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八章渡江偵察記(二十一)

　　劉飛笑嘻嘻的說道:“處長，您就放心吧，咱們這些人又不是‘雛兒’，可都是‘老江湖’了，什麽樣的場面沒見過，就算這倆共軍多麽了得，咱們手裡的家夥也不是吃素的，是吧！”

　　“話是真麽說，還是小心一點為好！”

　　“處長，我怎麽沒有看見押運人員啊！你看咱們經過的這幾節車廂，除了物資，連個人毛都沒有，這是怎麽回事?”張戈問道。

　　於德水輕輕哼了一聲:“這還用問，剛才的戰鬥已經把他們嚇破了膽，都縮回去了。不過這樣也好，省的動起手來礙手礙腳，這些人啊，成事不足敗事有余。好了，繼續行動！”

　　突然發現，車上的國軍士兵一下子消失不見了，整節整節的車廂內空空蕩蕩，沒有一個人，江兆虎兩人疑惑起來，敵人到底要耍什麽花招，難不成嚇破了膽子，不敢再來了。但是多年的經驗告訴他們，這絕對不是個好的預兆，相反是巨大危機來臨前的信號。

　　江兆虎暗暗想，一定是最強勁對手出動了，看來果然是不同凡響啊，一上來就是大場面，這是清理場子，大乾一場的架勢。俗話說“來者不善，善者不來”，雖然對手只有七個人，但是給自己的壓力卻是更為巨大，這就是實力、氣勢！既然對手從長江邊一路追蹤而來，期間也打過幾次交道，算是互有勝負，今天就是狹路相逢，一場真刀實槍的較量在所難免。

　　不管怎麽說，先得搞清楚敵人的部署，江兆虎想了想，對隴東說道:“趕緊到車頂看看情況。”

　　隴東答應一聲，立即起身輕手輕腳鑽出車廂，此時天色已經微亮，但夜色依然濃重，正是“黎明前的黑暗”，火車還在快速飛馳中，一陣陣夜風猛烈吹來，讓人感到了一陣陣寒意。在這樣的情境下爬上飛馳的列車，本身就是一件非常危險的事情，但對於隴東來說，這簡直就是“小菜一碟”，抓住凸出在兩節車廂之間的物件，手腳並用，非常輕松的攀上去。

　　隴東雖然年輕，但也是經驗豐富，並不蠻乾，先是小心翼翼的探出半個腦袋，向前仔細張望了一會兒，車頂的風更大，並且黑乎乎一片根本看不清楚。隴東一點點把自己的身子攀上車頂，不敢一下子站起來，而是把整個身體緊緊貼在車頂。對面情況不明，如果貿然起身極易暴露，再說上面風這麽大，也不是能夠輕易站穩的。

　　這可是在呼嘯奔馳的列車頂上，一個不小心就有可能滾落下去，就算摔不死也得丟半條命。隴東就像一隻壁虎，利用一切可以穩住身體的東西，慢慢向前挪動。過了一會兒，逐漸適應了環境，隴東爬行的速度逐漸加快，很快來到一節車廂的盡頭。

　　對面仍然什麽也看不到，難道敵人竟然沒有在車頂安排人手?正想著，突然前方隱約傳來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響，隴東趕緊低下頭，同時屏住呼吸，仔細傾聽。雖然他的聽力和江兆虎比起來要差得遠，但是也要比一般人強的多，因為在訓練中就專門有這樣的一個環節，所以能夠從各種雜音中快速分別出有用的信息。

　　停了一會兒，隴東可以肯定的判斷，對面果真有人。那是人在車頂運動留下的聲音，也就是衣物和車體產生的輕微摩擦，還有衣服在風中被吹動產生的動靜，此外，甚至還能聽到人的輕微喘息聲。

　　隴東不敢怠慢，立即悄悄原路返回。江兆虎心裡非常清楚，這是對手不給自己留下背後偷襲的就會，

也說明敵人已經就在眼前。戰鬥一觸即發。　　兩個人悄悄商量，顯然如果讓對手一路壓過來，將是非常被動的，因為敵人的這個舉動無疑是想把自己困在最後一個車廂內，再發起攻擊。如果這樣，自己就只有兩條路可選，一是血拚到底，和敵人來個魚死網破;二是趕緊棄車。第二條路顯然行不通，因為現在列車距南京還遠，如果跳車，周圍都是無遮無攔的開闊地，人煙稀少，很難隱蔽行蹤，擺脫敵人的繼續追擊，那樣其實更加危險。

