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們的目標不是朱亥,是那女的!”謝必安見狀大驚,操控鐐銬鎖住迎面撲來的半鬼群,同時在指尖射出一道白芒,化作冒著鬼臉的霧氣,將昏迷的胖子籠罩保護在了其中。
“先去救那個女人!”謝必安急忙衝趙桓樞和朱亥喊道。
可是屋裡還有外面樓道上的半鬼實在太多,就連客廳後的窗子上,不知什麽時候也爬滿了密密麻麻,皮膚脫落的塑料模特,它們的手腳貼在玻璃上,在封鬼域內暗紅的環境中,感覺就像一隻隻惡心的巨型蟑螂。
至於屠夫朱亥已經嚇得在原地直哆嗦,根本不能指望他用犬神擊退半鬼。
與此同時,因為唐柔已經被帶走,所有半鬼達成了目的似的同時後轉,潮水般迅速退去,整個過程不到半秒。
趙桓樞往窗外的樓下一看,無論是小區裡還是街道上,全部站滿了詭異的塑料模特。
這可怎麽辦?!
唐柔被帶走,現在唯一能和鬼戰鬥的只有謝必安,而且從他的情況看來,由於分身的鬼力很少,而且還展開了封鬼域,現在能保護趙桓樞等人不受傷已經很勉強。
如今胖子也昏了,不過在謝必安白霧的保護下很安全,所以趙桓樞等人只能暫時拋下他,衝出家門去追唐柔。
謝必安不能浪費多余的鬼力,所以不能帶著趙桓樞和朱亥像剛才回家那樣瞬移,幾個人衝出小區,就看見在封鬼域內變作暗紅色的世界中,滿大街的人全變成了行屍走肉般的塑料模特,也就是半鬼。
“那老太監什麽時候殺了這麽多人!”謝必安見所有半鬼同時朝這邊轉頭,手裡的鐐銬握緊了幾分。
“可惡……要是把韓思雨召喚出來,它又會莫名其妙被半鬼的怨氣侵蝕,這可怎麽辦?!”趙桓樞靠著謝必安,握緊手機咬牙道。
“那唐柔是八字純陰之人,要是變成半鬼恐怕非同小可,不行……”謝必安嘖了聲:“看來,隻此一法了。”
謝必安話音剛落,他的身體迅速扭曲變化,從偏近正常人的模樣,重新變回了在地府裡的本尊姿態:穿著寬大的白袍,頭戴寫有“一生見財”四字的官帽,刷了白漆似的皮膚,一條鮮紅的長舌從口中掛出,兩隻純白的眼睛死死盯著四周的半鬼。
也是在白無常顯露本來面目的刹那,滿大街的半鬼同時後退。
“我帶來的兩成鬼力,剛才變成人樣只能發揮一成,這模樣可以完全發揮。”白無常的舌頭雖然掛在嘴外,可是說起話來一點都不含糊:“原本想對付老太監再變回這模樣的……”
看著白無常那詭異的面容,雖然知道他是自己人,可趙桓樞和朱亥還是能感覺到一陣陣莫名的恐懼,這種恐懼大概是來自靈魂深處,對於見到陰帥本尊表現出的本能。
謝必安並沒在意趙桓樞和朱亥的眼神,而是把身上的白袍脫了下來,隻留裡邊的白色內襯,接著,白無常怪笑著,將手裡寬大的白袍往空中拋起。
唰啦。
長袍在空中迅速展開,變得跟童話裡的飛毯似的,最終緩緩落下,浮在謝必安腳邊的半空。
整個白袍展開之後竟有三米長寬左右,白無常率先踏上白袍,趙桓樞立刻明白了什麽,和朱亥一同走到了衣袍上。
神奇的是,當白無常的白袍載著他們飛起的時候,趙桓樞完全沒有因為站在衣服上而立足不穩,這白袍看上去雖然柔軟,站在上邊兒卻如履平地。
袍子飛到空中七八米高度的時候,
白無常盤腿坐在白袍前的邊緣,雙手結出一個極其扭曲而複雜的印記,趙桓樞看著他的手都覺得疼,要是普通人擺出這樣的手勢,十根指頭非折斷不可。 “好了,現在我要控制衣服無法偵測怨氣,趙桓樞,你把韓思雨叫出來。”白無常純白的眼珠目視前方,繼續道:“她的怨氣在育鬼系統裡已經再次被淨化,另外在我的衣袍上可保怨氣不侵;你讓那鬼來感覺唐柔的人氣,以便我們追上去。”
趙桓樞點了點頭,召喚出韓思雨的時候,女鬼果然回復了正常,接著,韓思雨按照趙桓樞的命令,開始指揮白無常飛行的方向。
白袍飛行的速度極快,幾乎趕上油門踩到底的法拉利了……而且這麽快的速度,趙桓樞竟感覺不到一絲風。
韓思雨說著唐柔人氣所在的方向,趙桓樞緊緊捏住手機的同時看了身邊的朱亥一眼,心想這人怎麽感覺怪怪的,按照謝必安所說,他可是上古邪刀犬神的持有者啊!講道理因該強的一筆才對, 怎麽見到鬼比誰都抖得厲害……
“謝必安,為什麽這些半鬼能讓陰鬼重新被怨氣侵蝕?”趙桓樞說出了剛才到現在心中的疑問。
謝必安沉默了好久,挖著耳朵沉沉道:“這和半鬼沒關系,恐怕和把它們變成這個樣子的老太監有關……能讓陰鬼重新被怨氣侵蝕……能讓……”
白無常似乎極力思考著什麽,忽然眼睛猛地睜大:“不……會……吧……要真是那樣,事情遠遠比我想的要糟糕……”
“快到了,那個叫唐柔的人就在那兒。”
韓思雨的聲音打斷了白無常的憂慮,現在她所指的地方,正是跑馬坡的山頂。
“那是什麽東西!”忽然,趙桓樞看到跑馬坡暗紅色的上空,刷的豎著裂開一條黑色的縫隙,縫隙迅速張開,裡面竟是一隻黑底白瞳,死氣沉沉的眼睛!
這隻眼睛足有五六米寬,近十米長,死死瞪著接近的趙桓樞等人。
可奇怪的是,那隻眼睛在趙桓樞等人接近的過程中,並沒有發動任何攻擊。
趙桓樞他們降落到了滿是墳墓的跑馬坡山頂,那隻巨大的眼睛就懸在前方十米外,二十多米高的空中。
在眼睛的正下方,徐徐出現了三個人影。
站在三人正中的,是一名身穿蟒袍,束發羽冠的老人,老人沒有胡須,頭髮白得發亮,跟謝必安的臉似的。
老人左邊是一名梳著劉海,扎著馬尾辮,穿著白色連衣裙的女孩,她那沒有血色的手裡,握著一副黑漆漆的鬼牌。
另外在三人的右邊,是眼中毫無生氣的唐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