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陳氏的事完美解決,由小陳氏重新執掌中饋,孟太夫人當著高陽王妃的面親自開口,將行事失度的孟騂禁足,夏姨娘被罰用戒尺打手心二十,罰俸一年。
小陳氏親自送高陽王妃出來,對其道謝道:“多謝嫂嫂,麻煩嫂嫂今日為我走這一趟。”
高陽王妃歎道:“姑母去世早,就隻還剩下你一個女兒,老王爺臨終前握著王爺的手親自囑咐,讓我們一定要好好護著你,王爺應承了老王爺才肯閉上眼,你說這些話豈不是生分了。”
又道:“你呀,早就應該這般強硬起來了,也輪不到夏姨娘在國公府作天作地。”
說著已經到了趙國公府外,馬車就在跟前,高陽王妃拍了拍小陳氏的手,又道:“好了不必送了,有什麽事再傳信來王府,自有王府替你撐腰。貴妃的事你也不必太過擔心,王爺已經著人進宮打聽了,看究竟是怎麽一回事。”
小陳氏點了點頭,扶了高陽王妃上了馬車。
等高陽王妃的馬車走遠之後,小陳氏才又回了自己的靜院,吩咐寒麼麼道:“給我準備身衣裳,我要出門。”
小陳氏平日在家不常出門,衣裳都是十分素淨的顏色,寒麼麼找了半天才找出那麽一身能看的衣裳來,伺候小陳氏換上。
小陳氏站在屏風後由著寒麼麼伺候,突然有些自嘲的道:“我多年沒有出門走動,就是從前的朋友也都生分了,也不知道外面的人家還能不能念我的情。”
寒麼麼有些心疼的道:“夫人說的什麽話,多走動走動自然就熟絡了,哪會不念夫人的情。”
寒麼麼雖是這樣說,但心裡卻也沒有多少的譜。
小陳氏出門重新走動的第一家是去寧遠侯府見壽山大長公主。
壽山大長公主聽到小陳氏上門的時候,還頗為意外。將手裡牽著的蕭琛交給奶娘,急忙對丫鬟道:“快將她請進來。”
等小陳氏進來後,壽山大長公主忍不住笑道:“玥娘,多少年沒有見你了,都快認不出你了。”
小陳氏上前來給她見禮,也忍不住自嘲道:“是啊,我多年沒有出門來走動,不僅公主姐姐,怕是大家都快忘記了我這個人了。”
壽山大長公主請了她坐下,讓丫鬟給她上了茶,一邊道:“以前名冠京城的大小二陳,哪這麽容易讓人忘記。我如今年紀漸長,倒常想起以前的一些舊人,常想起以前還在宮裡的時候,你母親壽陵郡主帶了你來找母妃說話,你和器兒在母妃宮裡的小花園玩。”說著還用手比了比,道:“那時候你和器兒都只有這麽丁點大吧,器兒頑皮,領著你到處攪天弄地,愁得一宮的宮人呐。”
小陳氏聽著笑了起來,臉上也露出了懷念的味道。
壽陵郡主與壽山大長公主的母妃太宗皇帝的李昭儀是手帕交,太宗皇帝還在世的時候,壽陵郡主常領了女兒進宮來和李昭儀說話。
李昭儀生了三個孩子,長女壽山大長公主,先帝宇文摯和寧王宇文器。先帝宇文摯被太宗的鄭皇后抱養,李昭儀帶著對長子不能養在膝下的遺憾和補償的心裡對小兒子難免寵溺了些。
而宇文器與小陳氏又年齡相仿,小時候倒是經常玩到一塊兒去,頗有些兩小無猜的意頭。
宇文器帶著小陳氏一起搗蛋,犯了錯就將小陳氏推出來,李昭儀看在小陳氏的面子上多會饒過宇文器。
宇文器這個人小時候一肚子的壞心眼,偏就小陳氏傻裡傻氣的,被宇文器當槍使了還在傻樂呵,幫著宇文器求情,幫著宇文器隱瞞他做的那些錯事。
壽山大長公主年長小陳氏和宇文器將近十歲,可以說是看著小陳氏和宇文器長大的。
李昭儀十分喜歡小陳氏,與壽陵郡主閑聊時還常笑說要結兒女親家,讓小陳氏來給她做兒媳婦。
壽山大長公主那時也以為,這個跟自己弟弟青梅竹馬的小姑娘會成為自己的弟媳。
結果兩人長大後,宇文器另喜歡上了別的姑娘,偏偏那個姑娘卻又有自己心儀的男子,對宇文器並無意。小陳氏等到了二十歲,後來傷心另嫁給了當時算得上十分平庸的趙國公。反倒是宇文器,如今仍是孓然一身,膝下只有一個姨娘生的兒子繼承香火。
先帝宇文摯並不跟他們長在一塊,那時有鄭皇后在,宇文摯甚至需要故意與他們疏遠些。雖說宇文摯登基後,對她這個同胞姐姐也頗為照拂和尊敬,但多年的疏遠造就的隔閡並不是一天兩天能消融的。
比起先帝宇文摯,與壽山大長公主感情更加深厚的反是宇文器這個最小的弟弟。只是每想起遠在藩地上的宇文器,壽山大長公主仍是會忍不住歎息。
壽山大長公主提起了小時候的事,倒一下子拉近了兩人之間的距離。由小時候的事起頭,兩人漸漸聊到了別的事,倒越說越有相談甚歡的意思。
壽山大長公主見寒暄得差不多了,喝了一口茶,放下茶碗,才握了小陳氏的手問道:“玥娘這次來尋我,可是為了貴妃的事?”
小陳氏點了點頭。
壽山大長公主道:“我知你擔心貴妃,但我一向不願插手后宮的事,況我這個姑姑在皇上面前也未必能賣得了幾分薄面, 我……”
小陳氏回握住了她的手,道:“我明白姐姐的意思,我也並不敢要求姐姐去向皇上求情。姐姐在宮裡終歸還有一些人情在,我想懇求姐姐,能否讓人多照顧著點蘅兒,讓她在冷宮好歹少些折辱少受些委屈。”
壽山大長公主笑了笑,道:“原來是這件事。”這件事情對她來說還是不難辦到的。
壽山大長公主道:“你放心吧,我會讓宮裡的一些老麼麼多照顧著她點。”又道:“你這個女兒,性子一向冷冰冰的不愛與人親近,最近倒是人緣好了起來。不僅是你,連我家長垣的媳婦都跑到我這裡來,求我照顧她一二。”
小陳氏倒是有些意外,她並不知道女兒與寧遠侯夫人還曾有過交情。
壽山大長公主又安慰她道:“你也不必太過擔心,我聽宮裡的人說皇上發落她倒不是認定了她謀害了淑妃的龍嗣,怕是因為別的事。想來皇上只是一時氣頭上,過幾日就將她接出來了。”
小陳氏仍是愁眉不展,道:“但願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