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日後,張青一行順利抵達薊縣。作為此番來薊縣的首要目的,張青進城之後,第一時間便要鄧禹先帶他去見那彊華。哪知鄧禹卻解釋說他與彊華靠暗號聯絡,目前還不知道他的具體在哪兒,所以要張青先找驛館安頓,待他出門聯絡上彊華之後,再帶他來見他。
張青早已是急不可待的想要見到彊華,以便破除他心中的多年疑團,此時聽聞鄧禹的話,才稍稍壓抑住了急切的心情,心想反正這麽多年都過來了,也不急於這一時片刻。於是一行人又尋了驛館住下,同時張青又囑咐準備出門的鄧禹,讓他盡快聯絡上彊華,他會在這裡等著。之後鄧禹便領命告退,出門去尋那彊華去了。
鄧禹走後,張青便在房間裡來回度步,坐立不安的等待著,他多少次想象過自己再見到那彊華的場景,也在夢中對終南山之行產生過無數猜測,但結果卻只是清晨醒來後面對現實的茫然。
忽然,一個有些熟悉的身影,跟隨著歸來的鄧禹,緩緩走近。多年不見,張青卻依舊清晰的記得這個人的身形樣貌,如今二人重逢,除了嘴邊胡須有些相似之外,兩人一般如舊。
“許久不見了,文山兄!”
彊華面帶微笑,拱手行禮。而張青此時卻是情緒複雜,一時間竟也不知該說些什麽,就這麽立在當場,怔怔的望著對方。
見到張青這般模樣,彊華微笑轉頭,看了看鄧禹。鄧禹便急忙招呼張青,隨後便告退離開,留下二人單獨相處。
“你到底是誰?”
千言萬語,最終匯成了一句簡單的質問,張青直視彊華,眼中全是疑問。而彊華似乎沒想張青第一句話就直奔主題,當下略微一怔,隨後才緩緩說道:“我乃玄門弟子,彊華是也!”
張青輕輕搖頭,道:“不……我不是問這個!我問你……還有你師兄、師父,你們師門究竟是何來路?為何要做這些事?”
彊華聽他詢問,有些詫異道:“怎麽……難道仲華沒有告訴你,關於我玄門之事?”
張青便搖了搖頭,彊華見了,這才似乎想到了什麽,點頭道:“原來如此!”接著又道:“那好吧,文山有何疑惑之處,盡且問來,在下定然如實相告?”
張青聽了這話,眉頭一皺,說道:“你還沒有回答我的問題!”
彊華聽了,這時便摸著頭,一臉為難道:“這個……怎麽說才好呢!”接著,他略作沉吟,才又說道:“在下與子陵師兄乃是同門,這一點,相信仲華他應該已經告知文山兄了!而我們這一門,乃是我師父所創,師父曾言‘玄門’二字,取自老子‘玄之又玄,眾妙之門’的說法!”
張青聽他說起師門名字由來,覺得這倒和他們這些喜歡在古籍經典中尋找預示的論讖研緯之人有些類似,書本無意,人強加之!所用之處,不過都是些牽強附會罷了!但此時對他來說,知道這些倒也無甚用處,他想知道的也不是這些,於是便繼續追問:“還有呢?你們一門有多少弟子?師門傳了多久?對了!你師父是何人?姓甚名誰,是何來歷?”
彊華此時便答道:“我玄門有蜀中弟子百余人,師門淵源玄遠,上承春秋鬼谷一道,至於我師父,她卻是無名無姓,只有號為‘南山居士’!”
張青一愣,心想:這什麽“南山居士”不就跟沒說一樣麽?說什麽“春秋鬼谷一道”……啊!這……莫不就是那傳說中的鬼谷子?
鬼谷子之名,張青也有聽過,傳言此人存於先秦時期,具體存在年代和年紀都不詳,不過所有的傳說中,都說其人有經天緯地之才,所學所知都超越凡人,而且門下弟子名人眾多,所學卻都不禁相同,有如孫臏、龐涓這樣的軍事奇才,也有如蘇秦、張儀那樣的縱橫家,聯系到彊華、莊光等人種種神秘而驚人行徑,心中猜測這玄門莫非也是鬼谷子傳下的流派?
想到鬼谷子,張青也不禁想到彊華那位號稱“南山居士”的師父,覺得她似乎也和那鬼谷子一樣,同樣只有一個稱號,同樣的高深莫測,加上她避居山野的行徑,似乎也切合了老子的一些哲學思想。這對於曾就讀哲學系的他來說,倒是產生了一些好奇,於是又問道:“你師父她多大歲數了?還有,你們都學了些什麽?你和你師兄誰厲害些?”
彊華聽他問得仔細,便道:“我師父具體年紀我也不甚了然,反正自我兒時入門,也二十多年了!至於我師門之學,www.uukanshu.net 則包羅萬象,既有如太學所授之經典古籍,又有奇門遁甲、醫卜數術、兵法星象之類,加之我等所學所長不盡相同,亦各有長短,卻也不好比較!”
聽到這裡,張青除了對在心中推算彊華師父的年紀之外,又覺得他們這玄門之學,貌似是博大精深,好像什麽都教,什麽都會,倒是越發像那傳言中鬼谷子“雜家”一流。
此時彊華見張青沉思不語,忽然又道:“你想要詢問的,恐怕不止這些事吧?”
張青聽到這話,當即想起心中還有一個最大的疑團沒有解開,便吸了口氣,然後凝視著彊華,這才又問道:“當日我與你在終南偶遇,我明明記得隻一宿便歸,哪知竟已有二十日,此事我是百思不得其解,還望如實相告,以解我多年之惑!”
此時彊華卻忽然一歎,接著便道:“此事本不該隱瞞你,只是當日我怕你知道之後,會回來擾我師父的清靜,所以便隱而未告,還望見諒!”
張青不禁眉頭一皺,問道:“此話何意?當日究竟發生何事?”
彊華便歎道:“其實……你不過是昏睡了二十日!”
張青一愣,繼而問道:“你說我昏睡了二十日?……那我為何會這樣?”
彊華便又說道:“不知你是否還記得,那時曾在我師父所居竹屋中聞到一種香味!”
張青經他一提,頓時想起當時曾再那湖畔別墅聞到一種很奇怪的香味,當時以為只是驅逐蚊蟲之類得普通檀香,此時聽彊華所言,莫非其中有什麽內情不成,於是他便道:“我有聞到,也記得那氣味,莫非我昏睡二十日就與此有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