黃邵當然不會將一個受傷如此嚴重的老頭丟在野外,任由他被野獸吃掉。
於是騎馬帶他一起向前,很快趕到峽谷。
順著老頭指引的方向,果然發現一個山洞。
“壯士,我們可在山洞之中過夜,需盡快點燃火堆,否則野獸來襲難以抵禦!”到了洞口,老頭虛弱地說道。
黃邵是不擔心這些,他有青龍槍,不怕豺狼虎豹。
但還是翻身下馬,扶著老頭進入山洞之中。
距離灞水郡應該不遠了,正好人困馬乏,現在又有一個受傷的老者需要照顧,等到明早再出發應該來得及。
山洞很大,馬匹也能順利進入。
而且裡面很寬敞,甚至彎彎繞繞不知道有多深。
黃邵沒有注意這些,將馬丟到邊上,扶著老頭在乾燥的角落坐下,趕緊在洞口收拾枯草樹枝用作點火之物,順便給馬匹割了一些新鮮的嫩草。
用火折子引燃,溫暖的火焰熊熊燃起,照亮山洞。
老頭終於露出放心表情,感激地看向黃邵:“多謝恩公!若不是恩公出手相救,老朽今晚怕是要淪為野獸腹中餐了!”
“應該的。”黃邵往火堆添柴,坐下來側頭看著老頭,“敢問老者姓甚名誰?”
“老朽姓陸,單名一個虢(guo)字!”老頭回答,“來自高國灞水郡。”
“哦?”黃邵心念一動,灞水郡正是自己準備前往的目的地,“在下姓黃名邵,正好也要去灞水郡。”
“不可!”聽到這話,老頭露出著急之色,“恩公不可前往灞水郡!”
“為何?”
“如今灞水郡戰火連天,危機四伏!”老頭虛弱地咳嗽一聲,“老朽也是倒霉,本想前去丹陽做點小買賣,不了正趕上兩軍交戰,避之不及。混亂之中被亂兵砍中一劍,幸好裝死逃過一劫,強忍疼痛騎馬逃到這邊。不曾想途中馬兒受驚將我翻落,不知去向。若不是恩公,老朽必死無疑。恩公,如今灞水郡乃是戰亂之地,千萬不可前去!”
黃邵聽完之後,心中隱隱有些著急:“已經在打仗了?戰況如何?”
“老朽差點被誤傷丟掉性命,哪顧得到這些?”老頭吃力地喘息,“恩公,能否幫老朽從包袱內取些乾糧?”
黃邵趕緊解開老頭的包袱,從裡面取出一個乾巴巴的大餅遞過去。
老頭無力地伸手接住,顫顫巍巍遞到嘴邊,仿佛用盡力氣才吃了一口:“水、水......”
黃邵又幫他從包袱取出水壺。
吃幾口大餅,喝了點水,老頭好像稍微緩過來:“多謝恩公!”
“老者,您叫我邵哥兒就行!”黃邵低聲說道。
“哦,邵哥兒?那、那恩公叫我一聲老陸即可。”老頭點頭。
“嗯!老、老陸,我想請問一下,您過來的時候,有沒有見到啟國軍隊中,有個這麽高,然後這麽瘦,長得挺精神的年輕人?年紀跟我差不多!”黃邵邊說邊比劃。
“這......”老頭猶豫一下,“邵哥兒,老朽見到的啟國士兵,全都跟你說的差不多!那啟國也不知道幾萬士兵,而且戰亂之時老朽也不敢仔細瞧......”
“也是。”黃邵苦笑一聲,暗道自己疏忽。心中祈禱俊兒不要出事,很想繼續趕路,可戰馬已經相當疲憊,自己也不可能丟下這個受傷的老人。
隻能祈求上蒼,一定保佑俊哥兒,絕對不要讓他死在戰場,一定要等到自己趕過去!
“邵哥兒,”老頭吃了點東西,稍稍恢復力氣,“可否拜托您一件事?”
“請講!”黃邵側頭看他。
“老朽這個樣子,怕是不能單獨前往丹陽郡。”老頭說道,“如今灞水郡戰火連天,也是有家歸不得!邵哥兒有恩於我,本不該有更多請求,但老朽自己無法上路,明日能否送老朽一程?隻要到達丹陽郡,必有重謝!”
“不行啊!”黃邵毫不猶豫地回答,“我要前往灞水郡找人,很急!”
“邵哥兒,灞水郡如今出入不得,兩國軍隊相互廝殺,太危險了!”老頭擔心說道,“先不要去了,等到戰火停止,再去不遲!老朽真的是無法單獨前行,否則也不會厚顏請求!”
“老者,實話跟你說了吧!”黃邵說道,“我此行前往灞水郡,是為了找自己的兄弟。前些日子,我那兄弟受了冤枉被關押,結果折衝將軍於承前來強征兵丁,硬是將他帶走。如今戰亂之中,我那兄弟生死未卜,必須盡快過去查探究竟!我雖有心送你離開,卻有不得已的苦衷,還請老章諒解。”
“這......”老頭面露難色,“邵哥兒要將老朽丟在此處,等那野獸飽餐嗎?”
“老者,我......”黃邵流露為難之色,“我自然是不希望您葬身野獸之口。但是我那兄弟就在戰場,近在咫尺......”
“邵哥兒,兩軍交戰,豈是咱們普通人可以隨意介入的?”老頭勸道,“一旦靠近,很有可能被當做細作殺死,就像老朽這樣,若不是遇到邵哥兒,此刻已經成為野獸腹中之物。就算你成功進入戰場,就算兩國軍隊對你熟視無睹,你又如何在數萬人中,在那可怕的戰火之下找到自己的兄弟?”
“不論如何,我都要找到俊兒,並且帶他回家!”黃邵目光堅定。
“如此凶險,如何做到?”
“我有青龍槍,不懼強敵!”黃邵伸手拎起自己的長槍,看著老頭說道,“不論如何,一定會找到俊兒。”
老頭的眼睛在青龍槍上停留一秒, 虛弱說道:“那老朽該如何是好?”
“這......明日若有過路人,便請他們送你去丹陽!”
“邵哥兒,如今灞水郡戰亂,道路已封,不會有人路過的!”
“這......”
“算了!”老頭低頭歎息,“老朽這條命,反正也是撿回來的。看來命該如此,能多活一晚應該知足。既然邵哥兒有如此重任,老朽也不便拖累。明日老朽留在此處,是生是死盡看天命。邵哥兒可自行前往灞水郡,無需在意老朽。”
黃邵聽到這話,頓時露出糾結表情。
老頭這樣說,並沒有令他松一口氣,反而更覺揪心。
一來刁俊那邊沒辦法等,萬一兄弟丟了性命,自己趕到也沒用;二來,讓他丟下一個受傷的老者,任其自生自滅也過於殘忍,實在做不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