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船靠東便門漕運碼頭的時候,已經是八月三號的清晨了,總共航行了十三天。
碼頭上接駕的隊伍那是熱鬧非凡,教坊司奏響韶樂,彩棚下擠滿了軍政院和民政院的文武官員,凡是在京的三品以上官員,在百裡沙的帶領下,全都來到碼頭,他們一見到高峻山就齊刷刷跪拜,高聲道:“臣等恭迎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
身穿龍袍高峻山站在頂層甲板上,面帶笑容地俯瞰著跪拜在碼頭上的眾文武,揮手向他們致意,經過一番的亮相之後,才下船接受百官朝拜。
禦林軍已經把碼頭完全控制,不允許任何人隨便走動,高峻山在百官面前接受朝拜之後,又慷慨激揚地發表了一通演說之後,在禦林軍的保護之下上了鑾輿,回宮去了。
一到乾清宮,又是一番的熱鬧,這熱鬧頗有家的感覺。首先是七寶和八妹,這兩個最小的寶貝,還差一個月就三歲了,遠遠的見到爸爸就邁著鴨子般的步,撲向高峻山,一個抱左腿一個抱右腿。
小公主最調皮,扯著龍袍就要往高峻山的身上爬,高峻山一隻手把她拎起來在空中打轉,把個小公主逗得大笑不止。
七寶只是緊緊地抱住高峻山的腿,生怕爸爸會跑了,看到小公主在轉圈,他也笑個不停。
韓雨煙等一乾后宮大小,只是站在一旁笑,等父子(女)顛夠之後,韓雨煙讓丫鬟把兩小的抱開,在高峻山身邊問長問短,直到開飯了,大家才聚到餐桌上,劉芳亮此時也過來蹭飯,當然目的不止是蹭飯。
飯桌前,高峻山詢問劉芳亮京城這幾個月發生的事,劉芳亮稟報:“這幾個月大事沒有,就是有一件小事。我屬下有一個叫吳達的浙江道禦史,彈劾禮部侍郎馮銓。”
雖然浙江現在還在南明手裡,因為高峻山進京之後,是直接接管了明朝六部的,所以出現浙江道禦史這樣的官職是一點也不奇怪的,高峻山考慮到這些地方最終還是要歸屬華夏國,所以就沒有撤銷這些官職。
馮銓,字振鷺,又字伯衡,號鹿庵,涿州人。明萬歷年間,官至查禁院檢討,天啟時投靠閹黨魏忠賢,成為其黨羽中的頭面人物。崇禎初年以諂事魏忠賢,贖徙為民。高峻山進京之後,高弘圖、薑曰廣聯名寫信推薦馮銓,高峻山將其錄用,拜禮部右侍郎。
高峻山放下筷子,問:“因為彈劾?”
劉芳亮笑道:“沒有什麽大事,就是一班文臣太清閑,沒事找事。”
高峻山道:“不妨說來聽聽。”
劉芳亮輕描淡寫道:“他們說,皇上不該重用這個馮銓。咳!正是閑的,連皇上用誰不用誰他們也想管。”
高峻山問:“是你受理的嗎?”
“不是,我哪有他們那麽清閑,是首輔百裡沙受理的。”
高峻山還想問一下細節,親兵來報,蔡芝山求見。
蔡芝山這個時候來一定是有緊急軍情,放下碗筷,就在傳心殿單獨召見蔡芝山。
蔡芝山要行禮,高峻山攔住他:“伯蘭,在家裡就不必拘於禮節,請坐吧!”
“謝陛下!”
“這麽晚來找朕,一定是有要事。”高峻山一邊讓座一邊說道。
蔡芝山一臉憂愁地坐了下來,道:“陝西的賀人龍送來塘報,今年糧食短缺嚴重,莊稼地的收成一年不如一年,請求緊急調撥糧草,以備過冬。”
高峻山問:“你是怎麽答覆賀將軍的?”
蔡芝山回稟道:“還未有答覆。”
高峻山道:“必須立即給賀將軍答覆,告訴他,現在正在給他從湖廣調糧食,
要他在這段時間好生安撫百姓。”蔡芝山不解:“陛下,調撥令都沒有下,怎能先給賀將軍答覆呢?”
高峻山道:“這件事你就不要問太多了,你立即去辦理調令之事。”
“可是,還是要擬一個計劃才好。”蔡芝山實在不理解,為什麽不先做個詳細計劃,調撥多少糧食,從哪裡調撥,由誰負責押運,走什麽路線,皇上卻要先答覆賀人龍,萬一調配不齊怎麽辦?
高峻山沒有向蔡芝山做過多的解釋,他站起身道:“你立即按朕的意思去辦,先給賀將軍回復,再去履行調糧的一切手續。對了,你先從京城調一些糧食給賀將軍應急,所需手續之後再補。”
蔡芝山也跟著站起身來,他知道這是皇上要送客了,他對高峻山施禮道:“遵旨!芝山告退。”
蔡芝山走了之後,高峻山再沒心情回乾清宮吃飯,他心事重重,他終於要面臨糧食短缺的問題了。
他之所以要蔡芝山及時答覆賀人龍,是因為他知道賀人龍因為糧餉才從明廷倒戈到高峻山這一邊的,他擔心賀人龍借糧食的問題給他添亂,畢竟賀人龍手握重兵。
糧食可以用蔬菜來換。高峻山叫來了老管家張從,他要把這個任務交給張從來做。就在在他去武昌前的一段時間裡,他用蔬菜做出了一張綠色的紙,用莧菜汁為原料,給總部寫了一封信,內容很簡單,就一行字:急需一份世界航海圖和島國地圖。
因為急著要去武昌,所以他沒等到總部的答覆,就去了武昌。現在叫張從過來,也是想問問他,有沒有收到總部的回復。
張從接到召喚很快就來了, 其實他早就等在傳心殿外面的院子裡,他是因為收到兩份東西來向高峻山稟報的,因為高峻山正在召見蔡芝山,他不便進來打擾,就一直等在院子了。
“陛下,您讓我留意的東西是不是這兩樣?”張從一進來就問。
高峻山看到張從手裡拿著的兩份圖紙,高興地說道:“快拿給朕看看!”
張從十分小心地把圖紙遞給了高峻山。
高峻山把圖紙放在案幾上打開,借著油燈的光亮,他看到了他所想要的東西。擺在他眼前的正是世界航海圖和島國地圖。全都是用大米做成的,用的是白米和黑米兩種顏色。
“正是它,”高峻山興奮地說道,“還有沒有其他什麽?”他想知道總部是否有其他文字信息傳送過來
“沒有了,就這兩樣東西。”
“很好!記住,這件事對誰都不能說。”
“明白!”
高峻山問:“那個東西還能用嗎?”
“目前還行。”張從明白“那個東西”指的是什麽。
高峻山道:“我們現在需要大量的糧食,這段時間你就專職去辦大米的事情,其他是事就不要去操心了。”
“遵旨!”
“你去休息吧!”高峻山揮揮手,張從退出了傳心殿。
張從離開後,高峻山關好房門,在油燈下認真地看起了航海圖,這是一張世界航海圖,圖紙並不大,只有一米乘一米五的大小,他認真地看過之後,再看第二張,這張地圖尺寸要小些,是一份一比一百萬的島國地形圖,看過之後,他小心翼翼地把兩份地圖收藏起來,準備明天帶到工學院去,叫他的崇文弟子描繪幾份備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