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烺才剛剛離開,后宮已經顯得極其安靜。
后宮的女人閑得無聊,也就只有爭寵一件事可以做,但是宇文烺不在,連爭寵的心思都歇了,后宮自然也就都安靜了。
有時候薑鈺想想,要是沒有宇文烺這個要爭的男人,說不定后宮的女人還能來一個大和諧局面,平時打打馬吊相約聽聽戲什麽的。
薑鈺此時坐在榻上,一隻手托著下巴,另外一隻手的手指一下一下敲在桌子上,臉上卻愁眉苦臉得很。
過了一會,墨玉從外面進來,臉上有些怪異的看著她。
薑鈺抬頭問她:“怎麽了?”
墨玉道:“娘娘,碧璽回來了。”
薑鈺將手收回來,在榻上一下子坐直了身子,然後便看到碧璽低著頭隨著墨玉從外面走進來。
進來後駐足抬眼看了眼薑鈺,臉上看不出什麽特別的表情,最後繼續往前站定在離薑鈺兩步遠的地方,屈了屈膝,道:“娘娘,奴婢回來了。”
薑鈺看著她問:“本宮不是讓你在國公府多留些日子,照顧本宮的母親?”
碧璽回道:“國公夫人擔憂娘娘,怕娘娘身邊沒人伺候,加之夫人的身體已經大好,所以遣奴婢回宮伺候娘娘。”
薑鈺沒再說什麽,目光淡淡的偏過頭去,然後揮了揮手讓她下去。
碧璽也沒有多說什麽,屈了屈膝,然後就下去了。
薑鈺繼續托腮苦思了一會,又問墨玉道:“谷莠身體好些了嗎?”
墨玉回答道:“回娘娘,已經好多了。”
薑鈺沒有再說話。
然這一整天,她的眼皮都直跳,心也忽上忽下的,不得安寧。
越到傍晚的時候,越發心煩意亂。
薑鈺吩咐墨玉:“你去,將守在外面的周中郎給本宮叫進來。”
雖然效果可能不怎麽樣,但是薑鈺還是想跟周耘談一談,讓他主動放棄他那什麽狗屁計劃。
能用和談的方式解決的事情,最好大家就不必動武了。
周耘來得倒挺快,進來後看著她。
薑鈺對旁邊的墨玉使了使眼色,讓她帶著宮人都出去。
墨玉會意,帶著其他宮女出去了,關上殿門,順便讓宮女們都站得遠一些,自己守在殿門外。
然後一抬眼時,又看到站在廊下柱子旁的碧璽。
碧璽也正看著她,只是過了一會,又緩緩的低下頭去,然後轉身便走了。
正殿裡面,薑鈺看著周耘,目光淡淡的,然後開口:“周表哥,咱們來談談吧!”
周耘看著她,動了動眉毛,好像在讓她說。
薑鈺清咳一聲,讓自己變得嚴肅一些,表情冷淡一些,對他的態度疏離一些,然後開口:“本宮不知道你私下裡都做了些什麽,想要幹什麽,但是本宮告訴你,周耘,本宮不想離開皇宮,不想離開皇上,你最好馬上打消你現在的計劃。”
周耘道:“來不及了,而且我也不想停止。”
薑鈺怒斥道:“你這個人是聽不懂人話嗎?是,本宮沒嫁給皇上以前,對你或許有那麽一點意思。但是現在本宮不愛你了,不喜歡你了,本宮現在愛的是皇上。你就算強製將本宮帶出宮去,本宮也只會恨你不會感激你。所以你行行好,放過本宮。“
說到後面,她的語氣已經低到不能再低了。
周耘看著她,看了許久許久,目光有些黯淡,道:“但是皇上他不愛你,他只是利用你,利用你保護你的姐姐。
” 薑鈺厲聲道:“哪又怎麽樣,但本宮就是愛他,就想一生一世跟他在一起,沒他本宮活不下去。你要是將本宮帶出宮去,本宮離了宮立馬就去死。”
周耘露出幾分傷心之色,好一會,才道:“那你知道你留在皇宮最後會是什麽下場嗎?太后會利用你來對付皇上,后宮的女人妒忌著皇上對你的盛寵會視你為敵,表妹你一向清高孤傲不屑於陰私手段,更不善於爭寵鬥爭,沒有帝王的真心眷顧,你最後也只會被皇上犧牲在這后宮的鬥爭裡。你懷上孩子後小產就是最好的證明,不是嗎?”
薑鈺冷哼了一聲,道:“你也太小看本宮了,你憑什麽以為本宮在后宮會活不下去。”就算活不下去也不比跟他離開皇宮死得快。
說著又看著周耘,冷冷道:“本宮除了愛皇上這個人,還愛皇上的權勢,這些你能給本宮嗎?做不到就別攬這麽大的活,你別妨礙本宮向上進步。”
周耘搖了搖頭,道:“表妹,你不是這樣的人。”
薑鈺無奈了,道:“你直接說吧,要怎麽樣才放過本宮。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能帶著本宮到哪兒去,最可能的下場是讓本宮陪著你一起死。你說你喜歡本宮就是這樣的方式?讓本宮和你一起死?”
周耘沒有再說話,也沒有再多做解釋,低頭沉默了一會,然後又抬起頭來,看著薑鈺,堅定道:“表妹總有一天會明白,我今天所做的一切都是正確的,都是為了表妹好。”
如果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麽他就帶她到一個不屬於大周的地方去。
他不會再錯一次,他不會讓她孤苦無依的呆在這個后宮裡。
他說完之後,也不管身後薑鈺的憤怒,轉身便打開門出去了。
薑鈺氣得直接搬起桌子上的一個花瓶砸到地上,握緊拳頭舉在胸口,咬著牙齒簡直想要跳腳抓狂。
墨玉從外面進來,歎了口氣,然後指揮宮女去收拾地上的花瓶碎片,自己則走到薑鈺身邊。
薑鈺跟墨玉說道:“我們把周耘打死了,在小花園裡挖個坑埋了怎麽樣?”
墨玉“嗯”了一聲,睜大了眼睛看著她。
薑鈺站起來,呼出一口鬱氣,道:“開玩笑的,實行第二個計劃吧,今晚把宮妃們都叫到紫宸宮裡來,本宮要和她們通曉打馬吊。”
她就不相信了,她整晚都跟其他宮妃們在一起,他還能找到機會下手。
但接著墨玉卻跟她說了一個不好的消息,道:“娘娘,皇后娘娘今日將后宮其他所有宮妃都召到奉先殿去了,說是皇上在皇陵祭奠先帝,她們這些后宮的女人也要盡一份心,所以都讓在奉先殿跪著給列祖列宗誦經祈福呢。”
薑鈺氣道:“大晚上的,誦什麽經祈什麽福。”
一想就知道,皇后的腦子簡單,肯定又是被人利用了。而皇后一天到晚就想著怎麽折騰宇文烺的妃嬪出氣,也的確是很好利用。
薑鈺呼出一口氣,鎮定下來,又問道:“她怎麽沒叫本宮一起去,還有椒蘭宮的孟萱玉呢,也一起去了?”
墨玉搖了搖頭。
薑鈺不得不佩服周耘,他還真有些本事,手都能伸到皇后身上去。
或者,還有人幫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