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吧,我們可以離開這裡了。”
律浮生找到了正確的出路,對著公玉卿輕輕招了招手。
公玉卿走到他身前,微微仰起臉疑惑道:“我怎麽覺得你有些不確定似的?”
“確實有些。”
律浮生眉宇間有些遲疑。
“我已找遍了每一處,好不容易尋到了墨夷離的氣息,卻又……”
“卻又覺得是陷阱?”
公玉卿接過話來,臉上不見忐忑,反而還有些激動似的。
“你這不安分的性子什麽時候才能改改?”
律浮生搖頭輕笑,神色自若的牽起她的手,身子一旋與公玉卿一同消失在池中。
轉瞬間兩人便進入了一片漆黑的空間之中。
公玉卿用靈識探到的,比發絲還要細小的孔洞,身在其中卻有種浩瀚無際的感覺。
除了絕對黑暗帶給人的壓抑感外,倒沒有其他特別的感覺。
就邊防備之意都很快煙消雲散。
因為這片黑暗實在是太寧靜,氣息也太舒適了。
律浮生溫暖的手一直握著她的手,讓她覺得十分的溫暖安全,也不用她費心的去尋找前路,不知不覺中睡意便爬了上來。
公玉卿昏昏欲睡間,律浮生突然笑道:“我知道哪裡古怪了。”
“哪裡古怪?”
公玉卿頭腦昏昏沉沉,勉強撐起眼皮向律浮生看了一眼,露出一個迷迷糊糊的傻笑。
他笑著的時候可真好看。
像萬年寒冰上綻放的透明小冰花兒似的,不耀眼,但奪神,乾淨純粹……
律浮生不明白她的傻笑因何而來,卻覺得她傻笑的時候分外可愛,而在從前,他是最討厭別人傻笑的。
於是他便輕輕撫了撫她的額發,淡笑著說道:“魔界的界靈並不是真的陷入了瘋狂,幕後的那位看來並沒有控制它的本事,只是……”
看著公玉卿將臉貼在他掌心困倦不堪的模樣,律浮生突然無語。
“你說吧,我聽著呢。”
公玉卿打了個呵欠,一頭栽到了律浮生肩上。
要不是律浮生反應快,輕輕撐了她一下,怕是她就要撞破自己的鼻子了。
看著她困倦不堪強打精神的模樣,律浮生微微搖了搖頭,緩緩坐了下來,給公玉卿尋了個舒服的姿勢偎在自己身上。
“這只是魔界界靈對魔界諸眾的一場考驗,讓它們墜入魔境,面對心魔,尋找本我……”
“唔……”
公玉卿勉強唔了一聲,表示自己還在聽著。
其實律浮生的舒適溫暖懷抱已經讓她的神智幾乎完全飄走了。
“若能突破心魔,它們便少了本不該有的,修為更進一層,若不能,便會陷在魔境之中不可脫離,這是一種優勝劣汰的考驗方法。”
律浮生知道她基本上已聽不懂他話中的意思了,卻還是努力的讓她潛意識中記住自己的話。
“這種考驗方法對魔眾來說是種歷練,也是提升,所以不管誰對界靈提出這樣的請求,界靈基本上都會答應。尤其是在魔界之主也有了心魔的時候。”
魔界界靈可以任憑墨夷離胡作非為,對它來說,那是一種魔性的展現。
但是魔界之主不需要成為一個癡情種子。
所以墨夷離現在應該也困在魔境之中,隻不知是清醒著的還是已被心魔控制了。
因為魔界界靈的異動,對別處也產生了影響。
不管是驚涼還是驚涼的後人,都被派發了魔氣。
驚涼一族暫時還能控制自身的魔氣,那些沒有修為的凡人便沒有辦法抵禦了。
“源頭既是魔界界靈,那解決的方法自然也在這裡了。
”律浮生放下了盤桓在心頭多日的大石,轉首再看公玉卿時,忍不住又搖頭苦笑。
他想通了界靈的目的,也知道了身在其中不管是誰都會受到影響。
現在的他還能支撐,公玉卿卻不能。
他現在還有機會帶著她硬闖一下,試試闖出魔界。
可他心裡還有另一個想法,就是看看公玉卿會做一個什麽樣的‘夢’。
而當他醒悟到自己這個想法很不合時宜,明顯也是受了界靈的蠱惑時已經來不及了。
他已經心甘情願墜入了公玉卿的‘夢’裡。
眼前一黑再一亮的功夫,眼前的場景便換成了高牆大院。不管從哪裡看去,眼前都是一個極富貴的人家。
公玉卿蹲在一堵高牆上,正鬼鬼祟祟向前方望著。
她身上的白衣換成了破舊的青色衫裙,一直披散著的長發也編成了兩條長長的辮子,從背影看去,像是誰家的小丫鬟似的。
她看的出神,許久都沒發覺身邊還站了個人。
律浮生順著她的眼光望去, 只見一對男女正在花亭之中對坐小酌。
男的背向著他們,披著墨染了似的黑發,穿著寬大的黑袍,光看背影便知此人生著一張極好的容貌和極好的身材。
華貴、慵懶、凌厲……一個背影給了人太多的感覺,隻一眼,律浮生便知道那人是墨夷離。
坐在他對面的女子,秀發高綰,紅衣鮮豔,有著一張嬌豔勝過牡丹的容顏。
公玉姝?
律浮生微微有些驚訝。
倒也不是驚訝她的身份,而是她的舉止。
眼前這個巧笑嫣然,顧盼生姿,神彩飛揚的女子,實在不像是公玉姝本人。
公玉姝的高傲和陰冷好似都是刻在骨子裡的,除非脫胎換骨,否則誰敢相信她會有如此之大的改變?
公玉姝不知正在說著什麽,一邊說著還不斷的給墨夷離斟酒挾菜,那種溫柔體貼和殷勤勁更是讓人不敢相信她是公玉姝了。
這麽看著別人很有趣麽?
律浮生有些不解。
正當他想喚醒公玉卿時,突然看到了一個嬌弱的身影,穿著一身淡青的衫裙,有些吃力的端著木托盤緩緩走來。
天!
沈遙華!
律浮生這一下是真的吃了一驚。
這到底是個什麽樣的幻境啊,居然能讓魂魄不全的沈遙華都出現在其中。
她看起來只有十四五歲的模樣,孱弱的像根柳枝似的,小臉兒蒼白,腰肢極細,似乎風一吹便能折了似的。
她走的步履蹣跚,每一步似乎都要用盡全身的力氣,而手中放著酒壺的托盤,就好似一塊大石壓在她身上似的。
請記住本書首發域名:。4小說網手機版閱讀網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