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應田被說得意動,放下心事,與李不畏推杯換盞喝了起來,喝得興起,商量著走投無路投哪一家合適,這一商量,竟然發現附近勢力眾多,自己竟也是奇貨可居,真是退一步海闊天空。喝了一會,劉應田放下了心事,這才想起自來到寶豐竟然還沒與青梢親熱過,當下把李不畏打發走,自去找青梢。
李不畏心中暗罵,這青梢明明是自己帶到山寨中的,卻被劉應田佔了去,害得自己偶而吃上一餐還得偷偷摸摸。心中一股邪火無處排解,偷偷摸到劉應田的臥房後面,聽著裡面青梢的蕩笑和劉應田喘息的聲音,把手伸到褲襠裡,一邊咬牙切齒一邊想像著裡面的情景,竟也弄了個酣暢淋漓。
卻說王忠民接了遊說劉應田的任務,隻帶了一個小廝,騎了一頭灰驢,一路順著魯山關經魯山徑往寶豐而來。到了寶豐城門,有幾個劉應田的手下守在那裡,卻只是收入城費,其余地皆不管不問。王忠民暗暗搖頭,這劉應田也確實渾得可以,城門守得如此寬松,如果張青真派人來攻,只需派幾十人混進去,一天就把這城池打下來了。交了幾百錢,王忠民與小廝進了寶豐城,先不去找劉應田,找了個客棧住了下來,了解下寶豐現在的情況再說。
在城中轉了一天,王忠民不由苦笑,這劉應田好歹也在軍中多年,可不知都混了啥,一點章法都沒有,自進了寶豐城,隻管讓手下到處征錢征糧,其他萬事不管,就是沒人攻打,這樣他也在寶豐呆不下去,真不知道這樣的人是怎樣也拉起一支隊伍來的。其實不單是劉應田,很多流寇都是這樣,從來不正兒八經地組織民眾種田生產,吃完一個地方再換一個地方接著吃,就像蝗蟲一樣,你真讓他在一個地方呆著不走了,他們自己就把自己餓死了。在這種亂世,真能老老實實呆在一個地方種田的,都是一方之雄。
一天之後,王忠尋到縣衙,遞了自己的名刺進去,指名要見劉應田。
縣衙裡,劉應田拿著王忠民的名刺轉來轉去,摸不著頭緒,也不吩咐把人請進來,只是在那裡瞎轉。一會李不畏進來,問道:“大哥因何事煩惱?”
劉應田把王忠民的名刺遞過去:“名醫王先生兄弟聽說過吧,他如今在外面求見,我不知他打什麽主意,是以煩燥。”
李不畏道:“王先生是有名的名士,大哥怎麽不把人讓進來?”
劉應田懊惱地說:“兄弟又不是不知道,王先生現在正在趙二郎手下做事,我怎麽敢說見就見。”
李不畏面色一凝:“不知王先生帶了多少人前來。”
“唔,只是帶了一個小廝。”劉應田漫不經心地說。
李不畏聽了哈哈一笑:“大哥莫不是被趙二嚇胡塗了?莫說王先生不過是一介書生,就是萬人敵,隻帶一個小廝又怎麽耐何得了我們?不如先聽聽他如何說,再作打算。”
劉應田的臉上卻是陰晴不定,過了好一會才吩咐嘍囉:“有請王先生。”
王忠民在外面氣定神閑地等著,見了來帶路的親兵,面色輕松地隨著走了進去。
劉應田已經回過神來,見王忠民進來,遠遠便迎了出來,叉手道:“王先生遠道而來,真是蓬蓽生輝,劉應田迎來遲,恕罪!恕罪!”
王忠民笑著回了禮,一起進入客廳,分賓主落座,早有嘍囉端了茶上來。
寒喧了幾句,劉應田單刀直入地問:“王先生此來不知有什麽指教?”
王忠民道:“在下現在在趙二郎軍中,此次是代二郎前來的。”
劉應田心中驚疑不定,見王忠民面色淡然,看不出什麽來,囁嚅了一會說:“不知二郎有什麽吩咐?需要王先生專程來跑一趟。”
王忠民微微一笑:“王太尉原來與二郎有些芥薺,但事出誤會,二郎已經不放在心上了,太尉也不必記在心上。”
劉應田不知王忠民什麽意思,沒有接話。
王忠民接著道:“先前的事只是小人挑撥,來之前二郎特意交待,此事就此揭過,往事為需再提。”說到這裡,王忠民面容整,“如今金人入侵中原,燒殺擄掠,民不聊生,當此危難之時,二郎舉兵與金人爭戰,也是救民於水火之義。我大宋臣民,人人與金人不共戴天,此是大義。值此危急存亡之時,我漢人豪傑,當舍小利而全大義,與金人誓死一戰。二郎特意托我帶話給太尉,只要願與二郎一起合力抗擊金人,過去以往一切不問,當太尉是自己兄弟,有福同享,有難同當。太尉意下如何?”
