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慶點了點頭。
鮑旭拍著他肩膀說:“要說積累財富、泡女人我可不敢跟大官人相提並論,但若是要比行軍打仗、統領全局,官人可要聽我一言。”他從西門慶臉上看到認可的表情便接著說:“此刻我們只需固守山寨便可。那梁山的兵馬遠道而來沒有足夠糧草,日久必退,到時候我們再追擊不遲,即便他們帶了大量兵馬,只要強攻山寨,保教他們有來無回。來,我們隻管喝酒吃肉,等著給他們收屍吧!”兩人對視大笑,喝起酒來。
山下林衝和魯達換著罵陣,可是山上一點動靜都沒有,只有寂靜一片,仿佛人都死完了一般。兩人走進大帳,林衝一句話也不說,只是沉悶著喝酒,而魯達卻叫開了:“這叫什麽打仗呀,對方一個人都不出來,我們卻在山下乾著急,現在梁山一共才八百不到的兵馬,如何強攻枯樹山,還不如當時回到山寨,準備妥當再來進攻。”他把雙手一攤說道:“如今進也不是,退也不是,叫人好生難堪!”說完,不住的歎氣。
焦挺上前說道:“哥哥切莫動怒,今日叫陣只是擾亂他們的心神,成敗就在當夜,我保證你明天在枯樹山頂看到初生的太陽。”
魯達疑惑地問道:“此言可當真?”
焦挺嚴肅地說:“軍機大事,豈可兒戲,若是不信,我可立軍令狀。”
張青連忙製止道:“攻打如此堅固的山寨,便是我梁山傾巢出動也不是易事,可慢慢想辦法,實在不行回到山寨再做打算,不可枉送性命。”
焦挺固執地搖搖頭說:“我行走江湖幾十年不曾說得一句誑語,今日也不例外,在下立刻立下軍令狀,若是天亮前攻不下枯樹山,明日請哥哥親自操刀將我人頭落地,絕無戲言!”
是夜,厚重的雲彩遮蔽了月亮,伸手不見五指。
一陣悉悉索索的聲音打破了寂靜黑夜的寧靜,這正是梁山好漢正趁夜悄悄摸上枯樹山。
山頂的西門慶正冷笑著對鮑旭說:“這幫強盜以為偷偷摸上來我們就不知道,需知這是枯樹山,這點偷雞摸狗的動作在我西門慶面前不過小菜一碟,今天我要他們有來無回。”
喪門神鮑旭點頭說道:“這幫不知天高地厚的家夥,以為在梁山能呼風喚雨,便有恃無恐的來這裡撒野,今天也讓我們報仇雪恨,殺他們個片甲不留。”他回過頭說:“弓箭手準備,等他們過了第二道寨門,便拉開陷阱,斷了敵軍退路,然後萬箭齊發,一個不準放過!”
山下的梁山兵勇正有條不紊的往上走,沒面目焦挺說:“林將軍,前面便是第二道寨門,只要我們過了此門敵軍便會拉開陷阱,我們身後的退路便斷了,現在要做的便是守在寨門外,堆上引火之物,然後射出火箭,保管敵軍鬼哭狼嚎,死無葬身之地。”
林衝點點頭說:“一切就看你的了。”
說完,揮動右手,指示身後的兵勇迅速行動,依次將稻草、硝石等物堆在了第二道寨門邊,待準備妥當,他大喊一聲:“動手!”
瞬間,眾人將火把點燃,軍士搭弓引箭紛紛把火箭射出,熊熊烈火順著枯樹一路扶搖直上,將黑暗的天空點得通紅。
火紅的烈焰舞動著身姿越來越大,照亮了林衝欣喜的面孔,他大笑道:“燃燒吧!讓這些可惡的敵人知道梁山好漢的厲害!”
他指揮眾人齊聲高呼:“枯樹山上的的人啦,此時不降,更待何時?”
山上的人急得像熱鍋上的螞蟻焦躁不安,西門慶拉著鮑旭的手說:“兄弟,敵人竟然知道了我們的命門,用火攻這招,下山的路只有一條,我們被困住了,這如何是好?”
鮑旭歎了口氣說:“想必是焦挺投降了梁山,道出了我山寨的弱點,千算萬算,卻沒有算到最後栽倒在自己人手中,我們敗了。”說完,他再也站立不穩,癱倒在地。
看著山寨的人個個燥立不安,心神不寧,西門慶知道士氣已經沒有了,這場戰役現在已經分出了勝負,他歎了口氣說:“這如何是好呀?如何是好!”
此時,火勢已經蔓延到半山腰,山下的人大喊道:“快快投降,可饒你們不死,否則將你們燒成灰燼!”
