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鄙視地啐了西門慶一口,大罵道:“你這個卑鄙小人,竟然用詭計製服於我,還在這裡高談闊論,有本事你就立刻殺了我,否則讓我出去,便是你的死期到了。”
西門慶把臉上的唾沫擦乾淨,狠狠地說:“死到臨頭還敢嘴硬,今天我就你知道到底是你的嘴硬還是我的刑具硬,給我狠狠地打!”
他身邊兩個隨從走了上來,提起長鞭便要開打。
卻在此時,一個嬌笑著的聲音傳來:“聽說相公抓住了豪言要將我們春夏秋冬四朵梅花收入囊中的無禮之人,我倒是有興趣看看,是誰有這麽大膽,敢招惹到西門府上,先別打了,我有辦法讓他降服。”聲音一落,一位美人款款而入。
準備行刑的兩個人立刻放下長鞭,高聲喊道:“少奶奶好!”
西門慶上前扶住這位美人說道:“春梅呀,你怎麽到這個潮濕肮髒的地方來了呢?在這裡呆久了對身體不好,你還是不要任性,回去吧!”
春梅白了他一眼說:“聽說你現在勾搭了一個叫做潘金蓮的賤人,都不想要我了,我現在自己走到地牢裡,自行了斷,難道還不遂了你心願嗎?”
西門慶連忙低聲下氣的說:“哪裡的話,我只不過和她逢場作戲而已,你不要吃這樣的飛醋了,我的姑奶奶,算是我求你了,趕快出去吧,不然傷了身子就不好了,我還指望你給我傳宗接代呢!”
春梅一把甩開西門慶的手說:“今日我偏要看看那個想收我的人是誰?你到底讓還是不讓?”
西門慶見沒辦法,於是讓開一條道路說:“你去看看吧,他只不過是個狂妄小人而已,不見得有三頭六臂,你看完了便離開,不要妨礙我做事,好嗎?”
春梅衝上前抱著西門慶親了一口說:“這才是我的好相公!”
張青被西門慶用詭計捉住,關押在私自設立的地牢之中。正當他要用嚴刑拷打張青時,他的小妾春梅出現,說要看看這個口出狂言的人,西門慶推脫不過,隻得讓她前來觀看。
春梅對西門慶說:“你們幾個大男人在這裡幹什麽,難道怕我被這個捆得像粽子的人吃了不成?都出去吧,讓我來耍耍這些刑具,看用在他身上是什麽感覺。”
西門慶深知這個小妾生性頑皮,說出的話一定要做到,否則必定鬧得雞犬不寧,於是皺著眉頭吩咐兩個隨從出去,然後叮囑春梅道:“這個人非常危險,你隻可遠觀不可走近,切記不要聽他的花言巧語,那人很卑鄙的,你看完了便出來,我在廂房等你,今夜我便去你那裡住,等你哦!”說完,做了一個鬼臉便走了。
春梅見所有人都走光了,他便湊上前來仔細觀看張青。
張青被她看得不好意思,他說道:“你這樣看,到底是什麽意思?正所謂士可殺不可辱,你要殺便趕快動手,不殺便速速離開,不要在這裡搗亂。”
春梅撲哧一笑,露出了一對迷人的小酒窩,她一雙眼睛忽閃忽閃地,煞是可愛,讓張青雖然深陷囚籠竟然還有些心猿意馬。和潘金蓮相比,春梅顯然更加清純一些。
春梅又從頭到腳把張青看了個通通透透,她點點頭說:“前幾日我就聽說有個好漢連續兩次將我家西門大官人打敗,當時我就在遐想,到底是什麽樣的英雄人物能讓西門大官人觸霉頭,今日一見果然是名不虛傳。”
張青恨了她一眼說:“若我真是名不虛傳的話,今日便不會被五花大綁,落得如此田地,你要取笑我也別用這種方法呀!”
春梅望著張青,眼神有些迷離,她輕聲說道:“聽說公子想把我們春夏秋冬四朵梅花都收入囊中,可有此事?”
張青咳嗽了一聲,然後略帶羞澀地說:“這個,是我為了激怒西門慶所說的,是玩笑話,你可別當真,我真沒有戲弄娘子的想法。”
春梅靠近張青,幾乎都要碰到張青的臉了,只見她朱唇輕啟,吐出一團和氣,軟綿綿地在張青耳邊說道:“公子真是這樣想的嗎?真的對我就沒有一絲其他想法,這可讓我白高興一場。”
張青心都快要醉了,但是理智終究站在上風,他心中暗想我我活了這麽大歲數還是個處男,一個女朋友都沒有談,今天卻被美女如此調戲,如何抵擋得住,可一定要把持住了,這說不定就是西門慶的陰謀詭計也有可能。
他心中這樣想著,口中說道:“女施主,請你自重,若是要殺我張青,皺一下眉頭都不算好漢,若是想用什麽陰謀詭計來從我嘴裡得到些什麽,那我奉勸你少費些口舌了。”說完,便把眼睛閉上,不再看她。
春梅見張青不理她,頓時眼淚如斷了線的珍珠般落下來,瞬間便泣不成聲。
張青雖然心腸硬,但是經不住女孩子哭泣,他連忙睜開眼睛問道:“你怎麽了?為何無端哭泣?”
