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青聽了,眼一垂,接著歎道:“無妨,這一時片刻的,量他還不敢冒然對我們動手!”說完,又說道:“何況,我們必須在這裡等待消息!哪兒也不能去!”
馮異見了,也是無奈歎氣,不再言語!
接下來的時間,對張青等人來說,可謂是度日如年!焦急等待消息的他們,卻遲遲沒見各郡來援兵馬的蹤影,甚至連一點消息也沒有。這樣的情況,令眾人越發焦急,因為從時間和路程上推算,即便是稍遠的幾個郡,此時也應當回來了,可直到現在,他們既沒有見到派去求援的人回來,也沒聽到任何消息,當下焦急之余,也開始猜想這些人是否出了事故,或者根本沒能見到那些郡守的面,就被人給截殺了,又或者見了面,那些卻投靠了邯鄲,不打算派兵來援了!
張青見此情況,知道再這麽苦等下去,也不是辦法。不過他也不指望那個“臥病在床”的劉接會突然康復,主動借兵給他。他只知道如今自己手中沒有兵馬,一旦有什麽突發狀況,他們無法應對抵抗,那情況將是大大的不妙!所以張青認為不妨先借著自己的名號,先在本地自行招募兵馬,能征一些算一些!只要能握有一些兵馬在手,就算是有了點本錢,至少還能搏上一把,否則就真的只能坐以待斃了。而且張青也相信,那劉子輿如今手中能調動的兵馬也不會太多,總不至於為了殺他,而派重兵前來薊縣,畢竟那邯鄲也並不安全,不說洛陽漢軍,就是河東還有百萬赤眉流寇虎視眈眈,劉林那些人定然不敢有所妄動。
至於劉揚這些人,張青更清楚他們表面歸附,其實私底下也只會保全自身利益,手中那些兵馬就像他們的命根一樣,絕對不會隨便聽從邯鄲劉林等人的調遣的。所以最終能對他形成威脅的,只會是少數受到誘惑,對他項上人頭感興趣的亡命之徒,這些人數量不會太多,一旦自己手上有了兵,不但可以確保自身安全,也可以想法先在薊縣立足,據城以守,再圖後計。
於是張青便急忙招來了王霸,要他到街上去,打出旗號,替他招些兵來,同時還囑咐他盡可開出條件,好吸引更多人來,而且只要他能募到兵,便算他大功一件。接著王霸便領命離開,才沒多久,張青便接到了廣陽王劉接派人送來的請帖,說是已經將五百精兵整編完備,要請張青前去接收,同時還說在廣陽王府設下酒宴,邀請張青前去赴宴。
此時張青陷入兩難之境,如今劉接突然“康復”,還主動履行承諾借兵給他,顯然其中必有蹊蹺,但他如今手中無兵,正寄望在這薊縣招募些兵馬防身,如果得罪了這地頭蛇,自己壞了招募兵馬的大事不說,還會給對方一個借口,讓他有充足的理由銷毀約定,進而對自己下手。
但如果他答應邀請,前去赴宴,那麽這其中凶險更是可想而知,如今邯鄲之事早已在薊縣傳得沸沸揚揚,若劉接已經背著自己,暗中投了邯鄲,他這一去豈不是成了自投羅網!
衡量再三之後,張青依舊猶豫不決,隻得詢問諸人意見,誰知大家卻幾乎一致反對,認為這毫無疑問是劉接設下的是“鴻門宴”,力勸張青絕不可隻身犯險!
張青當然也知道這是一場不折不扣的“鴻門宴”,但如同當年劉邦一般,張青如今也是騎虎難下,若他不去赴宴,等於主動和劉接決裂,如今大家身陷薊縣,若是得罪劉接,後果當是不堪設想。更何況,如今劉接到底有沒有投邯鄲,本身是個什麽態度,是繼續站在他這邊,還是準備歸附邯鄲?這一切其實沒人能夠肯定!此行就算有是有極大的凶險,但至少不是絕對!說不定劉揚並沒有得到劉揚那樣的大禮,所以拒絕了邯鄲的拉攏,又或者劉接堅定認為漢軍勢力更大,更有前途,願意信任他,願意繼續支持他,這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的事!於是張青便又道:“此行就算是鴻門宴,我亦當如高祖一般,前去闖上一闖!”
眾人聽了,紛紛面露焦急,開始力勸了起來,此時祭遵急道:“那劉接托病在床已然多時,此時突然來邀主公,其中必然有詐,主公不可犯險!”
傅俊也苦勸:“主公不可如此,吾等不可無主公,天下亦不可無主公啊!”
銚期此時也道:“若主公執意前往,銚期必拚死相護,以報主公知遇之恩!”
張青眼見眾人苦勸,心中便又猶豫起來,這時鄧禹眼見張青為難, 便高聲道:“請諸位聽鄧禹一言!”
眾人聽了這話,便紛紛住口,轉頭望著鄧禹,想看他要說什麽。
這時鄧禹見眾人安靜下來,便道:“依我所見,不如這樣好了,主公不是派元伯去招募兵馬了麽?如果事情順利,我們便可不去赴宴,只需加緊募兵,只要我們有兵馬在手,以主公之威名,量那劉接也不敢妄動!”
眾人聽了,不禁面面相覷,這話倒是有理,如果有兵在手,以張青之威,劉接無論如何都不敢輕舉妄動,即使他真敢動手,也定然不是張青的對手。
不過此時馮異聽完鄧禹的話,卻突然問:“若元伯募兵不利,又當如何?”
“這……”
鄧禹面露遲疑,接著便又堅定道:“以主公之威名,應當不至於此?”
馮異聽罷,卻皺眉不語,面露擔憂之色。
而就在這時,前去募兵的王霸,卻突然急匆匆的回來了,此時張青見王霸居然自己回來,又未見一兵一卒,當即怒道:“不是叫你去募兵麽?你怎麽這麽快就回來了?”
王霸此時卻是垂頭喪氣道:“主公,屬下奉命前往募兵,可……可那些人只是圍著我看笑話,根本無人來投軍,屬下實在……實在受不了,便回來了!”說著,王霸又抱拳道:“王霸辦事不利,願受責罰!”
聽完王霸的話,張青不禁無奈的閉上眼,心中已明白這薊縣恐怕是呆不下去了!那些本地人如此態度,顯然是對他們這些外地人毫無信任,而劉接在此經營數代,只怕已深入民心,要想在此扭轉局面,只能是癡人說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