賈正金變化的折衝將軍於承來到校場,當著啟國皇帝王淵以及文武百官的面,數萬大軍誓師。
之後皇帝親自出來,預祝折衝將軍馬到功成,親手送上美酒餞行。
誓師大會持續三個多時辰,軍隊終於開撥,浩浩蕩蕩離開丹陽,朝著高國灞水郡方向前進。
軍隊分為三波,最前面的是折衝將軍於承和十八位隨行副將,以及最精銳的丹陽騎兵;中間則是被強征的軍隊;而隊伍後面的是丹陽主力軍隊。
估計也是為了防止強征的軍隊途中逃走,便用這個方法前後看押,使其不得不跟著大隊老老實實前進。
出征的時候已經下午,沿著大道一直走,走到天黑,月亮高掛上空,整支軍隊都疲憊不堪時,就地安營扎寨。
營地篝火晃動,無數軍帳連綿不絕。
軍糧發放下來,所有士兵都在火堆邊吃得飽飽,開戰之前絕對不會讓他們餓肚子。
夜色之中,刁俊吃飽喝足,目光四處搜索,很快找到連叔等人。
左右沒人,悄悄跑到對方身邊,環顧四周確定是否安全,蹲到他們的篝火邊,壓低聲音說話:“連叔?”
“你是......?”對方警惕抬頭。
“我跟你們一樣,被關監獄裡的!”刁俊小聲說道,“我想離開這裡......”
“啊~想起來了!”那人看著刁俊好一會兒,突然點頭,“確實見過你,雖然沒說過幾句話。小聲點,不要聲張。”
“嗯!連叔,你能帶我們逃走嗎?”
“今夜三更,營地後方集合!”連叔低聲說道,“現在回到自己那邊,不要暴露!”
“嗯!”刁俊連連點頭,趕緊拿著竹矛起身,“三更?”
“對!三更,遲了我們可不管你!”
“我一定到!”
回到自己的營帳前,感覺特別緊張,生怕被人發現不對勁。
看誰都好像在懷疑自己。
他隻能不斷提醒自己,千萬要冷靜,不能漏露餡。
等到軍號響起,伍長傳令休息,也很順從地鑽進營帳,與同一隊的士兵擠成一排睡覺。
剛躺下,就見那個姓岑的士兵進來,看一眼帳篷內兩排乾草上緊緊相挨的同僚,大概是找不到自己容身之處還是怎麽的,隨意撿了些乾草鋪在帳篷角落,與他們隔開。
“喂,這邊可以睡。”有士兵看到這一幕,衝他打招呼。
“太擠了!”姓岑的微微一笑,“我在這裡就行,還寬敞。”
“那不管你了?”
“嗯!”
長途行軍的疲憊,讓所有人困倦不堪,很快進入夢鄉。
唯獨刁俊睡不著,一直安靜躺著,仔細聽著外面動靜。
這個時代沒有手表鬧鍾,也沒有手機,有沒有到三更天,隻能靠個人的生物鍾和經驗。
在鎮裡,經常有更夫夜晚巡視,瞧著梆子喊幾更。
所以大概是什麽時候,刁俊還是有些觀念的。
一直躺到後半夜突然有了尿意,他知道差不多了。
因為在家的時候,每次夜裡起床撒尿,再躺下去不久,便能聽見更夫打三下梆子。
坐起身來,環顧左右。
營帳內所有士兵都睡得很熟,鼾聲此起彼伏。
確定沒人醒著,刁俊悄悄伸手拿起自己的盔甲和竹矛,輕手輕腳來到營帳入口,首先掀開一點小心翼翼往外看。
沒有巡邏士兵,好機會!
不發出任何聲音,從營帳出來後躲在旁邊陰暗處,盡量不忘火光照射到的地方移動,慢慢向營地後方前進。
快要到的時候,就見那邊陸陸續續有人避開巡邏士兵,悄悄到沒人的區域集合。雖然看不到具體的樣子,卻能肯定就是連叔他們。
想到馬上就能脫困,刁俊心中既激動又緊張,撒開腿就想過去集合。
就在這時,突然遠處傳來巡邏士兵的厲聲呵斥:“站住!!”
緊接著,黑暗之中看到有人慌亂地狂奔。
聲音驚動已經集合的那批人,他們毫不猶豫地轉身,離開營地向著樹林方向逃去。
“鐺鐺鐺!!”敲鑼聲四處響起,同時還有大批丹陽兵呼喊,“所有人呆在營帳內不得外出,奉命捉拿逃兵,反抗者格殺勿論!各隊伍清點人數,不要慌亂......”
被發現了!刁俊很是著急,想要快點衝出去,跟著一起跑。
就在這時,身後突然有隻手將他拉住,然後猛地往後拖去。
“這邊有沒有?!”
“沒有發現!”
“到那邊找找!”
“不要逃走一人!反抗者格殺勿論!!”
“是!!”
附近有大隊人馬浩浩蕩蕩衝過去,被捂住嘴巴的刁俊,心髒差點跳出嗓子。
身後那人死死捂住他的嘴巴,等旁邊那支隊伍跑過去,拖著他從後面繞道,往刁俊的營帳跑去。
期間借著月色,愕然發現是哪個姓岑的士兵。
“怎麽是你......?”刁俊很是驚訝。
“別說話,不想死吧?”姓岑的士兵皺起眉頭,小心注意周圍動靜,壓低聲音警告一句,帶著他迅速折返,然後鑽進營帳內。
“什麽事?發生什麽了?”營帳內的士兵全都醒著,一臉疑惑看向姓岑的士兵以及刁俊。
“你們怎麽從外面回來?”
“敲鑼打鼓的在幹嘛?難道是敵襲?”
“不可能,我們還沒進入高國境內!”
“那倒也是......”
面對營帳內所有士兵疑惑的目光, 刁俊緊張地一句話都說不出來。
他若敢大大方方說自己企圖逃走,萬一被人捅上去,已經有過一次逃兵經歷的自己,會不會馬上被抓起來砍頭示眾,做那隻用來殺雞儆猴的雞呢?
就在他緊張到不知道該如何回答時,姓岑的士兵松開拉著他的手,小聲說道:“我們兩個出去小解,好像那邊有逃兵,正在抓呢!聽說追到死活不論,讓所有人不得離開營帳,否則被當做逃兵處理純屬活該。這不,我們為了不被當成逃兵,趕緊回來了!”
“原來如此!”營帳內的士兵沒有懷疑,紛紛露出恍然大悟的表情,“那不管我們的事,繼續睡吧!”
“還愣著幹什麽,回去睡啊!”轉頭見刁俊沒有反應,姓岑的伸手在他後背拍了一下,然後靠近他的耳朵,用隻有兩個人聽見的聲音說道,“我知道你本來想逃走的,差點沒命。我救了你,到了戰場要跟在我身邊,聽我指揮知道嗎?”
感情他隻是想要收小弟......刁俊沒能逃走,垂頭喪氣地回到自己的位置,躺下後心中非常擔心連叔他們到底逃走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