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海一族根本就是有病!
族人有病,狗屁神女更有病!
那若真是神女,怎麽會不知道海裡是隻鯰魚精?
若真是神女,怎麽只知道帶自己的族人對一隻鯰魚精卑躬屈膝?
若真是神女,怎麽會隻憑鯰魚精一句話就放任族人為非作歹?
若真是……是個屁!
公玉卿嘔的恨不得一口血吐在農婦臉上。
這一群蠢貨還真不是一般的蠢,也不是一般的毒。
在一隻鯰魚精和一個蠢女人的擺布下差點就害死她!
真是該死,不用她動手,早晚他們也會蠢死!
公玉卿氣的血氣翻湧,是真的想要吐血了。
先前她太過憤怒,體內隱藏的煞氣破開了身體上一部分封印。
這種強行破開的方法,讓她陷入走火入魔的邊緣,一口惡氣盤桓在胸臆之間上不來下不去。
惡氣的源頭是苦海的濁氣。
苦海存在的意義原本就是吸取天地間飄蕩的惡氣,之後慢慢轉換成清氣。
吸收容易,轉換不易。
苦海中始終濁氣彌漫,身為苦海中人,體內難免會淤積濁氣。
苦海合並諸境自成一界之後,由淨土取水成湖,專門讓族人滌身清神,在沒有淨湖之前則要靠三不五時的閉關來銷蝕體內的濁氣。
公玉卿體內有半顆苦海之心,有大大的好處也有些微的不好。
這個不好就是她洗不淨體內的濁氣。
除非她不帶著那半顆苦海之心。
公玉爻和沈遙華卻不許她讓苦海之心離體。
於是她體內的濁氣便會一直存在,由外看來,便是煞氣。
如果她剛才殺了那些人,那口惡氣便會順勢而出,攪擾她的神智,令她陷入走火入魔的邊緣。
可冥冥之中不知什麽阻止了她,人沒殺氣沒消,便成了現在的局面。
公玉卿很懷疑自己在失去理智的情況下還能手下留情,但不管怎麽說,她現在沒有走火入魔就是不幸中的大幸了。
公玉卿一手拎起粗壯的農婦,惡聲惡氣的說道:“走,帶我去見你們那個狗屁神女,我要好好的跟她還有你們狗屁的碧海一族算算帳!”
農婦似乎對她如此玷汙神女和族人有所不滿,但滿地不知死活的族人就在眼前,她便聰明的沒有反駁,老老實實的帶起了路。
在公玉卿看不見的時候,農婦垂下的眼瞼中閃過一絲狡黠和陰狠。
她正愁著沒辦法脫身將族人遇害的消息傳回族內呢,眼前這個妖孽便要主動送上門去了。
神女曾說過的,碧海一族的尊嚴不容任何人踐踏玷汙。
眼前這個妖女不但踐踏了,還害了他們十幾個族人,若不將其挫骨揚灰,實在是有辱碧海一族的聲名。
農婦覺得公玉卿罪該萬死,公玉卿則認為他們是一群瘋子。
她不太願意與瘋子一般計較,不過現在卻又不得不與他們計較計較。
因為這群瘋子的數量太龐大,行徑太出格了。
那什麽見鬼的‘海神爺’竟然會告訴他們那個見鬼的神女他要一個穿紅衣的妖孽?
紅衣……紅衣……
呃……
該不會說的是九方離吧?
公玉卿心裡忽的想到了那隻真正的妖孽。
事情不會真的那麽巧,早不來晚不來的,偏偏等到他們到了這裡以後才要找什麽紅衣妖孽。
她穿紅衣是逼不得已,紅衣卻是九方離的標志。
所以說捉到她是她倒霉,人家真正要的應該是九方離。
可是為什麽要九方離?
是那隻鯰魚精活膩味了還是他們神女腦子抽了,竟然敢找九方離的麻煩?
九方離現下看起來雖然有些慘,但是若誰以為可以欺負他,那麽她會同情那個傻瓜的。
看吧,她就沒想過在他手無縛雞之力的時候給他穿穿小鞋什麽的,她怕一時的爽快換來一輩子的折磨。
說實話她一點都不擔心九方離,也不擔心律浮生。
如果他們是海裡成了精的這個那個,那她不過是一條小雜魚而已。
她現在還活的好好的,那他們自然會比她過的更好。
很快的她便發現自己的想法是正確的。
因為她居然在隱谷中看到了律浮生。
他仍是一身黑衣,烏亮的長發隨意的挽著,少了幾分冰冷凌厲,多了幾分隨性慵懶。
他站在一大群素色衣衫的村民之中,額外的鶴立雞群。
公玉卿遠遠望之,第一眼便找到了他,第二眼便看到了一個白衣女子。
便是她現在無法將白衣女子看得清清楚楚,卻也在瞬間便感受到了一種淡泊而輕盈的氣息。
律浮生像遠古之神擲來的一柄神劍,穿越了無盡的時空,帶著悠遠奪目的絕世鋒芒降落到了人間。
他便是不看不動的站在那裡,便是現在剩不了多少修為,他仍是一柄‘神器’,凡間再鋒利再精致的‘武器’與他站在一處,都會顯得黯然失色。
唯一一個在他身邊,沒有顯得像‘破銅爛鐵’的,則是那個白衣女子。
他若是不可撼動的絕世神器,她便是繞著神器緩緩流動著的雲。
輕盈、淡泊、婉轉而清冷,她看起來那麽單薄那麽柔軟,令他的冰冷和堅硬似乎都變得柔和了一些。
公玉卿微微挑了挑眉,懶洋洋向著唯一的白色一指,“神女?”
語氣中的輕鄙怕是傻子都聽得出來。
跟在她身後的農婦看起來傻大憨粗的, 其實一點都不傻,自然聽得出她口中的不屑。
既是不傻,便不會在這個時候跟她扛上。
農婦垂下眼瞼,掩下眼中的不屑和恨意,老老實實回道:“是。”
“她身邊那個男人是誰?”
公玉卿不用回頭也知道農婦的神情,問話的語氣便也繼續維持著不耐不屑兼高高在上了。
她討厭那個外表憨厚眼神詭詐的農婦,討厭捉住她欺辱她的那十幾個人,也討厭這隱谷中每一個人,而後再蔓延至整個碧海一族。
見微知著,她所見到的,所聽到的,令她無法對碧海一族產生好感。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如果碧海一族是一鍋湯,那麽這些人並不是弄壞了這一鍋湯的老鼠屎。
她覺得整個碧海一族整鍋煮的都是老鼠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