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純感覺在一團漂浮棉花糖中顛簸,車輪滾滾發出吱呀吱呀聲讓她想要努力睜開眼睛,每次抬眼又發現夢魘鎖著自己,睜眼不開,舉手不起。模糊意識在做掙扎,掙扎好不容易有點清醒千萬不要再做沉淪。
人在這種昏沉意識下遇到刺激才會逐漸清醒,而此時暖暖陽光照射下來,輕微顛簸又好像掉入柔軟雲朵中。真是舒服啊,不知覺中睡著。
醒來時候已經是夜晚時分,在山中一個破敗房屋中,屋頂碎瓦沒攔住月光星星點點交織屋中,四面漏風牆壁讓滿不在乎山風進來又出去,像個沒人教養孩子那樣任性撒野。袁純醒過來,還是感覺四肢無力,勉強移動身子讓上半身靠著牆上。剛剛睜開眼睛還不習慣這黑暗,顧城有這樣形容過夜“黑夜給我黑色眼睛,我卻用它去尋找光明。”人眼睛在光線逆轉要有30秒適應期,完全恢復適應得3分鍾時間。
“你醒來啦,我看你暈過去就才救你,那些追你是什麽人?”很熟悉聲音,剛剛睜開眼睛只看到門邊一個影子。再撐撐身體那種無力感奇襲全身經脈,“你是誰?這是哪裡?”
“這是黃泥道墳場後山”那人熟悉聲音讓她那麽感覺似曾相識,看過去是一個蓬頭垢面人,這衣裳和搭著這破房子就是沒什麽社會地位,因為經常出入舞會場所袁純已經形成先從外觀上判斷人習慣,乞丐確是沒有什麽社會地位。當下那股高傲勁不知什麽時候燃起,“把我送出去,這裡太不像樣。”
那人站起來,直立時候搖晃下,顯然是做地上太久腿腳僵硬。他扭扭身子,那從碎瓦中灑下月光斑斑點點在他身上移動,走近幾部袁純才發現這人滿面汙垢,右手袖子空蕩蕩卷起著,只有獨臂左手撂起自己髒兮兮頭髮,露出臉來“有想起我是誰嗎,高貴美麗袁純小姐!”
“安…安水來,外面你不是死嗎!”袁純認識到,震驚在臉色上一瞬而過沒留下痕跡,迅速冷靜下來。
“還記得我就好,先別急著回去,我有幾個問題。花不多長時間,問完後就送你下山。”安水來低頭對著她眼睛說,完後再聳聳鼻子,難得安水來有這麽調皮表情。
“你在舞會中認識那些外國人都是什麽身份?為什麽你和他們交往如此密切?”這樣有如刑場逼供問話立刻遭遇袁純反感,都不正眼看安水來一眼,這樣態度就是準備不再回復。
安水來也是在梅州受過特訓人,看這架勢知道已經把雙方推向對立。這也正是他想要,還當成親人什麽事情都辦不到,繼續追問來:“在前天晚上我跟隨你到英租界裡,那個英國男人別墅很大,我摸爬到二樓見門中男女纏綿衣服扔地上,簡直急不可耐,那是你嗎!”
袁純聽到這裡兩眼冒火,他沒想會有這麽一問,不過身子疲憊支持不起她怒火。這中表情和之前驚訝一般,表現轉瞬即逝,臉上流露出淺淺微笑甚是迷人,她不規避這問題還跟著安水來思路接話:“你跟蹤我到那裡,只是為知道我有沒有衣服扔在地上麽!”
“嗯~”
“我那天穿是什麽衣服,你可還記得?”
“牡丹花旗袍,帶著暗影和前胸兩側花瓣十字針秀。”
“你說在別墅裡看見男女纏綿,看到我嗎?”
“哦,不曾看人臉。”
“你說地上隨意扔著男女衣服,有我穿花瓣十字針秀旗袍嗎?
“哦,不曾。”
連發四問把安水來氣勢逼到牆角,有感歎來著:“為什麽你會變成現在這樣!”說話時候神態不無惋惜表情,好像是久別重逢後對迎接那個遠方風塵仆仆遊子眼神,是在外面多久沒吃過飽飯才想到回來!
安水來應神過來, 沒想到袁純非常聰明,在一來一回中自己完全被牽著鼻子走。不過這種聊天也是文藝青年小情調,現在局勢是安水來能隨時要袁純命,而袁純連無力反抗。也正是這樣他往前不在意對方語言上站便宜,冷冷威脅說:“那些自認為有高級價值觀人,每次當他們表現自我時候,就會被捉出來一頓吊打!”
袁純看他已經失去右臂,一個人在失去最重要手臂後還能堅強活著,可想毅力深。她使出女性最有力量手段——撒嬌。
“你說話隱晦,總是藏著半句不說,你這都是猜測,其實你根本不知道全部情況。”這話中帶著對方小小質疑,還有抱怨對方不夠關心她,如果對方上套路就會被偽善掉。
安水來面對這樣一位聰明人,也不心急。“我們有時間,這黃泥道墳場後山沒有人會常來,時間拖越長也沒有人救你,況且你還跟日本人混,這裡是中國人地方。”
“難道你不喜歡我嗎?不愛我嗎?你就要這樣離開我嗎?”
“不用離開,你不想讓別人知道你還在,那人就很難遇見你。感情是兩個人相互向對方奔跑擁抱過程,只有一個人在奔跑都無濟於事。”安水來這麽說完全是嘴硬,他沒有任務在身,這次往前是自己出於對袁純私人恩怨,他就想知道一件事情,究竟自己舍不舍得殺她。在來時候路上好幾次他都想動手,說是要當面說幾句話在殺掉她,可是現在這樣情況還是下不去手,袁純嬌柔反抗讓他不能做出決斷。
“你……”
“你別再說話!”安水來很矛盾,此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