春梅抽搐著肩膀又哭了一陣才說道:“本來我見英雄如此勇猛卻被奸人所害,關押於此,雖然我是個弱女子,卻也懂得誰是誰非,英雄定然不是凡品,若他日有人為你報仇,不但西門大官人性命不保,就連我春梅也難逃一死,故此哭泣。”說完,又流出了眼淚。
張青心中大驚,沒想到這個女子竟然看得如此通透,竟然還知曉了自己的一些事情,難道她會算命不成?
於是張青試探著問道:“娘子莫哭,你剛才怎麽說出了一些無端的話,讓我聽得莫名其妙,可否解釋一番?”
春梅擦了擦眼淚說道:“公子不願意透露自己的身份,我心中也能夠理解,我見公子器宇不凡、衣著光鮮,而且手中兵器乃天下至寶,出手也闊綽大方,所以想想你絕非凡品,卻沒想到虎落平原被犬欺,可惜呀!”
張青見對方有意救他,連忙說道:“還請娘子指點迷津,若是我有幸逃出生天,一定不會忘記了娘子的大恩大德。”
春梅這才眉開眼笑,她調皮地說道:“我早就知道公子對我有意思了,嘻嘻!”
張青聽得莫名其妙,他什麽時候對春梅有興趣過?不過,當他再次抬頭去看春梅的時候,兩人的目光相碰,火辣辣的眼神對視,讓張青從心底產生了一種強烈的欲望,和一種美好的感覺。至於是什麽,他真的還不知道。
春梅捂著火辣辣的臉說:“其實在西門大官人前兩次被打翻的時候我就在人群中觀看,那個時候我就被公子瀟灑飄逸的姿態所折服,心中早就想結識公子,若是能夠和公子共度良宵,共赴今生,那便是我春梅上輩子修來的福氣。”
張青聽了這話,心中剛才那兩股美好的滋味卻當然無存,取而代之的是一種厭惡和憎恨。
背著自己的丈夫和敵人親密無間,還想巫山雲雨,這簡直就是赤果果的侮辱。我張青乃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能被美色所折服,為糖衣炮彈所擊潰。
想到這裡,張青臉色忽變,他正色的說:“娘子,請不要如此說話,你的相公是西門慶,若是他聽到此話恐怕不會輕易放過你,如果你還憐惜我是不是個壞人的話,請放我出去,到時候我一定會重謝娘子,你下半生的榮華富貴絕對享用不盡。”
春梅見張青突然變了臉色,她也意識到自己是一廂情願, 心中羞愧,對張青更是恨之入骨,她狠狠地說:“我把真心掏出來給你,沒想到你卻這樣無情的對待我,罷了,就當我從來沒有來過這裡,你的死活跟我有何關系……呵呵,你就在這裡等死吧!”說完,抄起手中皮鞭,用力的朝張青身上抽來。
張青咬著牙堅持了三鞭,沒有吭一句,嘴唇都咬出了鮮血。他見春梅打累了放下皮鞭,便說道:“若是這樣能讓娘子消氣,我願意承受一切,絕不喊出一句,不然便枉做男兒漢。”
春梅啐了一口說:“我最討厭的就是你這樣的偽君子,我永遠也不要再見到你!”說完,拚命跑了出去。
整個地牢安靜下來,張青不後悔自己剛才做的這一切,男子漢便要頂天立地,若是靠女人而活,靠出賣自己肉體而活,那麽今後還有何臉面立於天地之間。
而且張青也有十足的把握活著離開,因為他在飛鴿傳書中已經將最壞的打算寫好了,若是自己失手被擒,一定是在西門慶手中。而且他還假設了幾種可能,自己被關到官府衙門中,或者關在西門慶密室中,再或者被轉移到西門慶外面的隱秘處。總之,西門慶在沒有查清楚他身份情況之前,一定不會輕易殺了他。因為他此前的大張旗鼓、大肆揮霍已經給所有人造成了自己有很大來頭的印象,投鼠忌器西門慶也不敢殺他。
現在張青便開始閉目養神,靜靜地等待梁山好漢前來解救他,而且還要存夠體力,準備隨時應付西門慶的刁難,說不定還會有一場皮肉之苦等著他。想著想著,他迷迷糊糊地睡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