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堂
用過晚膳之後,眾人與舒棣便圍坐在中堂之中品茶,一家人顯得其樂融融;雖說除了沐夜之外,其他人與舒棣並沒有其他直接的血緣關系;但是所有的這一切都只因為沐夜,讓眾人都聚在了一起,成為了一個大家庭。
“來,大家都嘗嘗,這是今年剛送來的雲頂水峰,外邊可是喝不著的哦”自從沐夜等人的到來之後,舒棣每時每刻都是笑意盈盈的,看上去心情極好;見舒棣整個臉上時時刻刻都洋溢著幸福額笑容,崔振也感到一絲欣慰;因為這些年來,崔振從來都沒有看到過舒棣發自內心的微笑。
“雲頂水峰?”呂仁輕輕地揭開茶蓋,濃鬱的芳香突然彌漫了整個中堂;微微的嗅了嗅鋪面而來的茶香,清新之中略帶一些甘土的味道,卻沒有土的腥味,茶香四溢,讓眾人一臉的陶醉;淺淺的嘗了一口,呂仁頓時驚訝不已,這果然是好茶;味道清甜甘醇,茶過口中,清香肆掠,唇齒之間,暗香殘留。
“怎麽樣?”舒棣好奇的看著呂仁,似乎是在等待呂仁對這雲頂水峰的評價。
“好茶;清新,味道卻不失濃鬱;淡雅,口感又不失厚重;果然是茶中極品”淺嘗一口之後,呂仁感覺如夢如幻,整個人都沉浸在茶味余香之中。
“舒爺爺,小子有些件事情不知道......”呂仁突然想到了什麽,一臉討好的看著舒棣,說話時還不停的觀察著舒棣的神情,看來是有事相求。
“不行”呂仁的話還沒有說完,舒棣便直接給拒絕了。
“額......”舒棣直截了當的回答讓了呂仁鬱悶不已,可憐兮兮看了一眼舒棣,隻好自己獨自鬱鬱寡歡。
“沐夜哥哥,這死胖子想幹什麽啊?為什麽話還沒說完,就被外公給拒絕了?”肖憫月好奇的看著呂仁和舒棣,雖然舒棣直接拒絕了呂仁,可是臉上的笑容卻從來沒有間斷過。
“胖子是想跟外公討要這雲頂水峰”就呂仁心中那點小心思,估計也就只能瞞一瞞成天大大咧咧的肖憫月了;十三年一路走來,呂仁在什麽時候動了什麽心思,沐夜自然是了然於心。
“拿走,是不行的,不過呢,在我鎮北侯府想喝的話,隨時都可以”看著呂仁垂頭喪氣的模樣,眾人都樂得不行;不過舒棣隨後的一句話,讓呂仁頓時喜出望外。
“多謝舒爺爺”呂仁趕緊起身,鞠躬以示感謝。
“外公,這麽好的茶葉,可別給他糟蹋了,他也就是一時興起罷了”沐夜知道呂仁其實對品茶並沒有什麽研究,也沒有那個愛好;突然開口,也只是因為第一次喝這雲頂水峰,感覺新鮮好奇而已。
“哎,我說......沐夜殿下,這舒爺爺都答應了,你這樣是不是有些過分了啊”呆子二字差點就從呂仁口中脫口而出,可是下一刻,呂仁一下子反應了過來;如今沐夜的身份已經不是從前了,而且當著舒棣的面,如果還叫他呆子,似乎有些不妥,於是趕緊改口。
“沐夜哥哥是怕你糟蹋了這麽多的茶葉,哼”肖憫月和沐夜二人一唱一和,就好像是成婚多年的夫妻一樣,夫唱婦隨。
“你們兩個......”此刻呂仁已經無力回擊了,想說什麽吧,沐夜和肖憫月是兩個人,自己是一個人,說不過;不說吧,自己又委屈得不行,自己不就是想要點茶葉嗎?至於嗎?
看著三人你言我一語的,舒棣終於體會到了這十八年來從未體會到了感覺,那是闔家歡樂,
其樂融融的感覺。 “好了,好了,有件事情我想詢問一下你們的意見,因為這跟你們都有關系”歡聲笑語之後,舒棣見時機差不多了,表情略顯嚴肅的說到。
“莫非外公想說的是關於吳廣文的事情?”沐夜從舒棣的表情之中看出了一點端倪,如今能與自己等人有關,而且還能讓舒棣如此肅穆的事情,恐怕就只有蜀州的那件事情。
“恩”舒棣微微點了點頭,雖然僅僅才相處了不到一天,但是舒棣對自己的這個外孫卻是十分的滿意;一直以來,舒棣都在暗自觀察著沐夜的一舉一動,不是監視,而是想了解沐夜的品性;其實在確定沐夜是否就是自己的外孫之前,舒棣想了很多,無數種樣子性格的沐夜都曾出現在他的腦海之中;不過到最後,舒棣很欣慰,因為真正的沐夜比自己想象的還要完美;沉穩睿智卻不呆板,鋒芒銳利卻不張揚。
“晚膳之前石乾派人傳來消息,說一切都已經準備妥當了,隨時都可以出發前往蜀州;詢問你們的意思是,你們是打算一同前往蜀州,還是讓石乾獨自去前去蜀州處理?”舒棣看了看沐夜,隨後一直看著肖憫月;其實回不回蜀州的關鍵在於肖憫月,舒棣的話說得很明白了,肖憫月也聽得很明白了,現在是看肖憫月還能不能有勇氣回到那個傷心的地方,想不想親手替自己的父母報仇。
“外公,我要回去”肖憫月堅定的看著舒棣,沒有一絲顧慮。
