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爺爺，我們為什麽要躲躲藏藏的才能夠和蠻子們通商，什麽時候我們才能光明正大的如何他們做生意，把他們的好東西都換過來”，少年一反常態，沒有去問太陽為什麽從東方升起之類的問題，反而問了個現實的問題。

馬車裡的方老爺久久沒有給出自己的回答，其實他也在思考這件事情。自從自己辭官之後，發現面對了很多以前沒有遇到過的問題，他只能做起了商人。

畢竟，沒有了朝中的俸祿，而且，他家中的土地並不算太多，也失去了免除賦稅的特權。想要支撐一個數百口人的大家族的開銷，就必須有新的財務來源。

所以他才想起來與那些蠻夷們經商，正常的做一個商人想要掙到錢實在是太難，只有在這種進行之後一旦成功，便能賺取百倍千倍利潤的商業行動中，他才能賺到足夠維持家族開銷的利潤。

憑借著他通曉蠻夷語言的優勢，他在眾多商隊當中，都是混得最開的那幾個。

而且一旦進入了蠻夷種族的領地，就是他發揮的時候，那些蠻子們並不像想象的那樣愚昧無知，他們當中也有聰明人。

而他本身就是一個聰明人，比較喜歡與聰明人打交道，雙方各取所需，都很愉快。

“二小子，你的這個問題問的好，這也是方爺爺一直在思考的問題。最關鍵的當然是朝廷對於正常的商業活動，都有限制，像這種和蠻夷的通商就更不用說，一旦被發現，就是抄家滅族的大罪。當然，這是在律法最嚴苛的時候，如今朝廷體制崩壞，已經無暇顧及我們。”

“我們之所以不能光明正大的做這件事，就是因為盡管如今的監管並不算太嚴格，但只要被發現，即使不會丟掉性命，我們的身家也要去掉個七七八八。”

“朝廷這幾年的控制力越來越弱，所以我們才能行走到這條官道上，不必顧忌官府的圍剿。只要注意躲避胡子馬匪和路經的軍隊，基本上就可以確保沒有問題。當然，我們能這麽多次安全通過，都是依賴你武伯伯能夠察覺危險，幫助我們提前躲開。”

少年聽到了之後，說:“既然和蠻夷通商，是抄家滅族的大罪，我們為什麽要去做這件事情?還有就是，為什麽和蠻夷通商有罪呢?”

“這個就說來話長了，等我們這次成功回來之後，我再給你慢慢的解釋。這應該也是我最後一次親自走這條商道，我的年歲已大，以後就要全部交給你們這些年輕人了”，方爺爺有些感傷的說道。

“方爺爺不老，武伯伯怎麽一個人走了”，少年發現走在前方的護衛頭領武伯伯，竟然一個人向前方走了過去。

“不必擔心你武伯伯，我們等待著他的消息就好，實在不行，也只能繞道了。”

有些話其實這位方老爺也沒有和這位少年說的很清楚，比如說他們這支商隊，穿過那麽遠的距離，其實沿途的每一個重要人物都已經打點過了，所以才能這麽順利。

他們唯一擔心的，只是一些突發事件，但是這些方老爺並不想讓這個少年這麽早接觸。

“小將軍，結果統計出來了。”

“說。”

“我軍戰死八百四十七人，重傷五十九人，輕傷需要盡快處理的也有兩千七百六十三人，人人都有皮外傷。現在全軍還活著的有四千三百一十二人，受傷需要盡快處理的有二千八百二十二人，還保持全部戰鬥力的，只剩下一千四百九十人。”

蒙智點了點頭說:“我們到了長沙郡內會有補給，只不過長沙郡內出現這樣一支軍隊，竟然沒有絲毫消息傳遞過來。長沙的郡守和郡尉是幹什麽吃的，他們必須給我一個交代。”

“敵人的傷亡情況是否統計，敵人的物資是否成功截獲?”

“稟將軍，此役我軍斬殺敵軍一千四百二十七人，俘虜三十三人，截獲戰馬十七匹，糧食五千石。另外，雖然得到了對方的水袋，但都已經被扎漏，其中沒有水了。”

“你做的不錯，統計的很是及時，傳令下去，找到我們戰友的屍體，事急從權，就地掩埋吧。”

“是”，傳令兵領命退下。

這個時候，營帳之中只有自己存在的蒙智才感覺自己全身上下都已經濕透。一旦自己一個人獨處，便感覺到了全身都有點虛脫。

盡管他沒有去直面敵人進行衝殺，但是承擔壓力最大的還是他，所有的指令都是他下發出去的。無論是勝利，還是失敗，他都是負最大責任的那個人。這一點，他不能也無法推脫，因為他是這支軍隊的統帥。

在毫無準備的情況下，突然面對一支精銳部隊的襲擊，如果不是大軍中有經驗豐富的老兵事先察覺到了端倪，他覺得這場戰爭的勝負還未可知。並且歷史能夠勝利，自己這邊的傷亡恐怕也會慘重到他不能接受的程度。

即使提前發現了敵情，自己這邊明顯比對方多的人數，竟然依舊戰死了八百四十七人，這麽傷的人數也達到了五十九人，這其中能有一半在未來活得下去，都算是幸運了。

少年馮雲憑借著他與生俱來的預知危險的天賦，在後來的戰爭中，確實幾乎沒有受什麽傷。

所以他也是極少數的能夠存活下來的新兵，這一次只是統計了戰死人數，受重傷的人數和受輕傷的人數，但沒有統計這次死亡中老兵和新兵的人數。

這支五千多人的隊伍中，老兵大約有三千五百多人，而新兵也差不多有一千六百多人。

但在戰死的八百四十七人當中，新兵的人數超過了六百，在一個老兵人數佔據七成以上的隊伍當中，戰死的人數當中，新兵的人數卻超過了七成。

馮雲認識的二黑和狗子只是這其中很普通的一員，能夠像馮雲這樣保持戰鬥力活下來的人在新兵中少之又少。

而在距離這支軍隊五百多米遠的地方，一隻由幾十個人組成的商隊正在焦急的等待著。

“老武叔怎麽還沒回來”，一個年輕的護衛焦急的說道。

“不要著急，老武叔可能有什麽事情耽誤了，應該快回來了”，旁邊的人明顯對老武叔信心滿滿。

“看，老武叔回來了。”

“武伯伯回來了”，馬車旁邊的一個少年也高興的說著。

“老武回來了，二小子你不是最能跳馬，如問問你武伯伯前面到底是什麽情況”，馬車裡方老爺的聲音適時的傳出。

“知道了，方爺爺，我馬上就去”，少年蹦蹦跳跳的向前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