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松把碗中酒一飲而盡說:“我哥哥托人傳信過來說張青來陽谷縣找我,當時把我激動得不知道說什麽好,於是趕快做了交割,快馬加鞭地趕了回來。不過還是晚了一步,差點讓哥哥遭到不測。”
“哪裡的話,正因為你來得及時,所以我才免受傷害,應該是我謝謝你才對。來我們兄弟乾一杯。”兩人又飲下一杯酒。
武松夾起一塊牛肉放進嘴裡,然後問道:“哥哥如何得罪了這西門慶,讓他將你關進地牢裡呢?”
張青笑笑說道:“我來陽谷縣便遇到西門慶仗勢欺人,於是路見不平拔刀相助,連續收拾了他兩次。最後一次是他將武大哥打成重傷,我一怒之下前去他藥房討回公道,沒想到那廝用詭計放石灰粉將我困住,所以才被他們所擒,否則那些花拳繡腿哪裡這麽容易將我抓住。”
武松聽了這話當即跳了起來,他大聲問道:“你剛才說什麽?我哥哥被他打成重傷?有這種事?”
張青疑惑地說道:“難道武大哥沒有跟你說起嗎?都是西門慶和潘金蓮做了苟且之事,武大哥前去捉奸,才被痛打一頓。我以為你回去後武大哥都告訴你了。”
“我的天,我怎麽才去這麽短時間竟然發生如此多的事情。大哥,我必須立刻回家看看哥哥傷勢如何?我還沒有回去過呢。”武松的心已經飛到武大郎那裡去了。
張青連忙站起身從懷中掏出白銀一錠放在桌上當做酒錢,然後說道:“我跟你一同回去,剛才我還以為是武大哥告訴你我獨自尋找西門慶為他報仇之事,所以不曾提起,現在我們一起去找潘金蓮算帳。”
武松雙手一用勁,手中酒杯被捏得粉碎,他憤憤地說:“我不會放過這個蕩婦。”
武松得知武大郎被西門慶打成重傷,心中憤怒如火山般爆發,他起身便要回去看武大郎現狀如何,然後找西門慶算帳。
張青也起身同他一道回武大住所。兩人一路風風火火,幾乎沒有話語。但是張青還是抽空問了他一句:“你既然沒有回家,怎麽知道我被西門慶捉了?”
武松皺著眉頭,行步如飛,一心撲在武大郎的安危上,不過他還是簡單回答了一句:“我是在回家的路上聽議論紛紛的百姓說的。”
張青知道他此刻的心情,便不再問話,跟著武松的步伐,往武大郎家中奔去。
來到門口,武松提起碗口大小的拳頭便往大門上砸去,大聲喊道:“大哥開門,嫂嫂快開門啦!”喊了好一陣,才聽到裡面有咳嗽聲音,武松停止了敲門,把耳朵貼在門上,靜靜地聽著。
好一陣,門才緩緩開了,武大郎拖著傷重的身軀一副憔悴的臉展現在武松面前。武松連忙上前將他扶住,眼淚止不住的往下流,他哽咽地說道:“哥哥,都是武松不好,去了那麽久,讓你受苦了。”說完,已經是泣不成聲。
武大郎也激動地流下了淚水,他感慨地說:“這世道,還是自己的親人才值得信任,連老婆也幫著外人,真讓我心都碎了。快進來吧,外面涼。”武大郎感慨了一番,發現武松和張青還站在門外,連忙把他們讓了進來。
武松將武大郎扶到床上躺下,然後關切地問道:“哥哥你感覺如何?不要緊吧,我馬上去給你請大夫。”說完轉身便要走。
武大郎連忙把武松的衣角拉住,說道:“哥哥沒有事,傷勢不嚴重,已經好了大半,只要精心調養不日便可痊愈,只要兄弟回來一切便好啊!”他的眼睛閃爍出光彩,整個人都有了精神。
武松回來坐到他床邊問道:“哥哥,到底是怎麽回事,你把事情的前因後果告訴我,有我和張青在,便可以為你做主。”
武大郎搖了搖頭說:“那個賤人,不提起也就罷了,若是提起她,我的心真的都要碎了。”說完,不停地長籲短歎。
武松轉過頭問張青道:“哥哥,你在這裡有十多天了,具體情況你了解嗎?”