“這路途遙遠,要不你就別去了;侯府一切應有盡有,你好好的在這裡養養身子,就讓夜兒他們回去就可以了”舒棣有些遲疑,沒有立刻答應肖憫月的要求。
“不,外公,父母大仇未報,憫月何以享樂,還請外公成全憫月”說罷,肖憫月起身,重重的跪在了舒棣的面前。
“好,不虧是我舒家的人,你們都準備一下吧,五日之後,一同回蜀州去吧”舒棣輕輕的將肖憫月扶起,自己所問的一切,不僅僅是在詢問大家的意見,還是在試探肖憫月的品行;不是任何一個女人都能配得上自己的外孫,即便是自己舊部的女兒;肖憫月的回答果然沒有讓舒棣失望。
“是,外公”
“是,舒爺爺”眾人起身,準備告辭離開。
“夜兒,你們記得明日早一些,外公帶你們去一個地方”想了想,舒棣再一次提醒到,看來舒棣想要帶沐夜等人去的地方對於他來說,應該是十分的重要。
“是,外公”沐夜見舒棣神情如此嚴肅,絲毫不敢怠慢。
“好,崔振,帶夜兒和大家下去歇息去吧”或許是想到了一些曾經的事情,舒棣的臉上略顯一絲惆悵,沐夜原本想追問一下,可是細細一想,也就作罷了;在崔振的帶領之下,告別舒棣,和眾人離開了中堂。
眾人離開之後,舒棣獨自走出中堂,在月光的映襯之下,突然顯得有些蒼老;抬頭看著晴空中的憫月,舒棣心中有太多的感慨。
瑾兒,你的夜兒,為父給你找回來了。
按照崔振的安排,沐夜和肖憫月還有小蠻依然住在暖閣,而呂仁則住進了曾經屬於舒林的庭院。
舒林,舒棣長子,舒瑾的長兄,如今已經是鎮守南疆的鎮南將軍,除了每年回京述職之外,這座庭院就一直空閑在這裡。
舒林的庭院位於鎮北侯府的西南,大門之上,有一個牌匾,上書“勇前”;呂仁看著這勇前二字,意味深長;回想起崔振的介紹,看來這位曾經的舒家大少一定是一位威武不凡的大將軍,勇往直前,萬戶莫擋,霸氣十足啊。
這是一座與眾不同的小院;府內的其他院落都是亭台樓閣,繁茂草木,無不是精致的建築和名貴的花草;而這座小院裡卻沒有那些花花草草,有的只是木樁、箭靶;在院內空地上,還有好幾個木架,木架之上分別放著各式各樣的武器,刀具,槍、劍、刀、弩等等,如同一個小型的軍營一般。
“恩,不錯,本少爺喜歡這裡”說完,呂仁便大步流星的步入庭院之中,對於癡迷武學和呂仁來說,這裡的確是一個最適合他的地方。
暖閣
回到暖閣之後,見時辰已經不早了,肖憫月便讓小蠻先去休息去了,整個房間之內,就只剩下了沐夜與肖憫月二人。
二層暖閣之內,沐夜獨自坐在外室靜靜的看著手中的古籍,而肖憫月著一臉嬌羞的坐在內室的臥榻之上;雖然幻想過很多次自己與沐夜同床共眠,可是沒想到,居然會是在這裡,而且,沒有絲毫的征兆,一切感覺來得如此的突然。
“沐夜哥哥,是不是該歇息了”第一次和沐夜深夜同處一室,肖憫月自然聯想到了什麽;見夜已經深了,有些羞澀的看了看外室的沐夜,心中如同小鹿亂撞一般,忽上忽下。
“恩,是該歇息了”放下手中的書籍,沐夜看了看時辰,都快到子時了,這才伸了一個懶腰,簡單的活動了一下自己的身體。
等沐夜起身回頭這才發現一個尷尬的事情,這暖閣之內好像只有大小兩個房間;一間大的便是現在沐夜和肖憫月身處的這件,而小的則在旁邊,現在已經被小蠻給佔去了;雖說沐夜是一個還算開明、遠見的人,可是第一次要和一個女子共眠,難免也顯得有些不好意思。
不過回頭一想,自己已經親口承諾了肖憫月是自己的妻子了,二人同床到也沒有什麽不妥的;再說了,外公都這樣安排了,自己要是提出和肖憫月分開住,可能也有些不妥,於是便緩緩的向內室而去。
“父親說的,沒有成親之前,不能和男子同床的”透過掛在兩室之間的珠簾,肖憫月清楚的看見沐夜向內室而來;此刻雖說心中有些忐忑不安,可是臉上卻洋溢著幸福的模樣。
“這......”不知道為什麽,可能是肖憫月想略微的矯情或者矜持一下,突如其來的話讓沐夜趕緊停下了腳步,愣在原地。
“要不這樣吧,我記得暖閣裡好像有間書房,要不我去書房睡吧”說完,沐夜調轉了方向,輕輕的打開了房門,下一刻,便在肖憫月不可思議的神情中消失在房間之內。
“你......難怪呂胖子老叫你呆子,你還真是個呆子,哼”見沐夜離開了,肖憫月又氣又惱;氣自己沒事學什麽大家閨秀玩什麽矜持啊,惱沐夜笨笨的,都不知道多說兩句。
“討厭”喃喃自語了一陣,肖憫月無奈隻好自己倒頭躺在臥榻之上,緩緩睡去。
門外的沐夜見房內沒有了動靜,這才緩緩離開,嘴上還掛著一絲無奈的笑容;小妮子,你以為你想什麽我會不知道嗎?放心吧,等你大仇得報,我再讓你開開心心的成為我的女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