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桓樞的眼睛一直盯著蓋在身上的薄毛毯,又看了看日記的最後一句話,心跳不由自主的加快起來。
王倩雨說的是她,和我沒什麽關系吧?趙桓樞一邊想著,腦海裡一邊出現了日記上畫著的血臉,感到不舒服的同時把日記扔到了一旁。
被窩裡怎麽可能有東西?可要是有……
趙桓樞吞了口唾沫,一隻手握緊毛毯的邊緣,猛地從地鋪上跳起來的同時,將毯子緊緊捏在手裡:睡覺的地方什麽都沒有。
“嚇死我了……”趙桓樞長長松了口氣的同時,忽然感覺有東西從毯子裡落到了地上,他低頭一看,竟是一張人臉!
準確的說,那是一張完整的臉皮!肉色的一塊平鋪在地面,臉皮血跡斑斑的邊緣十分整齊,像是用剪刀裁出來似的,在臉皮上還有人的頭髮和眉毛。
就在這時候,臉皮嘴角的兩邊,慢慢朝上動了起來……它在笑!
看到這一幕趙桓樞頭皮都快炸開了,大叫一聲“胖子!有鬼!”一個箭步逃出客廳。
趙桓樞回頭一看,那張人的臉皮,就好像地面灑了一灘肉色的顏料,朝自己飛快的流了過來。
“艸!死胖子!你丫的還在泡妞!”趙桓樞飛奔上樓,一邊大喊:“把你的手機準備好!”
幸好胖子現在還有一次驅鬼機會,趙桓樞衝進二樓臥室,就看見胖子和唐柔肩靠著肩,背對自己坐在前方的床上。
“你丫的還睡……”趙桓樞話沒說完,前方兩人猛地轉過了頭:卻是兩張血淋淋沒有皮膚的臉,對著趙桓樞詭異的笑著。
趙桓樞呼吸抽搐,轉身正要逃走就看見臥室的門上,掛著一張碩大的人臉。
跳窗!趙桓樞立刻轉身,這間農村的老屋,二樓的窗外是一樓伸出去的屋簷,屋簷下有一根橫梁,因該可以在上邊行走。
趙桓樞開窗的霎那,兩隻慘白的腿忽然落了下來,掛在他眼前有氣無力的搖晃著。
趙桓樞急忙後退,只見床上兩個臉上血肉模糊的人,朝自己一瘸一拐走了過來,另一側蒙在門框上的臉,也平移進了臥室。
也是在趙桓樞左顧右盼的時候,窗外變得一片漆黑,緊接從無盡的黑暗中,忽然探出一隻細長腐爛的手臂朝趙桓樞抓來。
不能死,我不想死!趙桓樞死死咬著牙齒,腦子裡飛快思考任何脫身的辦法,可是步步逼近的陰鬼根本不給他思考時間。
“念珠。”
眼看滿臉是血的兩個人朝自己撲了過來,趙桓樞耳中響起了一聲細微而飄渺的聲音。
趙桓樞從兜裡掏出智空的念珠緊緊握住,一道柱狀的金色光芒立刻從念珠上擴散開來,將趙桓樞籠罩在光柱中的同時,也把周圍的陰鬼逼退。
正當趙桓樞趁此機會想要逃走的時候,他身邊毫無征兆的出現了一個人。
那“人”是個半透明的和尚,穿著淡藍色的衲衣,看上去四十五六歲,留著黑色的胡須,略微有些皺紋的臉上神態平和,雙目微閉。
“你是智空?”趙桓樞吞了口唾沫,又看了看朝床邊退去的兩隻陰鬼。
那和尚說話了,可是他的嘴卻沒有動:“無妨,你看到的無非是怨氣所致的幻覺,那兩位施主其實現在還在床上。”
接著,智空不再理會身邊的趙桓樞,而是朝著窗外輕輕一點,一道金光從他的食指破出,刺入了外邊兒的黑暗之中。
唰!
在金芒破入黑暗的霎那,
那些黑色仿佛從中間撕破的紙張一樣從兩側分開,黑暗之後的半空,竟飄著一個渾身腫脹腐爛的女人。 奇異的是,智空指尖的金光開始錐形擴大,將窗外半空中的女人籠罩,與此同時那人身上冒出了濃黑的怨氣,怨氣在金光的照耀下,發出冷水潑到電爐上的“呲呲”聲,緊接便消散得無影無蹤。
趙桓樞看著這一幕都呆了,這智空究竟是變成了鬼,還是圓寂後修成正果了?這架勢分明是在淨化李秀蘭的怨氣,雖然沒有封鬼榜那麽迅速,不過也相差不多。
在金光的籠罩下,李秀蘭身上冒出的怨氣開始減少,她猙獰可怖的樣子慢慢變回了正常的人形,典型四十多歲鄉下婦女的造型,馬尾,有些黝黑的皮膚……和那些被封鬼榜淨化後的陰鬼一樣,如果不是半透明的狀態,又飄在半空,這時候的李秀蘭完全和普通人沒什麽區別。
與此同時,被攔在金光外的那張臉皮,以及它怨氣化出的兩個血人,始終不肯退去,好像在等待時機的捕食者,就這麽站在光外死死瞪著趙桓樞。
可智空完全沒有理會其他陰鬼的意思,朝著窗外飄在半空的女人道:“李……施主,貧僧只有一事相問,為何當初不等王陽回來?”
“還貧僧呢!你這口氣是連自己的名字都不想承認了麽?”窗外飄進一陣忿忿的嗓音。
“阿彌陀佛,出家無家,出家無名。”智空淡淡的道。
李秀蘭一副懶得和智空扯的樣子,大聲道:“你憑什麽讓我等你?!不過我死後也聽說了,你後來生意全賠,那女人又甩了你,結果你回來找我,無意間發現了我自(和諧)殺在後山的屍體,這才剔發出家……”
“可是王陽,你就算當了和尚心裡還是覺得對不起我,你回來將我的屍骨沉入後山溫泉水裡,又在我上方的石壁上刻下往生咒,本以為我會就此超生,可沒想到的是,你的修為根本不夠,刻那往生咒時靜心變亂心,反而使我的怨念更重!”
“不說了……”半空中的李秀蘭搖了搖頭:“我不管你怎麽死的,可你的陰魂既然寄托在念珠上,借孩子老師來到這裡以後,不想著趕走纏著我們女兒的東西,現在卻來對付我?你是幾個意思?”
聽李秀蘭的口氣,趙桓樞心想智空果然還是道行不足,以前封鬼榜淨化的陰鬼,怨氣沒了以後什麽都看得開,生前的一切都能拋下,可這個李秀蘭似乎只是沒了害人的欲望,生前的執念卻還在。
“我隻想了卻你與王陽生前的事情,陰陽殊途,我干涉不了生人的事情。”智空長長歎了口氣,良久沉沉道出四字:“阿彌陀佛。”
得,趙桓樞看這兩鬼只顧爭辯,完全沒有管自己的意思,隻得無奈尋找離開的辦法。
忽然,趙桓樞猛地看見臥室門口站了一個人。
一個穿著鮮紅色衣服的年輕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