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爹爹,若我是蠢的,您還會喜歡我嗎?”林暖暖歎了口氣,眯著眼睛,如那時一樣輕輕地呢喃。
她眼前有些模糊,仿佛看到了林宇澤像如那日一般站在了她的面前,笑著道:“當然,我們暖暖即使蠢笨如豚,我也會讓人喜歡的,哈哈...!”
“爹爹,我怎麽會蠢笨如豚!”
她記得自己當時撒著嬌地拽著林宇澤的胡子,還惹得他又一陣大笑。
如今想來,她可不就是蠢笨如豚?居然被人用一根糖葫蘆引著給擄走了!若不是她蠢,如今即使不能阻止他們,卻也可以跟他們一道同生共死。
所以,這個蜜蠟荷花還沒有雕好,她就被人擄到了京城。
爹爹娘親當時該有多著急,多想念她!該就像她此時這樣著急,這樣想念他們吧!
林暖暖慢慢地摸著手裡的荷花,臉上微微帶笑。她仿佛看到了林宇澤在燈下一刀一刀,認真地刻著。
那樣一個俊秀的人,拿著刻刀,刻起蜜蠟,卻顯得比平日裡更多了一份儀姿。
目光迷離,依稀中,林暖暖就似到了那日....……
燈下看書的林宇澤被他左拽右拉著胡子,弄得連忙的討饒。
“暖暖,乖女兒,就讓爹爹留著胡子吧!”
“留著也行,但是爹爹,您得背著我,出去走走!”
“好!”
也是夜晚,這樣徐徐的風吹著,李清淺就在後面緩緩地跟著,她就趴在林宇澤的寬寬的背上……
“爹爹,累不累?”林暖暖的聲音裡透著清脆和喜悅。
“不累,爹爹有勁兒著呢!”林宇澤說著把她又向上舉了舉,讓趴的她更加舒服。
“爹爹,我重嗎?”其實她還是有點重量的。
“怎麽會重,我家囡囡這麽瘦呢!”林宇澤歎息地說著。
然後又說了一大堆的吃食,讓她要好好吃,不要挑食。
那時的日子多好,她趴在父親寬寬地背上,覺得從沒有過的滿足。
兩世了,再也不用羨慕別人家的孩子,可以有個寬寬地脊背依靠了。
自家的爹爹是多麽俊朗,多麽有本事啊!
還有李氏,她的娘親。從來都是溫柔的,體貼的。
哪怕她再胡鬧,都對她只是溫柔地笑。
那天晚上,林暖暖趴在林宇澤的背上,睡得很甜!
……
林暖暖將臉貼在了荷花蜜蠟上,又將珊瑚手串跟薛明睿送的那個戴到了一起。
她輕輕地摩挲著,眼睛裡已經蓄滿了淚水。
淚水卻只在眼眶裡打著轉,遲遲地不肯落下來……
她深吸口氣:“爹爹娘親,我不能哭,也不能倒下,我要把眼淚留著,替你們守著我們的家,等你們回來了,再向你們訴說我的委屈,痛快的哭一場!”
林暖暖在心裡默默地念叨著,過了好久才將荷花蜜蠟拿出來,帶到了自己的頭上。
她走至銅鏡前,細細地端詳著,只見鏡子裡映出一個嬌美的小娘,她雙眼如漆似點墨染,臉白如新剝的雞子,隻臉上的神情,讓人看了不忍。
“嘿嘿嘿!林暖暖不要這樣子啊,你這樣爹爹看了該有多難過啊!”她對鏡自語著。
“嗯,就是嘛,笑了笑吧!你娘親最喜歡看你笑了!她說……”
林暖暖停了下來,想了想平時李氏的神態,又道:“暖暖啊,你要多笑笑,娘的小暖暖笑起來,多好看啊!娘親隻願,今生今世,我家暖暖,永遠都這麽的開懷!”
……
她說著說著,聲音漸漸就低了下去,鏡子裡的那個小人兒一臉的哀戚,哪裡還有什麽笑意。
“不要這樣!”林暖暖勸慰著自己。
她吸了口氣,抬頭認認真真地對著鏡子做了一個差強人意的笑來。
“嗚嗚……!”躲在內室門口的的秋葵實在是看不下去了,忙跑了出去,在門口捂住嘴,無聲的哭了起來。
實在是不想看見那樣的場面,那麽個小的人,怎麽就一茬又一茬的接著遭罪呢!
“誰在那裡?”
這時門口傳來一聲呵斥。
秋葵忙擦了擦眼淚走了出來,她仔細一看,原來是薑郡王妃。
“拜見郡王妃!”秋葵慌得趕忙跪下。
“這麽晚了,你不照看小姐,在這裡做什麽?”
“稟王妃,奴婢見我家小姐……”秋葵說了一句就停了下來。
小姐雖年幼,但應該不想讓人看到自己如此傷心難過吧。
何況這裡又是誠郡王府,秋葵偷偷的看了看薑青媛身邊的采荷。
誠郡王夫婦對林暖暖那是沒得說,可是這王府裡人多嘴雜的,誰知道她們都想的是什麽?
就說這個彩荷,上次對自己小姐那樣子,不也只是罰了一個月的月銀,又繼續當差了?
“你家小姐怎麽了?”薑郡王妃有些焦急。。
只見自己這丫頭,在燈下臉龐微紅,眼眶微腫,心裡不禁又些了然。
薑郡王妃無意難為她,隻輕聲道:“算了,你起來吧,我進去看看暖暖!”
秋葵忙站了起來,她見采荷幫薑郡王妃打了簾子後,也跟著要欺身而入,忙奔了過去,一把拽住她的手道:“姐姐,您等等,早就知道您針鑿女工了得,想請您幫著指點一二呢!”
彩荷一把甩開她的手,上次的新仇舊恨都還沒了結呢!
再說這黑燈瞎火的夜裡做什麽針線,不就是怕自己聽到些什麽嘛。
若擱以前,她還真不屑聽,可今晚上有點不大對勁,從誠郡王到世子跟王妃,都是。
彩荷甩開了秋葵,幾步就到了門口,正待掀開簾子,只聽得裡面的薑郡王妃道:“彩荷,你在外面候著!”
彩荷隻得撂了手中的簾子,悻悻地走了下來。
秋葵見狀,忙端了個凳子讓她坐下,自己隻拿眼看著林暖暖那屋。
“我說,林小娘家出事了吧?”彩荷小聲地問道。
“誰說的,姐姐您可不能聽那些嚼舌的婆子瞎說, 主子可不是我們能非議的!”秋葵忍住心裡的酸楚,正色道。
“就說說罷了,再說她哪裡算的上是主子!”彩荷嘟囔著道。
“姐姐您年歲比我大,懂得比我多,這話也能說得出口?”秋葵氣得一下子站了起來。
“我就是說說,你看看你,小丫頭,對著誰喊呢!沒大沒小得!”彩荷有點心虛,嘴巴卻還是半點的不饒人。
“是姐姐說話不在理!”秋葵聲音越大大了起來。
“你可真是,才伺候了幾天哪,就將那位當成正經主子啦!”彩荷一邊說著,一邊忙住秋葵。
她忙回頭看看林暖暖那屋,見裡面沒什麽動靜,這才松了口氣,緩緩地做到了凳子上。
“等一下,姐姐!”秋葵徑自走了過去一把拿過凳子,
沉著臉道:“這凳子,太簡薄了,可不是姐姐您這等人能做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