　　江兆虎分析，眼下只有堅決打退或重創眼前敵人，才能有效保證自身的安全，才能順利進入南京和戰友會合。現在距離天明還有一段時間，而在這段時間內，列車也將駛近南京近郊，這裡人口稠密，村落密布，在這裡棄車就可以迅速擺脫敵人的追蹤。

　　因此，接下來的半個小時將是最關鍵的，能不能抵住敵人的攻擊，能不能堅持上半個小時，就直接決定生死。對即將到來的戰鬥，雖然兩個人早就做好了準備，但還是再仔細考慮一下，特別是一些細節。江兆虎鄭重的告訴隴東，敵人中有自己的同志，在戰鬥中要機靈點，切勿造成誤傷。

　　當然這樣的事說起來非常困難，因為不知道對方身份，也不知道對方的樣子，一旦交手就是你死我活的較量，在這種情況下要保證不出現誤會確實非常難，但對於經驗豐富的偵察兵來說，這也不是什麽不可以的，只要細心、果斷、機智，應該是沒有問題的。

　　江兆虎決定就在前面的車廂內動手，給對手一個突然襲擊，爭取首先乾掉對手二至三個，在氣勢上壓倒敵人，這樣才能爭取到主動權。

　　鍾寶坤和劉飛在車頂的滋味可不好受，風大、危險，隨時都要注意周圍的動靜，一不留神就有可能釀成大錯，所以兩人在車頂一左一右，一前一後，稍微拉開距離，鍾寶坤在前面一點不輕松，他也知道戰鬥隨時都有可能打響，關鍵是對面的同志能不能與自己有效的配合，既能順利幫助戰友脫險，又能不漏聲色，確實難度極大，這主要靠自己臨機果斷處置。

　　雖然與於德水幾個人相處時間並不長，但是也基本了解了這幾個人的特點，跟在自己身後的這個家夥陰險狡詐，是個難對付的角色，早在上車頂之前他就在想，能不能悄無聲息的乾掉這個人，但是這個家夥警惕得很，根本沒有下手的機會。

　　兩個人在車頂呆了一段時間，也逐漸適應了，基本不用趴下行走了，可以貓腰站起來快步前進，這樣速度就明顯加快了，每搜查完一節車廂，劉飛就用槍托擊打車頂三下，這是商量好的信號，隨即再衝向下一節。

　　鍾寶坤心裡暗暗數著，已經搜查完十節，據他所知，後面還剩下四節，這說明戰鬥極有可能就在下一刻發生， 所以他格外提高警惕，腳下也慢下來，緊緊盯著前方，不敢懈怠一分一秒，這可是生死攸關的時刻。

　　就在鍾寶坤準備從一節車廂轉向另一節車廂時，猛然感覺前方突然出現一道黑影，他反應奇快，沒有任何猶豫，立即跳下兩節車廂中間的縫隙，與此同時，一聲槍響，一發子彈擦著他的頭皮飛過，緊接著又一發子彈飛過來，兩槍前後之間隔不到一秒鍾時間，但這也足以讓劉飛反應過來。當眼前的鍾寶坤突然消失不見，劉飛就意識到不好，立即趴下，這一動作救了他一命，第一發子彈是奔鍾寶坤去的，沒有打著，第二發子彈直奔劉飛，而此時劉飛剛好臥倒，堪堪躲過致命一擊。

　　開槍的是隴東，打出兩槍，只是看到兩個黑影消失不見了，也不知道命中沒有，車體劇烈的晃動再加上視線不好，嚴重影響了射擊精度，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如果讓對手太靠近，那也絕對不是好事情。雖然明知這樣的情況下很難保證一擊致敵，但好在下面有江兆虎策應，相信他絕不會失手，對江兆虎的身手，隴東包括隊裡的所有人沒有不佩服的，再加上人家的赫赫戰績就擺在那裡，不服不行啊！

　　江兆虎此時已經在車廂靠門處候著，隴東開槍的時機也是早就設計好的，在對方準備跨越兩車廂之間時，突然出槍，即使打不到，對手也只能跳到車廂之間躲避，這就正好掉進“陷阱”之中。所以，槍聲一響，江兆虎就猛然打開車廂後門，一個箭步衝出去，同時右手匕首直刺出去。此時在如此狹小的空間內，動槍明顯不如冷兵器更實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