劉應田臉上變了幾回顏色,吞吞吐吐地說:“二郎為人厚道,我是無話可說。只是我手下也有不少兄弟,只怕他未必肯信。”
王忠民面色一沉:“趙二郎如今坐擁兩州之地,麾下精兵數萬,就是與金人交戰,也是連戰連捷,王太尉以為就憑你的手下能擋得住二郎大軍嗎?”
劉應田額頭冒汗,連道不敢。
王忠面色一緩:“現在金人還在肆虐,二郎實在不忍心同室操戈,這才特意派我來見太尉,說明二郎的好意。太尉還是早作決斷,一起抗擊金人才是正途。”
劉應田面色陰晴不定,沉吟不語。鄧州城裡,張青拿著王忠民的信驚得嘴巴都合不攏,他竟然真把劉應田說服了,劉應田答應投入張青麾下。在信裡,王忠民還說為了安撫劉應田,也為了給其他人作個榜樣,最好給劉應田一個合適的地位,不好虧待了他。張青為人並不刻薄,劉應田如此識時務當然不會虧待,他只是好奇劉應田是怎麽想的,換了自己,槍杆子是絕不會交出去,而信裡說劉應田不但答應歸順,而且過些天還要與王忠民一起到鄧州來,至於寶豐和他自己的手下,則讓張青派合適的人去接管。
張青考慮再三,直接給劉應田個閑職也不合適,容易讓以後投奔自己的人寒了心,而且劉應田這個人也沒有什麽本事,不怕他翻起大浪來。最合適的作法,還是讓他領導他的軍隊,自己派一批人去徹底改造,從根本上掌握住。這合適的人選,自然是童文均,可汝州地位重要,也離不了他,王忠民對自己的一套也不熟,只有緩一緩了。給王忠民回了一封信,讓他妥善處置劉應田的事,暫不急到鄧州來,等自己找到合適的人手再作打算。又給童文均寫了一封信,問他汝州的情況,順便問他這些日子有沒有培養出有用的人才來。
李不畏自聽到劉應田答應投靠張青的消息後就心事沉重,和劉應田不同,他與張青的矛盾大得多,地位也不重要,擔心被張青秋後算帳。這一日喝了悶酒,李不畏又來糾纏青梢。
青梢正與劉應田纏綿過,小臉紅撲撲的,劉應田得了個前程,她也不用再跟著在山林裡過那種顛沛流離的日子了,正在興頭上,見了鬼鬼祟祟的劉應田,叉著腰罵道:“我也是有主的人了,你以為還是在桃花觀的時候嗎?任由你們這些酸鬼爬上爬下。快快滾出去,以後再來糾纏,我便告訴王太尉,扒了你一身皮!”
李不畏大怒,他本來心情就不好,被青梢裝腔作勢地一通罵,臉扭曲得嚇人,又不敢發作,咬著牙暗罵:“給臉不要臉的婊子, www.uukanshu.net 總有一天讓你知道我的手段,你們先等著。”在回去的路上越想越恨,張青那裡絕計不能去的,總要找機會擺劉應田和這臭婆娘一頓才行。
李不畏在寶豐絞盡腦汗想著自己的出路不提,卻說張青在鄧州處理了雜務,周圍局勢漸漸穩定下來,心情也就放松了,更有在東京的宗澤來信,狠狠誇了他一番在此次戰事的表現,並表示已經向朝廷舉薦,要讓他擔更多的責任。此時春風已經吹遍大地,張青覺得自己的春天也要來了。
這一日陽光明媚,張青邀了牛皋和李彪帶了幾個親兵去鄧州城裡最大的酒家春風樓吃酒散心,到了酒樓前,早有酒博士迎出來,一路領著來到二樓一個靠窗的閣子。
眾人坐下,張青問道:“你這裡有什麽出名的菜麽?”
酒博士利落地答道:“回官人,看各位是第一次來,我們春風樓可是這左近州郡最出名的酒樓,名字就有講究,還是因為范文正公在此地修了春風堂,我們以前的東家改的,比的是東京城裡樊樓的樣式,舉凡各地名菜,那是應有盡有。”
張青微微一笑,這跑堂的看來是把這一套背得爛熟了,先把范仲淹的名頭拿出來亮亮給自己貼貼金,再借著樊樓的金字招牌給自己的店上上檔次。說也怪了,張青自來到宋朝,只要稍微像點樣子的店,都說自己的一切是比著樊樓來的,好像宋朝只有這一家店一樣,就是後世的釣魚台國賓館也沒這麽誇張。張青今天心情不錯,對酒博士道:“不要說那些南北名菜了,你們店裡有什麽做得特別出色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