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嶺淮河以南，長江朝東北方向奔騰經由南京掉頭，從南京開始更接近東海，很多人希望從這裡重頭再來。

　　“輔導員，有位黃先生說是你家鄉來，有封家書要親自交給你。”向學好想想家裡有姓黃的嗎?實在沒什麽印象。

　　“帶我去”既然來見一面就能辨認，何必費腦子猜測。

　　因這位黃先生所見之人下屬基層，只能托門崗傳話等在外面，陪幾次尷尬又禮貌微笑後已經等半時辰，再去門崗卻被公事繁忙為由，還好看出端倪塞過跑腿費才勞駕請出向學。

　　門口看見以為父親心腹，噓寒問暖盡表東道主架勢，累不累、冷不冷、餓不餓後才領進接待室，告訴盡管放開，這也是南方，路邊爬牆的那株薔薇就很好證明。冬天葉子稍顯黃，還留著綠，要在北方早頹廢掉光，來過這邊沒事一定多住幾日，看看南京風景。

　　坐定後向學煮茶遞上，結果家書看後沉默片刻，這讓送信人突遇冷場，幾口茶喝完把茶葉嚼著打發時間。其實向學在初時聽到黃先生找，還以為黃鋒，香港101屬行動組發來信息，這封家書是父親筆跡，暫時看不出隱藏信息，決定試探底細。

　　對話以問答方式，全程由向學發問，等對方回答。

　　問:“你是老爺子的人，怎麽以前沒見過！全名怎麽稱呼?”

　　答:“我叫黃鶴，因為借榮記錢做生意周轉，沒能及時還清分期。這是老爺子指的明路，檔口抵押，再南京送這封書信抵債。”

　　問:“書信沒寫日期，黃生何時從香港出發。”

　　答:“半月之前由香港出發，到南京第一時間打聽你的消息，沒耽誤片刻。”

　　問:“中間幾乎全部是戰區，竟然用半月時間到此，不止商人這樣簡單吧。”

　　答:“有話直說”黃鶴被問得煩起來，頂撞過去。

　　問:“老爺子用你，單純生意只會單純生意手段解決，為何遠走他鄉送信來，黃生啊，你還有身份。”

　　茶杯挪動地方，底座殘留水漬被指頭帶起，黃鶴蘸水寫兩個字“也下”，再從鞋幫掰泥抹去水漬，這時候才說:“曾經是，現因為抓了資本主義尾巴，不再是。”

　　問:“很有一套，有個維持生計活想乾嗎?”

　　答:“敢用我，不怕跑路了?”

　　直到現在問答關系才轉變，初在經濟獨立會基層也算是小頭目，而自己根本無法調動同部門人，很多只是在這裡掛個職。倒是一季度對各檔口收稅很在乎，還買通街頭馬仔跟班，有錢交錢，沒錢拿貨和家具抵押，院區旁有空地專門堆放這些抵押物。沒交稅就不能開門營業，稅賦名目花樣翻新，人頭稅按每個人征收;燒火稅按檔口多少灶台收;廚具稅按多少碗筷計收;鐵器稅按使用鐵器重量論斤計稅;養殖稅按戶主養多少頭豬羊雞鴨征稅……

　　總之只要你有吃喝拉撒睡，能立名就能立稅，而同時汪在報紙鼓吹建立東亞共榮圈奮鬥著。一半是海水，一半是火焰。

　　“為補足虧空，我們並沒有能力帶去美好，但是你我要給百姓緩過氣時間，意下如何。”向學再次邀請，希望這位生意破產會有同理心，一己之力幫助更多疾苦百姓。再加上這位隱藏特殊身份，千裡送信這份堅守，可以相信。

　　“好，不過需要你立字據，書信送到與榮記商行所有債務一筆勾銷，並簽名畫押。”誠信需要契約媒介，能大大減少蓋然性風險。

　　老子得罪的人，兒子收歸統一戰線，這是否會養虎為患！

　　隔玄武湖望鍾山，碧水清波後起伏殘秋黃與落日紅。就在這前面有集貿市場，簡單兩條長凳一塊門板支成攤位，賣得都是儲存乾菜風肉等，寒冷冬天感受不到絲絲溫暖，與之映照人們處在水深火熱中。

　　黃鶴與向學是被安排這塊市場收稅員，還有其他經濟獨立會與街頭流氓組合，他們兩人隊伍顯得過分低調。

　　豬肉攤販雙刀在圓木砧板斬肉，手法疾如風快如點，砧板在雙刀快增斬落提起發出鼓點般聲響，肉被切成丁剁成泥。

　　“你知否，砧板、門板、長凳三樣繳納木材稅，雙刀交給我們稱重按一斤等半銀交稅，至於這豬肉得交養豬稅，算下要四十元銀幣。”收稅員把跟班小弟圍在這攤販周圍，邊算帳邊說。

　　“官爺，這豬肉鋪子三月都賺不了這麽多，哪有這多錢交稅。”聽這麽多錢攤主解釋道，並把胸前口袋當天所有收入翻出，不足一元銀幣。

　　攤主口袋被繳獲空，且算這圍著兄弟跑腿費。所有家當被扣押，直到交齊為止才能繼續做擺攤生意。向學示意黃鶴過去打圓場，按這方法征市場會被這群流氓搬空。

　　黃鶴:“這些鐵疙瘩，木板凳值幾個錢嘛，勞煩兄弟搬回去費事，這樣……”

　　稅員:“你那根蔥，向學這小子剛請跟班就這麽沒大沒小，我們按規矩形勢，你眼裡還有領導嗎?”

　　好言相勸被惡語相激， 還是忍耐打哈哈，對大聲破嗓說話的人還講明理已然失效。稅員肩膀被猛拍，整個身子激靈一顫，向學順勢攀肩說:“新來的，沒格局，您別置氣。”

　　稅員看向學眼神帶著鷹顧狼視之相，看似好言勸諫，實則沒得商量態度，稍讓步說:“這群攤販，我們不給第一個顏色，後面怎麽收得上來，嚴是愛啊。”

　　“是是是，你我同門共事，但也知道我們經濟獨立會大院堆滿雜物，至今過來領取微乎其微，難成效啊。拿人家賺錢吃飯家夥，就是斷了人門路，沒經濟源頭就交不起。”向學勾著肩並不放手，因為這樣一把攬在臂膀中是氣場壓製，若談崩盤也能直接製服。

　　“那怎麽辦，收不足響你我都得吃西風。”稅員將計就計，問題拋給向學還帶著壓迫任務。

　　“老百姓有價格底線，你一下報這多名目稅讓他們認為反正交不起，死磕唄。可以分開收，先只收木材稅，其他稅以後再收取，一點一點拿大家心理好承受，也不至於那麽多反抗鬧事。”向學出招有些說動稅員，上面好交差，中間好做人，下面好拿錢。

　　溫水煮青蛙，卻是個損招，好在暫時讓水深火熱百姓緩口氣。局面本質沒有改變，連續抽你20嘴巴子，現在變為隔天抽個嘴巴子，分為20天執行。那麽在這間隔20天中會發生什麽呢，時間會搬倒一位壯漢(注:20為代指很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