碼頭還是往常一天，停船卸貨忙碌依舊。而不遠處灘塗總有那麽幾個拾荒者，把寬松褲腳卷到屁股根處，踩在灘塗裡推著獨木舟，這裡有源源不斷貝類。再往前走岩石邊，海水把岩石衝刷漆黑，石頭上總不停變換著人海釣，他們能嫻靜一天時間為一條魚而滿足。看吧！同樣江海邊忙碌伴隨著功名，嫻靜伴隨著野趣。

　　安水來覺得碼頭扛貨活兒沒那麽不如意，扛一個工(碼頭把扛包8袋為一個工)就可以領現錢，所以碼頭有很多登記沒登記臨時工，扛幾個工後就領錢走，安水來在著第三天已經算是老人物。上下幾個工頭也都混個熟臉，都是能出苦力漢子。

　　熟悉才知道，這幾個工頭也是在少東家接手灣仔碼頭時候任命。原先這裡是另外景象，乾這扛包工作有專門集群會，外面根據地盤劃分有分灣仔班、尖沙咀班、觀塘班。要想在碼頭扛包先得入班會，灣仔碼頭就要入灣仔班。在老東家那時候也就是默許這件事情，你們管理碼頭只要貨不出問題就行。不過也有問題就是這些班會在走船停靠碼頭時候要給班會錢財，否則就不幫忙卸貨，有些生鮮蔬菜活物都咬著牙給錢財，這才給搬貨。要是不給那就等在碼頭下，一天、兩天自己夥計扛貨上來還不行。所以碼頭常常擁擠大小船隻，幫會控制著整個碼頭運輸進度。少東家來後就帶我們幾個人，我們都是跟過老爺混過人，也都在最下面做事，這次來碼頭後也是讓我們先進會搬貨。

　　工頭繼續說下去，剛剛走馬上任並沒有按祖宗留下來震威方法“新官上任三把火”。留下我們跟著班會裡，自己整天不在碼頭，班會還有我們當時都認為這就一紈絝子弟，出去也不指定那個舞會池子裡泡洋妞去，香港島上因為是英國勢力范圍，雖然現在有各國意大利人、日本人、德國人、美國人等都在島上有租界，他們都是跟英國人去租，沒個季度都要交地租給英國人。過後幾天我們看見少東家常常有跟幾個英國洋妞一起來碼頭玩，也是來看圈後就車送回去，灣仔班人都私下說少東家泡馬子功夫大把，不管碼頭那群軟骨頭，那段時間跟是肆無忌憚，想卸貨就卸貨，搞得烏煙瘴氣。

　　就在半月前時候，少東家帶過英國人治安警，當時就在這塊地方上。這裡橫七豎八躺在懶散灣仔班會工人，下面則是擠滿要清貨大小船隻。原來少東家一直在和英國人周旋，因為這裡掌控勢力人不是灣仔班而是英國人，他把現在碼頭現狀給說後，英國人方面也沒做太多說法，只要自己貨正常到就好。他把碼頭工人工資說在換掉班會後在提高一成，讓社會上人來搬貨，船隻到港出港隻用3個小時，沒有停靠隔夜船。穩定收發碼頭班子後安排3班倒，夜裡工價是白天比白天一個工(碼頭把扛包8袋為一個工)就多三成錢，以前來搬貨需要入班會，只要把班會撤走，這些都可以實現。並且碼頭收入額會增加不止75%。現在碼頭收入是按向學父親這邊3成分，英國人7成分，經過這樣基層改造後，英國人會多出錢一天就相當與以前3天總收入和。

　　就這樣灣仔班整個班會被趕出碼頭，在英國人治安警協助下算是安平渡過，然後讓安排幾個工頭，在碼頭入口貼招工告示，長工、短工收入都比原先高，沒想到請走班會出現那短暫青黃不接事情並沒有出現，短短一個工就付錢事情傳開來，大家都來很快填補空缺，現狀碼頭幾乎沒有隔夜停靠船隻。大家收入也多起來，碼頭原先那種糜爛風氣也消滅。反正大家乾玩活計都各自回家，不聚眾就很難生事。

　　安水來看著工頭抽水煙，每次吸都能聽見銅壺裡水泡聲。追問:“旺仔班一下子被遣散，本是流氓潑皮不會再來找麻煩?”

　　工頭說:“這裡暫時還是英國治安軍保衛著，他們還不敢碼頭亂來。就算來也沒人敢怕他們！”

　　已經下午光景，工頭們喚起碼頭長工們準備開活，發現今天人特別少。短工們沒有一個人來登記，差人出去看看。

　　不出會兒，差遣人跑回來說大事不好:“碼頭幾個出入口都被灣仔班人圍住，隻讓出不讓進。”

　　工頭聽這事情，馬上說:“你去通知少東家，所有人，都帶上家夥。今天這裡被圍，灣仔班要斷我們糧路，都出去會會。”

　　浩浩蕩蕩一群人出走到灣仔碼頭，個頂個拎著棒子、鐵鍬。來到大路口，看灣仔班群人或坐或躺或站那裡，手裡也各持家夥。安水來在人群中看對方人數並不多，看來好多灣仔班會員只是為搬貨加入，叫來乾架攔路活是不會參加，兩幫人一碰頭原先還有路邊看熱鬧都走遠或關門躲藏起來。

　　向學這時也從後面走來，旁邊跟著就是剛剛來探路那位夥計，兩人都各拿著棒子。看來少東家也沒有準備用文人講道理方式解決問題，著老大持著棍子出來態度已經明確“你要打，我就奉陪到底打！”

　　向學走在隊伍最前頭，看看對門人都雙手拎著棒子，看來是對自己出現增添怨氣。這時候少東家脾性出來:“我說前輩都是以前老同事， 這樣堵門口是唱哪出啊。”

　　灣仔班頭頭出來，是個謝頂肥人，瞧上去怎麽著也有200來斤。從臉往下全是輪胎肉，衣服都沒有合圍扣子敞開著。出來幾步搖晃後說道:“少東家我們沒別意思，只是多喝點酒來碼頭路口看看，你們忙你們，我們在這裡還要多歇會兒。”

　　隊伍裡安水來看出來，這人就算在耍潑。不進碼頭生事端而在路口堵著，要是向學先動手起來那他就會被推向輿論被動面。而這樣粗魯班會在這個時候既然來找事，如果不打發走碼頭也會陷入癱瘓，即使英國人治安警來驅趕他們也會再次集結。所以這次要打走他們英國人才會放心下來，向學是個生意值得合作人。

　　安水來從隊伍中站出來，兩老同學對望一眼就知道這件事情他們在同一戰線上。不僅要打，還要灣仔班人先動手，然後碼頭這邊在對其群追猛打。

　　“我說對面那個胖子，你是吃很多豬屎嗎?看你脖子以下全是輪圈肉，母豬都沒你肥啊！”安水來連吼帶罵指著那肥仔頭頭。

　　碼頭這邊一陣嘲笑，那胖子受到侮辱“你這雜毛，哪裡……”

　　“肥豬住嘴，你口臭已經傳過來，在說話我都要吐出屎來……”

　　“混蛋！”手裡棍子直接脫飛甩出去，安水來眼看在眼前輕輕用手裡木棍一撥擋開。以牙還牙把手裡木棍甩出去，力量速度極快，胖子頭目沒來得及閃開就看肥肉中插著個木棍。胖子頭目拔出木棍，皮肉肥厚已經流血下來，氣得臉鰓子肉直顫抖。“給我打死這龜兒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