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發現了這樣一種奇怪的局面之後,他心中生出了警惕,對方既然能夠隱藏住一個地方,誰知道會不會還有什麽其他的手段。
他把自己和胡亥之間的距離拉近了一些,保證自己或者陛下在遇到情況的一瞬間,他就可以作出反應。
胡亥卻對這個賭場老板更加感興趣了,開了一個安靜的賭場,還布置了一個隱蔽的陣法,這樣的人一定是一個奇人。
沒有讓他等多久,那個莊家就回來了,通知他:“老板有請。”
李元方似乎有點不想讓他犯險上樓,但是看他態度堅決,又沒有什麽明顯的危險,也就作罷。
他隻負責保護胡亥的安全,但是對於胡亥決定做什麽不做什麽,他的確沒有理由反對。
而且,有方雪一起,盡管胡亥還對方雪保持一定的警惕,但其實李元方早已不對對方有任何懷疑,因為方雪如果真的要用什麽行動的話,她的機會實在太多了。
那麽多好機會她都沒有動手,現在有自己時刻在她身邊,她就更不可能動手。
胡亥沒有意識到的是,他們隨著這位莊家上樓,三個人,準確的說應該是四個人的行動,竟然並沒有引起賭場中其他人的絲毫主意。
當初他秘密的去見柳葳蕤,那是通過不停的繞路,才避開他人的耳目。
但是在這裡,他什麽都沒有做,竟然在他人的眼中,就好像是一個透明人,根本就不存在。
而且最關鍵的是,他一直在和那位莊家說話,如果說他一直保持安靜,別人注意力比較集中,沒有注意到這邊,倒也不是什麽太奇怪的事情。
但是,他一直在說話,都沒有人注意到他,這就是一個很難解釋的事情了。
不過他沒有注意到這一點,李元方和方雪更沒有注意到這一點,他們即使不在這個環境中,想讓別人發現不了他們也很容易。
現在胡亥滿腦子都在期待那位賭場老板究竟是一個什麽樣的人,在他的想象中,對方可能是一個七八十歲的老頭,長得一副不怒自威的樣子。
又或者對方是一個風姿動人的女老板,雖然年齡不小,但是依舊極具魅力。
但是當他真的見到賭場老板的那一刻,他心中的所有猜想一瞬間就被清空了,見到這個人的第一眼,他就知道這個人一定是賭場老板。
這個人遠比他想象中的要年輕,沒有七八十歲,看起來好像只有二三十歲的樣子,但是實際上,按照胡亥對他眼神兒的估計,他應該在四十歲以上,只不過長得很年輕。
那個莊家可能不知道,他心中年輕老板的歲數比他還要大上一些,因為這個老板怎麽看也就只有二十多歲,不是胡亥這種經驗非常豐富的人,根本不可能看出對方在四十歲以上。
但是這位老板卻很輕松的就看出了胡亥的歲數不大,他還真的沒有想到竟然是這樣一位年輕人,能夠連贏這個莊家三局。
而把目光看向和這位年輕公子同行的兩個人,他幾乎一眼就看出來了,做了很好偽裝的方雪其實是個女人,不過他也並沒有說破的意思。
看破不說破,是人與人之間交往的一個基本禮儀。
“各位肯賞光與我會晤一面,鄙人不勝榮幸,之前聽二郎說這位公子在詢問我的姓名,我之姓名不足掛齒,房子張,倒是這位公子的名字大有深意,胡海英,海納英才,氣度非凡。”
他之前聽聞這個莊家說這位公子想知道他的姓名,所以他一上來沒有什麽隱瞞,直接說出了自己的姓名,並且表示自己已經得知了對方的姓名,稱讚了一把。
這種行為確實很容易博得人的好感,不過對於胡亥來說,並不足以讓他感覺到對方的善意。
“房兄謬讚了,我自己都不知道我的名字還有如此深意,多謝房兄為我解惑。”
胡亥也不鹹不淡的應和了這位老板一句,他使用的名字本來就不是真的,而是從他的真名嬴胡亥當中化用的,把他名字中間的一個字用作姓,再把剩下兩個字顛倒過來,便形成了胡海英這樣一個聽起來不那麽特殊的名字。
房子張看到這位年輕公子似乎很能沉得住氣,沒有因為他的誇獎而有任何沾沾自喜,反而依舊保持著一定的警惕,心中暗自點了點頭,但是表面上依舊不動聲色。
他略微調整了一下語氣,轉過來去說下棋的事情:“胡公子棋藝高超,二郎本身的棋藝已經不錯,可是竟然連敗給胡公子三把,胡公子真可謂是此道聖手,鄙人也一直在研究這種看似簡單,實則奧妙無窮的五子棋,不知公子可有興趣與我手談兩局?”
胡亥說:“既然房兄如此有興致,那我便客隨主便,只是希望不要耽擱太久,我們一眾近十人尚未尋找到落腳的地方,稍後離去還要尋找住處,時間太晚會不方便。”
胡亥想要試探一下這位房先生的能力,他表面上說的要雙方盡快下棋盡快完成,但實際上卻是試探對方是否有能力在這個時間為他們準備好住處?
如果對方能夠為他準備好, 說明對方的能量驚人,並且也不用他們再辛苦的出去找住處。
如果對方準備不好,說明對方的能力還沒有達到驚人的程度,但是,他們本來也沒有任何損失。
這樣簡單的一句話,無論對方如何答覆,他都已經立於不敗之地。
房子張略微沉思了一下,很快給出了答覆:“胡公子果然真性情,公子不必擔心,若是與我下上幾局之後,公子需要尋覓住處,那可不必。公子隨我前往我家裡暫住即可,我家離這兒也不遠,不會耽誤公子接下來的行程。而且若你我真的棋逢對手,未必不會徹夜長談,通宵達旦。”
這位房先生很快給出了答覆,既免除了胡亥的後顧之憂,又提出了雙方可能要下上一整夜的可能性,可以說是一個完美的答覆。
雙方彼此並不熟悉,第一次見面,他根本無法確定眼前的胡亥究竟是好是壞,尤其是對方有近十人的情況,所以如果他貿然給他們找下一個住處,萬一他們有什麽壞心,找到的那個地方恐怕就要遭殃。
但是他把他們安排在自己家,他就可以明目張膽的派人在他們周圍看著,表面上是關心,實際上肯定是關心監視兼具的性質。
而且胡亥以為他要麽就說沒有辦法會盡快結束雙方的棋局,要麽會給自己找到住處,他卻又提出了雙方有可能聊的投緣,下得難解難分,從而根本不需要尋找住處的情況。
雙方表面上和和善善,但實際上的言辭交鋒其實已經開始,並且很明顯,胡亥落於下風。
他還是第一次在雙方交談上遇到一個完全壓製他的人,這個賭場老板不簡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