張青本來想把自己從書上看到的情節告訴武松,但是他又想起自己這段時間一直在縣城外,因此猶豫了一下然後說:“因為我打抱不平得罪了西門慶,那廝到處找我的晦氣,連客棧老板都不敢讓我住店。
為了不連累武大哥哥,因此我便到縣城之外的農家居住。那日武大哥的好朋友鄆哥急匆匆地跑來對我說武大哥被西門慶打傷了,我才知道這件事情。
於是去為武大哥討回公道,卻不料被西門慶用陰謀詭計捉拿,幸得兄弟你相救,我才逃出生天,所以具體的事情我真不清楚。若要知道事情的來龍去脈,要不然問武大哥,要不然就去找潘金蓮那個畜生。”
武松搖著頭說道:“大哥受了刺激,又被打成重傷,我不願意讓他回憶起傷心的事情,等潘金蓮回來,我再問個明白。”
張青說道:“那潘金蓮和西門慶勾搭成奸,而我們剛去西門家鬧了一場,潘金蓮知道這件事還敢回來嗎?我看等不到了,只有再次去找西門慶才能把事情搞清楚。”
武松說道:“那還等什麽,我們立刻動身,這次我一定要把那西門慶一拳打個粉碎。”說完,把拳頭打在牆上,震得房子抖了三抖。
張青沉穩地說:“兄弟,這次我們去便一定要做好萬全的準備,因為那廝知道我們不會放過他,必然有所準備,我們貿然前去恐怕要吃虧,還是再商議一下。”
武松急不可耐地說:“什麽都要商議,我看黃花菜都等涼了。哥哥,我的心情你一定要理解呀。”說完,他急得直跺腳。
張青拍著他肩膀說:“正因為我知道你現在心急,所以更要讓你冷靜下來。我來問你,這西門慶在陽谷縣混了這麽久,不至於只有幾十個草包般的手下吧?”
武松望著張青,明白了他的用心良苦,他靜靜思考了一下說道:“哥哥,我明白你的意思。你是怕這次我們去若是敗了不僅我武松會受苦,大哥也會受牽連,我會小心的。不過你剛才問那西門慶的情況,我倒是略知一二。”
他來回走了幾步,然後說道:“西門家族在縣城裡已經有好幾代人,之前幾代都是以買藥為生,然後一步步做大。到了他父親這一輩便成了附近顯赫一時的名門望族。到了西門慶這裡,他不但經商,還勾結官府,做一些朝廷明令禁止的買賣。手底下自然不止這些人手。據說在百裡之外還有他一個秘密基地,他豢養的高手便在那裡。其中有一個人名叫沒面目焦挺,聽說武功高強,特別是他一手擒拿格鬥獨步江湖,我們不得不防呀!”
“這就對了,西門慶現在一定召集了他遠在百裡之外的高手前來,我們要加緊防范,以免大家遭到毒手。”他看了看武松那不屑一顧的表情,提醒道:“你我二人倒是不怕,若是他趁我們不備對大哥下手,那就防不勝防了。”
這話說出來,武松如醍醐灌頂、幡然醒悟,他拜服道:“還是哥哥想得周到,我險些為了報仇把大事給忘了。那依你之說,難道我就不報仇了嗎?這口氣我實在是咽不下,而且潘金蓮那廝我一定要把她碎屍萬段方解心頭之恨。”
張青見時機成熟,便進一步說:“兄弟,我有一個方法,既能保護武大哥的安全,又可以讓你報仇心願了卻,只是你必須得放棄都頭這個身份,不知道你肯不肯?”
武松說道:“那西門慶和縣太爺關系鐵得很,我得罪了他也就相當於把縣衙得罪了,今後還當什麽都頭,能保平安已經算是萬幸了。”
張青大喜道:“那我請兄弟和武大哥一同上梁山共聚一堂你願意否?”
武松大驚,他納頭便拜:“若是能得哥哥垂青,上得梁山聚義,正是我畢生心願。從今以後我武松這條命便是哥哥你的了,為哥哥赴湯蹈火在所不辭。”
張青連忙把他扶起來,說道:“既然主意已定,那麽我們立刻出發。你去收拾一下,我們立刻扶武大哥離開。”
武松吃了一驚,他說道:“我們不用這麽急著走吧?等明天去衙門交割完畢,慢慢走不遲呀?”
張青搖搖頭說:“這西門慶是有仇必報之人,而潘金蓮為了自己的生路也一定勸西門慶不放過我們。想必那些暗殺我們的人已經在路上,事不宜遲,我們必須搶在他們到來之前離開,否則一切都晚了。”
武松點頭稱是,他轉身便去收拾衣服,邊說道:“早知道要走,剛才就不要去喝那場酒,也可以節約時間呀!”
張青吐了吐舌頭,小聲自言自語地說道:“那個時候哪裡想到這麽多,不是聽你武松說起那西門慶還豢養了一批死士,我根本想不到西門慶如何報復我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