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誰都看得出來,此時的沐傑是故意在針對沐夜;可是即便如此,誰也不敢替沐夜開脫,往往在最危急的時刻,人都是最勢利的,誰也不想在這個時刻引火燒身;畢竟,這裡的所有人,和沐夜之間,並沒有什麽深厚的交集。
“不知道鄧大人那裡可有洋金花?”沐夜並沒有在意沐傑針對自己,而是一本正經的詢問鄧大人。
“洋金花?有是有,可是這洋金花藥性極大,一個不慎,服用之人就再也醒不過來了,就算是卑職,也沒有十足的把握,所以......”鄧大人看了看沐傑,又看了看章賢,言下之意是說自己不敢擅自用這藥;現在沐寒本就已經命懸一線,可是如果用了這洋金花,一個不慎,那自己可就得擔上這弑君的罪名。
“這就是你想的辦法?”聽完了鄧大人的話,沐傑算是明白了;沐夜的意思就是想借鄧大人之後,拿沐寒的生命在當賭注;如果成功了,那功勞自然是他的,如果失敗了,這責任自然是鄧大人的。
“哼,枉費剛剛章公公還替你辯解,看來你真的是居心叵測;依本宮看,這些舞姬一定是你派來的,來人,給本宮將這逆賊拿下”說罷,眾人隨著沐傑的揮手紛紛向後一退,整個中間,唯有沐夜一人獨站在原地。
“如果再加上麝香和冰片,鄧大人覺得呢”就在宮衛準備一擁而上將沐夜拿下的時候,此話一出,所有人的目光紛紛看向了一旁的鄧大人。
“如何?”章賢回過頭來,焦急的看著鄧大人,生死一線就看鄧大人的一句話。
“洋金花?麝香?冰片?我怎麽沒有想到?快,來人啊,立刻去太醫署的帳篷,讓他們取五錢洋金花、兩錢麝香、三錢冰片,還有,石菖蒲、蘇合香各一錢,五碗水熬成一碗水,快”沉思了片刻,鄧大人突然想到了什麽,恍然大悟;不再遲疑,趕緊對著身後的一名宮衛吩咐到。
“還愣著幹什麽,快去,耽誤了時辰,誅你九族”見宮衛遲遲沒有反應,章賢一聲怒斥;宮衛這才回過神來,趕緊向不遠處的一個帳篷飛奔而去。
“鄧大人,這可不能出什麽意外啊”安排好之後,章賢回過神來看著鄧大人,表情顯得格外的慎重。
“不會,這洋金花雖說藥性極大,可是有了麝香、冰片、石菖蒲、蘇合香便可以綜合藥效,達到可以掌控的范圍;就如瑾王殿下所說,可以讓陛下達到假死狀態,身體機能暫時停擺,如此一來,一路的顛簸也就能避免對陛下龍體的傷害了”看向沐夜的眼神之中充滿了讚賞,鄧大人輕輕的捋了捋胡須,滿意的點了點頭。
“那這樣的話,等鄧大人替陛下用藥之後,就可以起駕回京了?”章賢還有有些顧慮,畢竟這事情可不是鬧著玩的,一個不慎,這人頭落地的可不單單只是太醫署的那些官員,包括自己,可能也會遭到牽連。
“可以”鄧大人一反常態,比起剛剛的謹慎來說,現在顯得胸有成竹。
“太子殿下,你看......”無論怎麽說,這最終的決策還得沐傑說了算。
“既然章公公和鄧大人都覺得此計可行,那就依計而行吧;至於如何回京,一路之上有無意外的可能,你們都要考慮清楚,明白嗎”沐傑無奈的看了看沐夜,雖心有些不甘,可是卻隻好作罷;吩咐完了之後,沐傑在眾人的目光之中,轉身緩緩的向屬於自己的那座帳篷而去。
見太子沐傑已經走了,其他的皇子和百官們也紛紛離開,此刻龍帳之前,只剩下沐夜、章賢還有鄧大人三人。
“瑾王殿下,
鄧大人,那陛下就交給你們了,咱家這就去安排一下”既然此事已定,事不宜遲;章賢向沐夜和鄧大人囑托了幾句,便急匆匆的離開了龍帳,前往各處開始安排回京的各項事宜去了。“時辰已經不早了,瑾王殿下早些休息吧,等陛下用完藥之後,恐怕也得明日清晨之後才能開拔,如果有什麽事情,卑職再派人請教”說完,鄧大人抱拳行禮,然後轉身進入龍帳,想必是去提前做些準備。
原本已經安靜下來的清河圍場,因為明日要開拔回京,所以,又開始忙碌了起來;獨自站在篝火旁邊,沐夜微微皺眉,抬頭看著天空,腦海中不由回想起剛剛發生的那一幕幕;這行刺之人到底是誰派來的,為何一個一個的都還是如此絕色的美女;想必,這幕後之人一定有著不俗的能力,不然如何將這一個個傾國傾城的少女訓練成如此強悍的死士。
一般情況之下,一國之君突然遇刺,只有一個可能,那就是有人想提前謀朝串位;想到這裡,沐夜忍不住向龍帳左邊太子和各位親王的帳篷望了過去;難道是太子或者是某一位親王?可是細細一想,沐夜也想不出一個他們值得如此去做的理由,難不成是其他人?如果是其他人,這安排人行刺沐寒又有什麽意義?難道也是為了皇位?又細細一想,沐寒還是覺得不對;如今大越有儲君,即便沐寒駕崩,沐傑可以立刻繼位登基,其他人根本不可能有機會登上九五之位。
思來想去,沒有一絲頭緒;無奈的搖了搖頭,沐夜自嘲的微微苦笑;算了,想那麽多又有什麽用,這些事情,自然會有內廷監和太子沐傑去頭疼,自己還是樂得清淨好一些,免得說太多,做太多,又惹來沐傑的敵意。
