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百零三章鏖戰華北(四十九)

　　雨過天晴，太陽冉冉升起，明媚的陽光下，卻展開了一場驚心動魄的生死比拚。山的兩側，兩群人不顧一切、瘋狂的向上攀登，不斷有人一不留神重重地摔下去……但是沒有理會這一些，人們心中有一個念頭，必須搶先到達山頂。這是必須完成的任務，為此，已經強行軍不分晝夜幾十個小時，絕不能輸在這最後幾百米距離上。

　　新一軍先頭連連長，是正宗的黃埔軍校生，他已經知道共軍也在另一面爬山，非常著急，一再的催促手下士兵，上百號人黑壓壓的向山頭猛衝，都是些老兵油子，自然知道這其中的厲害。命令是孫立人直接下達到連裡的，這種情況非常罕見，也說明這次任務的嚴重。現在只能拚老命了，可是爬了不到一半，許多人已經氣喘籲籲，癱在地上，再也爬不動了，任憑怎樣威逼恐嚇，就是爬不起來。

　　國軍連長忍不住破口大罵:“他媽的，才坐了幾天車，就不會走路了，簡直都是老爺兵了！”嘴上這樣說，心裡卻是著急上火，完不成任務可是要殺頭的。孫立人一向治軍嚴厲，新一軍上上下下都是知道的，這也是新一軍戰鬥力強悍的一個只要原因。沒有什麽辦法，只能從各排抽出所有身強力壯、體力好的士兵，組成一支突擊隊，親自帶領向上衝去，山頭一點點靠近，勝利就在眼前……

　　當江兆龍第一個爬上山頂時，根本來不及查看周圍的地形，因為國民黨軍已經據山頭不足三十米了，再有三分鍾時間就一下衝上來了。“短短三分鍾”放在平時，也就一支煙的功夫或者發個呆的時間，此時卻是決定雙方命運的關鍵時刻。

　　江兆龍的“JF-1”衝鋒槍率先開火，清脆的“噠噠噠”聲猛然在空曠的山野打響，密集的彈雨把正在埋頭爬山的新一軍打了個措手不及，衝在最前面的幾個人立即中彈倒下，血肉模糊的軀體順著山坡“咕嚕咕嚕”的滾下去……

　　新一軍畢竟訓練有素，突遭打擊，並沒有亂了方寸，而是立即分散隱蔽，就地展開還擊，伺機向上攻擊，一場異常慘烈的山地攻防戰就此展開……

　　新一軍連長聞聽山頭槍聲驟響，不僅大驚失色。萬萬沒有想到，自己如此速度竟還是讓敵人佔了先機，形勢非常不妙，如果讓共軍在山頭站穩腳跟，那可就麻煩大了，必須重新奪回山頭，扳回劣勢。

　　因為從剛才的槍聲中可以判斷，共軍火力非常單薄，說明人數極少，這可是一個千載難逢的好機會。在國軍連長大聲喝斥下，新一軍官兵開始組成戰鬥隊形，不顧傷亡冒死衝鋒，幾十個人端著槍，一步步迫近山頭，二十米……十五米……十米，近在眼前。

　　突然，山頂槍聲大作，手榴彈冰雹般砸下了，猛烈的爆炸聲此起彼伏，彈片夾雜著石塊四處紛飛，距離這樣近，躲閃顯然已經來不及，接近山頂的國軍頓時死傷大半，剩下的連滾帶爬退了回來……江兆龍全排登上了山頭……

　　新一軍豈能輕易認輸，國軍連長再次召集隊伍，一刻不停，立即發起更為凶猛的進攻。雙方都是裝備精良，輕武器性能優良，火力強大，在這麽短的距離內，射擊的精度極高，國軍在人數上佔優勢，我軍則佔據地理優勢。在江兆龍帶領下，全排火力全開，“JF-1”、“波波沙”噴出最炙熱的火舌，把蘇式輕武器的性能發揮到極致。

　　盡管新一軍拚命衝擊，無奈地形不利，火力上也不佔優勢，

因此每一次進攻都被瓢潑般的彈雨無情的阻止，短短幾十米的距離，成為國軍士兵無法逾越的“雷池”，幾番衝鋒下來，一個連已經傷亡殆盡，山坡上鋪滿了屍體，一股股血水匯成一道道溪流，樹木、雜草都染成驚心的血紅色……　　敵人的瘋狂反撲暫時打下去了，江兆龍他們也得到了片刻的喘息機會。剛才僅僅半個小時的戰鬥，就造成了十二人傷亡，除了趕緊救治傷員，江兆龍還帶頭搶修工事。大家都明白，因為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殘酷，只有保存力量才能堅持的更長久一些。