更多的人聽到這話心中動搖了,他們用渴望的眼神看著西門慶,希望得到一點提示,西門慶此時心中卻念想:其他人也許張青可以放過,包括鮑旭在內,因為既然焦挺他們都可以容納,鮑旭必然也可以收留,但是自己卻萬萬是不會放過的。
因為自己偷情武松的嫂子,還把他大哥打成重傷,其次囚禁張青,差點把他和武松害死,這不共戴天之仇若是張青和武松還能視而不見的話,太陽便要從西邊出來了。
他搖了搖頭咬著牙大喊道:“各位兄弟勿慌,快快將滅火之物準備妥當,待火勢上來,我們就近滅火,這枯樹山只有一條山路,敵軍是萬萬殺不上來的,我們堅持就是勝利。”他這套妄言連自己都不信,但還是編出來給手下聽,希望這些人能夠為他賣命。
但是這些人本來就是因為西門慶的錢才認他當老大的,現在生死攸關,梁山又宣傳繳械不殺,他們定然不會以卵擊石,但此時沒有領頭的,他們也拿不定主意,個個面面相覷。
正不知道如何是好之際,鮑旭突然一個激靈跳起來說:“兄弟們,梁山好漢一項言必行行必果,我們投降吧!”他話一出口,眾人歡呼雀躍。
而西門慶氣急敗壞地拉住鮑旭吼叫道:“你認為他們會放過你嗎?我花了這麽多錢養你們,就是讓你們在關鍵時刻掉鏈子出賣我的嗎?給我拿起武器衝出去!”
面對西門慶的叫囂,鮑旭淡然的說道:“若不是你出那麽多錢,我們才不會幫你魚肉鄉民,現在終於引火燒身,我們後悔不已,今日便把你交給梁山處置,也算立了一建大功。”
他突然提高了八度音調說道:“來呀,給我把這西門慶五花大綁,送到陣前,送與梁山做見面禮。”
眾人立刻上前將西門慶架住,捆得像粽子一般。西門慶嚎叫道:“你們這群吃裡扒外的東西,快放開我,我要將你們碎屍萬段!”他罵了一句,一團棉布便將他的嘴堵上。
鮑旭跑到寨門邊大喊道:“梁山的好漢們,我們願意投降,今獻上西門慶以表誠意,請好漢滅掉大火,我們好下山迎接。”
聽到隱隱約約的叫喊聲,焦挺連忙對林衝說:“將軍,這是我兄弟鮑旭的喊聲,看來他已經答應投誠,而且願意交出西門慶,我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拿下枯樹山了。將軍,滅火吧!”
林衝仔細觀察了一下山上的情況,那被五花大綁的正是西門慶。他放下心來,下令軍士將引火之物挪開,灑水滅火。
而山上的鮑旭見山下停止放火箭,而且開始滅火,知道梁山願意接受他們投降,也放下心來,命令人馬趕快滅火。
一個時辰後,山火被撲滅,剛才通紅的天空頓時昏暗下來,只不過張青下令點燃火把,才稍微能看見一絲光亮。
鮑旭帶領著五千兵馬押著西門慶徒手下山,來到大帳前他拜倒在張青腳下,痛哭流涕道:“張寨主,當初是我有眼不識泰山,差點害了你的性命,今日我不求能讓你原諒,但求你放過我手下幾千兄弟,讓他們卸甲歸田吧!”
張青連忙扶起鮑旭說:“你也是個響當當的男子漢,身上有一身本領,我哪裡舍得殺你,再說了當時各為其主,也怪不得你,只要今後你痛改前非,為百姓謀福祉,我們就是好兄弟。”說完,用力拍拍他的肩膀。
鮑旭感激涕零,他哽咽著說:“從古自今只聽說敗軍之將如同案板上的肉任人宰割,哪裡見過如此明主,從今以後我鮑旭就跟著寨主你幹了,這條命就交給你了。”
張青大喜道:“有你和五千兄弟的加入, 我梁山如虎添翼,更加壯大了,好事呀!”眾好漢也拍手稱快,祝賀梁山又添好漢。
這時,軍士將西門慶推了上來。這西門慶見大帳之中好漢林立,個個威武難當,便更加猥瑣,渾身發抖,但還是堆滿笑臉。他見到張青和武松立於大帳之中,立刻向哈巴狗一般爬在地上爬過去口稱:“罪犯西門慶拜見各位梁山好漢。”
武松怒不可遏,正要發作,張青將他攔住,對西門慶冷冷地說:“西門大官人,別來無恙呀?”
西門慶聽這話來者不善,更加堆滿了諂媚的笑容,吞吞吐吐地說:“李大寨主,當時是我有眼不識泰山,誤把你當做強盜關押起來,贖罪贖罪,我願意將縣城之中自己所有的家當送與梁山好漢,當做贖罪。
今後但凡有任何事,我隨時待命,還請寨主念在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繈褓孩兒的份上,饒了我這條賤命。”說完,不停地爬在那裡磕頭。
張青淡然的說:“既然西門大官人如此慷慨,我也不便推辭,不過既然你這麽有誠意,那麽就請馬上立字為據蓋上手印,我好派人去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