太子行帳
一回到屬於自己的行帳之中,沐傑就一直坐在椅子之上沉默不語,低頭冥思;今日發生的一切顯得太過於突然了,絲毫沒有任何預兆;而且這刺客清一色的全是女子,這個不由得讓沐傑感覺十分的奇怪。
那些舞姬與宮衛還有宮翼交手的時候,沐傑也都一一看在眼裡;那身手可不是一般平常侍衛和將士能比的,如果沒有一定的勢力,絕對培養不起來如此厲害的刺客;這整個大越,最有勢力的人現在基本都在清河圍場之中,這行刺之人的幕後之人會是誰呢?這讓沐傑有些摸不清頭腦。
“衛離,從那些刺客的武功招式上面,你能不能看出些什麽”苦想無果,沐傑將線索的希望寄托在了衛離的身上。
“回稟殿下,那些刺客雖說是女子,但是出手狠辣,全是一擊致命;卑職好像是在哪裡見過,有點像是軍營中的功夫”衛離剛剛一直待在沐傑身旁保護,雖然沒有出手,可是那些刺客的一舉一動、一招一式都深深的印刻在了他的腦海之中。
“軍營?”默念著這兩個字,沐傑腦海之中依舊沒有絲毫頭緒;與此同時,衛離也是眉頭緊鎖,似乎在苦苦的回想著什麽。
“身材嬌小,善用匕首......”突然,衛離眼前一亮,看樣子,是想到了什麽。
“怎麽了?”沐傑察覺到了衛離表情的異樣,抬起頭,開口緩緩問到。
“不知道太子殿下可還記得一個人,他一直以來都在南山大營,鎮守鎮南關”生怕隔牆有耳,衛離來到沐傑身旁,小心翼翼的在耳邊輕輕說到。
“你是說舒棣之子,鎮南大將軍,舒林?”這一刻,沐傑猛的站起身子,愣在了原地;衛離如此一說的意思,難不成,這此刻與舒林有關?
“你能肯定?”沐傑的眼神之中略帶恐懼,難以置信的看著衛離;不是他敢相信,而是不願意相信,如果真的是那樣,即便是沐寒駕崩了,這大越的江山,恐怕就真的輪不到自己了。
“回稟太子殿下,這些刺客身材嬌小,唯有與蜀州一帶女子相似;而且她們用的功夫,卑職剛開始覺得似曾相識,後來仔細一想,忽回想起來;當年卑職有幸去過南山大營,在裡面見到過一隻擅長使用匕首,專門用於刺殺和暗殺組織,舒大將軍將其叫做黑魅,與這些刺客的功夫有些相似”衛離此刻終於想了起來,可是他的話,卻讓沐傑驚出了一身冷汗。
“舒林?舒棣?”現在只是猜測,已經能後看出沐傑對於舒棣父子的忌憚了;這南山大營可以說是大越為數不多最精銳的軍隊,再加上舒林;拋開舒棣之子的身份不說,現在的舒林在朝中的聲望那可是一呼百應;如果他真的有謀反之心,再加上舒棣在其他軍中的號召力,那大越將無兵可用。
撲通一下坐在了椅子之上,沐傑腦海之中全是疑問;自己始終都找不到一個舒林能夠謀反的理由說服自己;可是想了好久,都沒有找到一個合適的理由;就在這個時候,一個人影突然浮現在了沐傑的腦海之中,這個疑問一下子就迎刃而解了。
“沐夜?”哐當一聲,手中的茶杯一下掉在了地上,摔得粉碎。
“瑾王?太子殿下你怎麽了?”見沐傑突然失態,提到了沐夜,讓衛離感覺有些不對勁。
“本宮想到了,如果這些人真是舒林派來行刺父皇的,那唯一一個能夠讓舒林謀反的理由,只有沐夜”所有的一切都是沐傑的猜測,雖然沒有直接的證據, 可是把無數的線索連接起來,矛頭,再一次指向了沐夜。
其實,這也不怪沐傑如此猜想;南山大營就離蜀州不足百裡,刺客的身形,使用的武器,打鬥的招式,無一不與舒林的黑魅相符合;而且,最重要的一點讓沐傑更加肯定了自己的猜想,那就是,舒棣,是沐夜的外公,而舒林,則是沐夜的舅舅;如此一來,一切似乎都合情合理了。
順著沐傑的分析,衛離的思路也清晰了起來,這樣仔細的一揣摩,每一個細節都如此的吻合;在沐傑和衛離看來,這派人刺殺沐寒的幕後黑手非沐夜不可。
“太子殿下,既然如此,此事是否與章公公還有平王、瑞王他們說一下?”衛離知道,此事事關重大啊,而且現在沐寒昏迷不醒,整個大越除了沐傑,唯一能有發言權的人,只剩下章賢還有其余的幾位親王。
“無憑無據,你告訴本宮怎麽說”一想到剛剛在龍帳跟前的事情,自己本來可以借機將沐夜拿下,可是卻遭到了章賢的製止;即便自己是太子,沒有任何證據想要捉拿一位親王,那也是有些困難。
“那也不能任由瑾王胡作非為啊”衛離滿臉盡是擔憂,這不僅僅關系到未來這皇位的歸屬,最重要的,是關系到自己的榮華富貴。
“行了,容本宮好好想想,你先去準備一下,應該明日就會開拔回京了”突然一陣疲憊襲來,沐傑感覺有些心力交瘁;自己堂堂大越的太子,國之儲君,居然會被一個後來的小小瑾王搞得如此的狼狽,實在是心有不甘。
“是”隨著衛離的離去,沐傑癱坐在椅子之上,閉上了雙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