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已經得知了秘密,不用害怕這位少女因為以後自己無法親自報仇而不肯把秘密說出來。
所以他直接開口,說:“小草,你既然把這個秘密說了出來,應該沒有什麽瞞著我的了吧。”
小草說:“民女不敢,如果民女所說之話,有一句虛言相欺,願意承受人間一切責罰。”
蒙智說:“你沒有什麽事情瞞我,我也不會瞞你。你覺得我為什麽能救出你們,難道這位郡守大人回心轉意,允許我把你們救出來嗎?”
小草說:“這個問題,民女沒有想過,請小將軍指教。”
蒙智說:“我是直接率兵打上郡守府的,現在的局面就是如果我不能找到這位郡守大人通敵叛國的證據,我就會被當做叛軍,會有大軍來剿殺,我手下的人沒有一個能活下來,你想要從軍的事情也就無從談起了。”
“而我如果能找到這位郡守大人通敵叛國的證據,那麽我就要快速把證據,送到鹹陽,交給陛下。陛下很有可能下令讓我把這位郡守大人就地處決,當然也有可能,派人來把他押到鹹陽,但是這種謀逆之事有了證據佐證,我就算提前把他殺了,朝廷也不會責怪我。”
“所以我可以很明確的告訴你,你之前說想要親自為你弟弟報仇,你現在已經實現不了這個目標了。因為,只要找到證據,在把它送到鹹陽的路上,我就會把這位郡守大人殺掉。這麽多年來,他做了太多錯事,如果不能讓他在這裡就死去,到了鹹陽之後,他未必不能找到一線生機。”
小草說:“民女聽懂了,小將軍既然要處決這位郡守大人,可否讓小女子代為執行。即使是小將軍要殺掉郡守大人,總要派人來做這件事吧,這件事即使是小將軍說沒有危險,但做這件事的人會被朝廷盯上。”
“小女子不怕死,縱使以後要承擔責任,小女子大不了一死了之,絕對不會做出連累小將軍的事情,求小將軍成全。”
這位少女小草不顧自己雙腿的不便,掙扎著從自己的座椅上摔了下來,她直接拍倒在地面上,發出了一聲沉悶的聲響,聽著都讓人感覺到疼。
她努力的調整著姿勢,對正了蒙智,變成了跪伏在地的樣子,不停的在地面上磕著頭,感覺她的額頭已經被磕出來了鮮血,砸在地面上發出一聲聲“咚咚”的聲音。
蒙智在考慮這個少女提出的建議,一時間有些愣神兒,卻沒有想到這個少女害怕他不答應,竟然做出了這樣的舉動。
他趕快跑過去,把這位少女小草扶了起來,看著短短的時間內已經被磕出血的額頭,以及這位少女小草臉上好像不達目的誓不罷休的表情。
他無奈的說:“好吧,既然如此,我答應你。但是你要記住,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只有你我能知道,不要被第三個人知道,如果有人問你,你就說郡守大人是死在我的手上。”
“這位郡守大人背後的關系盤根錯節,若是你一個弱女子做出了這種事情,你根本就活不下去。把所有事情都推到我身上,他們的背景縱然太深太厚,想要動我,也要問過我手下的這些兵。”
小草說:“小女子明白了,一定聽從小將軍的吩咐。”
少女小草表面上答應了蒙智的要求,其實她心裡想的卻是,這位小將軍人這麽好,願意讓自己親手報仇,她又怎麽可以連累這位小將軍?
如果有人問題,她一定說是自己動的手,自己一條賤命,死也就死了,如果連累到這裡明顯還很年輕善良的小將軍,那麽她死後見到自己的弟弟都會覺得心中有愧。
蒙智不知道眼前這個少女複雜的心理活動,他確實不把這件事情當成一件事。
既然敢出兵圍攻郡守府,他就想到了以後一切要面臨的情況,這位郡守大人身上即使沒有問題,他都要弄出來一點問題。
更不用說像現在這樣,鎖定了他秘密隱藏的范圍,馬上就能得到證據,他就是想要殺掉一個郡守,以此來告訴天下,那支讓無數敵人聞風喪膽的蒙家軍回來了。
他也聽聞了項羽進軍如今已經打下六個郡的消息,他心中想的是,若是自己父親還在,豈容那項羽小兒如此猖狂?
即使是當年大楚軍隊最巔峰的時候,面對大秦鐵騎,也只是被橫掃的份,更不用說現在,區區一個項羽,手底下不到十萬的兵馬,那是項羽戰勝章邯軍隊時手下的人數。
他不知道,其實現在項羽手下的士兵,人數已經突破了二十萬,雖然說最核心的軍隊,還是項羽戰勝章邯大軍使用的那支精銳部隊,只有五萬人。
但是,由於他以戰勝了之後,前來投奔他的那十五萬軍隊,也並不都是水貨。
尤其是面對如今抵抗力不足的大秦軍隊,那十五萬軍隊表現的也都是一路高歌,勢如破竹。
蒙智說:“我先派人送你下去養傷,你一定要保重身體,只有你回復健康,才有力氣為你弟弟報仇,也才有力氣參軍。不過,你的目的既然是為你弟弟報仇,你很快就會達成目的,之後你是否還想參軍?”
“你要知道參軍不比其他,是很艱難的事情,一個女子究竟會遇到多大的麻煩,是很難預料的。”
“如果你現在反悔還來得及,我會為你去準備足以你後半生衣食無憂的錢糧,無論你日後是獨居,或是能遇到一個合適的夫婿,比起在軍隊中都不知道明天是死還是活總要強得多。”
蒙智在得知了這個女子和她弟弟的事情之後,想起了自己的姐姐。
比起這對姐弟,自己的姐姐和自己,是有多幸運?
他之前一直以為自己和姐姐承受了不應該有的苦難,蒙家只有他們兩個活了下來,天下應該沒有比自己更苦的人了吧。
可是得知了這個少女身上的故事,蒙智才意識到這個天下比他過得還要苦的人多的是,讓他不由得對眼前這個少女起了憐惜之心。
他知道這個少女之前對他說的都是肺腑之言,以這個少女的情況,如果被他人所知,的確沒有誰會願意迎娶這樣的女子。
可是這個女子難道因此就要來參軍,不經歷戰爭,永遠不知道戰爭的殘酷。
即使他剛剛經歷的這場大勝,他已經利用了所有能利用的手段盡量減少傷亡,他手下的這四千多兄弟,仍舊有二百三十多個人死去,四百多人受傷。
這一戰之後,還能夠存活下來的兄弟,差不多也就剛剛四千人出頭。
他這支軍隊自組建以來,隻經歷過兩次戰爭,就從最開始的五千人減員到了四千。
縱使是因為有一次是突發的戰爭,但是兩次戰爭就折損了五分之一的手下這是血淋淋的事實。
人死了,就不能再活過來了,這位少女如果參軍,勢必也是要上戰場的。
她已經那麽可憐了,自己又怎麽忍心讓她承受這種危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