　　山頂都是堅硬的石頭，只能就地取材，簡單的改造地形，做成簡易工事加以利用。江兆龍還讓一部分人把所有繩索連接起來，形成兩道長長地繩梯，從山頂一直延伸到山腳，這樣，後續部隊再上來就容易多了。

　　接到先頭部隊遇阻的消息，孫立人震驚不已。殘酷的現實已經擺在面前，山地作戰，坦克、裝甲車都用不上，只有依靠兵力、火力，無論如何也要奪回山頂陣地。他再次下達死命令，再派一個營的步兵上去，一個小時內必須拿下，並直接下令把貽誤戰機的先頭連連長就地槍斃，嚴肅軍紀。

　　“四二八”高地打響一個小時後，路勝帶領全連登上山頂。首先簡單的查看了一下整個陣地情況，高地面積不大，也就上千平米的樣子，呈南北走向，東面坡勢較緩，西面則非常陡峭。路勝立即召集所有班排幹部，下達命令:以少部工兵配合江兆龍排繼續在山頂搶修簡易工事，其它三個排各配屬部分工兵，立即在“反斜面”距山頂十幾米的地方開挖山洞，每個排要在一個小時內完成十個以上，每個要至少能夠容納一個步兵班。聽到這樣的命令，人們面面相覷，有些不解。

　　樸英煥心直口快，開口問道:“連長，我們應該集中兵力在山頂防禦敵人進攻，挖山洞幹什麽?”

　　路勝耐心的解釋道:“我們面對的可是新一軍，國民黨最精銳的部隊，攻擊力非常強悍，現在我們佔據山頂，掐斷了敵人前後聯系，就像打蛇正好打中了七寸，敵人肯定不會善罷甘休，接下來的戰鬥會更加殘酷，敵人一定會動用強大的地面火力甚至空中火力，你們想過沒有，如果我們一個連幾百人擠在上面，後果會怎麽樣?”

　　大家一聽，恍然大悟，是啊！山頭就巴掌大的地方，人越多反而會造成更大的傷亡，一顆重型炮彈、一枚重磅炸彈，要死多少人啊！

　　路勝嚴肅的說道:“同志們，我軍能不能一舉殲滅敵人，完全解放華北大地，就看這場戰役能不能完勝。而取勝的關鍵就是看我們連能不能堅決守住陣地，團首長、軍首長、集團軍首長都在看著我們。我們大家要對今後的戰鬥有一個清醒的認識， 這將是前所未有的惡戰、險仗，我們不僅要守住陣地，還要大量消滅敵人，任務非常艱巨。取勝的關鍵就在於我們能不能有效的保存好自己的有存力量，山頭決不能安排太多的人，挖掘的這些山洞，就是我們最好的庇護所，反斜面位置，敵人的大炮打不到，飛機炸不到，我們可以這山洞裡屯兵，囤積彈藥、糧食、補給，救治傷員，安置指揮所，只有這樣，我們才能長久的支撐下去，我們的後續部隊估計要四到六個小時才能趕到，在這段時間內，無論敵人多麽凶殘，打多少此衝鋒，我們都得堅決打下去，要像一顆釘子一樣牢牢守在這裡，決不後退半步，絕不丟棄陣地。”

　　大家聽了，立時覺得熱血沸騰，紛紛表示一定血戰到底。一個班長問道:“連長，咱們一個連也就二百多人，幹嘛打那麽多山洞?”

　　路勝解釋道:“預計未來的戰鬥規模會越來越大，我們上來的兵力越會越來越多，可能兩個連也可能一個營，咱們要早做準備啊！”

　　一個排長問道:“連長，到處都是堅硬的石頭，怎麽才能在短時間內，打完這麽多山洞?”

　　路勝:“你們每個排都配屬部分工兵，施工時要充分利用現有地形、裝備，普遍采用爆破手段，應該能夠順利完成。我問過工兵排長，只要人手充足，器材足夠，完成這樣的工程沒有任何問題。時間緊迫，必須趕在敵人大規模進攻前準備好一切。大家抓緊開始吧！”

　　大家聽完，不僅打心眼裡佩服路勝的周密、老道，跟著這樣的連長打仗就是放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