好在第二軍做好了充分的準備，大量的救援人員來回穿梭，從瓦礫廢墟中搶救幸存人員。盡管戰事日趨激烈，傷亡不斷加大，但是守軍還是非常從容的應對，這得利於平時嚴格的訓練和指揮系統的靈活運轉。

　　天色漸暗，郭震雲的心情也一點點陰沉下來，攻擊沒有任何效果，這讓他意識到共軍兵力雄厚，並且戰力強悍，並非可以一蹴而就。一個軍攻擊一個軍，自己在兵力上佔不到任何便宜。三十五軍的坦克、裝甲車又不能爬上城牆，己方的優勢火力得不到發揮，還是應該從長計議。

　　三十五軍終於停止進攻。戰地顯得更加忙碌，士兵一群群跑來跑去，搬運彈藥，救治傷亡，掩埋死者，加修工事……郭震雲則召集所有團以上軍官，商討對策……

　　一夜過去，第二天黎明時分，在郭震雲再三催促下，第一零四軍和一零六軍終於趕到戰場。郭震雲再次底氣十足，現在他的兵力已經佔據絕對優勢。

　　郭震雲立即部署作戰:一零四軍兩個師從南面進攻;一零六軍兩個師從北面攻擊;三十五軍繼續在正面。三個軍同時行動，務必在兩個小時內完成突破。同時為了保險起見，分別以一零四軍一個師、一零六軍一個師置於張家口外圍高家營、大倉蓋兩地，擔任掩護任務，並阻擊有可能出現的共軍援兵。

　　上午八點鍾，對張家口的大規模攻擊開始，炮火明顯比昨天猛烈得多。郭震雲帶著大群參謀、衛兵到前沿陣地觀戰。千軍萬馬，排山倒海，殺聲震天，好一幅現代戰爭畫卷，此情此景，郭震雲不覺感慨萬千，恍然有一種“君臨天下”的感覺。

　　想當年自己就是街頭的一個人人欺侮“叫花子”，命薄如紙，誰會想到會有今日的輝煌，

一旦此戰獲勝，郭震雲的名字將名揚四海，將來登堂入室，參與軍國大事這可是多少人夢寐以求的榮耀。想到這裡，更覺自己的選擇多麽英明準確。　　激戰進行了整整兩個小時，郭震雲想要的結果並沒有如期而至，三個軍六個整師近六萬兵馬，竟然還被牢牢阻擊在城外，十幾個突破口無一成功。這樣的結果讓郭震雲實在難以接受，他氣衝衝叫過所有攻擊部隊師長，大發雷霆。有個師長小心翼翼地說:“司令，不是弟兄們不賣命，實在是共軍火力太猛烈，再加上我們是仰攻，地形不利，所以就……”

　　其他幾個師長也跟著小聲的辯解著:“共軍火力點分布密集且十分隱蔽，我軍炮火根本難以摧毀。”“城外大片開闊地，我軍沒有有效地掩護，步兵剛出動就遭到敵人火力殺傷，等攻到城下兵力已顯不足，難以實施連續的突擊。”

　　郭震雲陰沉著臉，看著手下的這些人，應該說這些都是他的多年的親信，絕不會欺騙他也不會不出力，但是問題究竟在哪裡呢?是敵方的原因還是己方的問題?郭震雲臉色緩和了一些，緩緩道:“你們說的我都明白，但是我覺得這些都不是關鍵因素。你們想想當年在忻口，在太原，在包頭我們多少弟兄冒著日寇的槍林彈雨奮勇衝鋒，血灑疆場，邢紹儉、張成義、賈世海你們還記得嗎?都是我們的好兄弟，以團長身份帶頭衝鋒，為國捐軀。如果我們的士兵拿出當年之勇，如果你們能夠奮起當年的氣概，還會打不勝的道理?”

　　聽這樣一說，所有人都低下頭，良久一個人慢慢說道:“司令，今日不比以前，當年是打小鬼子，保家衛國，死了也是民族英雄，所以打起仗來人人不畏死。現在打的都是中國人啊！再說了，張家口城裡也有還多的我們熟知的人，怎麽下的了手啊！說句實話吧，司令，現在手下的士兵根本就是‘出工不出力’，誰也不願第一個衝上去，即使軍官帶頭也無濟於事，你說這樣的仗怎麽打?”

　　郭震雲心裡很明白，部隊新遭變故，軍心不穩、士氣低落，這與撤換大批中下級軍官有莫大的關系。三十五軍絕對沒有問題，但是一零四軍和一零六軍就很難說了。雖然各級軍官都換上了自己人，但是普通士兵不一定買帳，這可不是一時半會就能解決的問題。

　　郭震雲可不是一個輕易認輸的人，盡管知道眼前的形勢，依然強硬地說:“我不管你們想什麽辦法，今天一定要攻進城內，否則敵人援兵一到，所有計努力都將付之東流。這是絕對不可接受的。我決定，從擔任掩護任務的兩個師中各抽調一個團，加入攻擊序列。一零四軍和一零六軍繼續在兩翼攻擊，三十五軍在正面實施主要突擊，成功在此一舉，抓緊時間準備吧！”

　　為了保證成功，郭震雲親自叫來突擊團團長，面授機宜。在郭震雲的強令下， 所有部隊再次發起攻擊，炮火依然猛烈，戰況空前。三十五軍一次出動一個坦克團，掩護工兵實施了一次大規模爆破，近千公斤烈性炸藥埋設在一處完整城牆的底部，猛烈的爆炸驚天動地，整段城牆轟然倒塌，形成了一個巨大的缺口，等在附近的坦克不顧一切拚命突進，前一輛被毀，後面的毫不客氣推開，繼續向裡面衝，同時以猛烈的機槍火力阻止守軍接近……

　　這一次三十五軍沒有辜負郭震雲的期望，終於殺開一條血路，衝進城內……雙方圍繞突破口的爭奪趨向白熱化。

　　就在這時，天邊傳來巨大的轟鳴聲，我軍的戰機趕到了。平津地區解放後，由於國民黨撤退時對所有軍用機場進行了嚴重破壞，導致我軍雖然接收了多處機場，但是卻不能立即投入使用，所以空軍還是集中在秦皇島、唐山、錦州一線，距離張家口較遠。

　　在張家口戰事爆發之後，空軍緊急清理出北平的一個機場，勉強可以使用，一部分軍機才開始轉場到這裡，經過簡單的調試，立即起飛支援前線。

　　在十二架戰鬥機護航下，八架轟炸機攜帶大量炸彈飛臨張家口戰場。大量炸彈從天而降，敵人的指揮所、彈藥庫、兵力集結地、炮兵陣地都遭到了無情的轟炸，戰鬥機也不甘示弱，紛紛俯衝下來，以機關炮對敵人的步兵攻擊線猛烈掃射……

　　由於飛機數量有限，不可能起到決定性作用，但是卻給敵人的進攻造成了極大的混亂，陣地上人群到處亂竄，任憑軍官任何呼喊，也無法有效約束，混亂增加了恐懼氣氛，士氣也更加低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