卻說,劉表與蒯越在劉磐、黃忠護送下奔回大寨。忽聞有人道:“不好,反了文仲業,守住大寨不讓敗軍進。”劉表聽罷,大吃一驚,忙問蒯越道:“文聘即反,大營已失,我等如何是好?”蒯越回道:“主公勿信留言,文將軍乃南陽大族出身,有臨危守義之德。”劉表又問道:“那他如何不讓敗軍入寨?”蒯越道:“想是仲業將軍恐亂軍衝撞營寨,被南軍趁勢而入,故不令亂軍自大門而入。主公我等可至偏寨而入營。”劉表點頭稱是,遂允蒯越之意。
劉表至偏寨,軍士果迎劉表而入。文聘問得劉表歸來,忙來拜見,劉表複問前事,文聘一一答之,果與蒯越所料不差。
寨外南軍,聚得大軍,又來攻劉表大寨,劉表命文聘重整敗軍來迎南軍。雙方一場混戰,直至天黑,張青恐夜戰又失,方才命人鳴金收兵。後退數裡下寨。
劉表見南軍退去,方來檢視損失。共計折了軍士近二萬余人,又在陣上被擒了王威、黃祖,被斬了黃祖部將陳生,傷了黃忠,亂軍中又失了蒯良,損失慘重。劉表聽罷不禁垂頭歎氣,道:“如今,我軍連失大將數員,這可如何是好?”邊上蒯越道:“主公切勿悲歎,當重整旗鼓,以待再戰。”劉表歎道:“我亦有此心,但無此力,南軍將猛兵勇,異度今日也見之。”蒯越道:“南軍勇猛不可力敵但可智取。”
劉表忙問道:“異度開始有何良策?”蒯越答道:“南軍今日大勝,又連擒我軍數將,必然以為我軍膽喪,不敢再戰,堅守營寨。南軍即勝,我軍又不復出,定然防備松懈,我軍可趁夜前去偷營。南軍定然不備。”劉表撫掌連讚,便命劉磐、文聘各率五千兵馬與子時上下前去張青大營偷襲。
且說張青得勝歸營,軍士俱是歡喜,朱武來見張青道:“主公大勝即在眼前,但主公謹防臨勝反敗。”張青奇道:“文烈此言何意,劉表主力尚在恐言勝尚早。”朱武道:“劉表主力雖在,但他連失數員大將,連妻兄蔡瑁等人也為主公所擒,軍心已失。有南陽袁術在後,江東孫堅在側,若是劉表大勝,二人必不輕動,若敗二人必行漁翁之事。”張青道:“既是如此,不如我修書一份與袁術、孫堅,與二人連結,共取荊州。”朱武忙道:“主公不可,一來主公以州臣之身取荊州有失大義;二來劉表雖敗主力仍在,我軍若欲勝恐不易,徒令袁術、孫堅取利。且袁術雖矜名尚奇,而天性驕肆,勇而無斷,其性叨貪;孫堅雖號忠烈,然其人乘一時兵威,輒害方伯、鄰守,又私匿玉璽,豈是人臣所為。是以袁術如狼,孫堅似虎,與虎狼相謀,智者不為。”
張青聽罷,振衣起身,肅手一禮道:“好謹受教。”朱武忙回一禮道:“唯今之計可遣使者一名,前去劉營備訴利害,又將蔡瑁等人俱還與他,與其相約劃江而治。”張青喜道:“何人可為使者?”
“主公我願為使,望劉營一行。”帳外轉進一人答道。張青抬眼望去,真是蕭讓,張青道:“由叔禮相去,我自安心,隻恐劉表相害與你。”蕭讓答道:“但為主公大業,讓豈避刀兵。再者言,兩國交兵,不斬來使,劉表素稱名士,必然不敢行此事。”張青道:“如此便有勞叔禮了。”蕭讓謙道:“讓為主公略盡綿力,不敢稱勞。”
說罷蕭讓退在一旁,朱武又道:“主公,眼下之計,當防劉表趁我新勝,將士心生懈怠,夜中襲營。”張青讚道:“文烈所言甚是,傳令眾軍倍加提防,若有懈怠,定斬不饒。”言罷,便令晁蓋守前營,魯達、宣讚伏於左右。
諸事皆畢,張青又道:“既然我軍有意與劉表說和,荊州被俘諸將皆是一時豪傑,不可慢待,我欲設宴相待,二位意下如何?”朱武、蕭讓皆是頜首讚同,張青見狀便令隨從備酒肉,又領諸將前來相陪。
卻說適時袁術在南陽,聞得乃兄袁紹新得冀州,遣使來求馬千匹,袁紹不與。袁術大怒,自此兄弟不睦。又遣使往荊州,問劉表借糧二十萬,劉表正欲與張青交戰,當下便拒之。袁術暗恨,密遣使者遺書於孫堅,慫恿其伐劉表。其書略曰:
前者劉表截路,乃吾兄本初之謀也。今本初又與表私議,欲襲江東。現劉表正伐荊南,公可趁荊州空虛,速興兵襲之,吾為公取本初,二仇可報。公取荊州,吾取冀州,切勿誤也。
孫堅得書自言道:“叵耐劉表昔日斷我歸路,今不乘時報恨,更待何年!”言罷便召集帳下諸將商議出兵,雖然諸將相阻,但其心甚堅,諸將阻之不得。孫堅差黃蓋先來江邊安排戰船,多裝軍器糧草,大船裝載戰馬,克日興師。江中細作探知,來報襄陽城中。城中留守,別駕劉闔急使人來報劉表知,按下暫且不說。
且說張青在帳中置罷酒肉,命人請來王威、黃祖、蔡瑁、蒯良等人。待諸人到,使其坐於左首,諸將陪於右首。諸人入席,蒯良一言不發自取酒肉,王威面不改色取酒自斟,蔡瑁兩股戰戰面有憂色,蔡中、蔡和自不言他。唯有黃祖入得帳來便罵道:“張青小兒,你欲行何詭計?如今叫你抓來,大丈夫便有一死爾,若有他語,勿需言之。”
右首張青麾下諸將聽罷大怒,皆按劍而起。張青忙用溫言慰諸將,又親來為黃祖把酒道:“黃公威名,我素有聞。今日設宴不為其他,諸位俱是我荊州豪傑,你我俱在同州,昔日無緣一見,今日有幸請得諸位,不意冒犯尊顏,特略備薄酒,聊表心意。好尚在孝中,不能飲酒,還望黃公見諒。黃公飲勝。”
黃祖見張青如此禮待,不得發作,頓改顏色,取酒食肉。邊上蔡瑁聽得真,頓時放下心事,開懷暢飲,不覺便多喝了幾杯。蔡瑁趁著酒醺,上前來敬張青,張青笑言婉拒。蔡瑁作色道:“我好意敬你就,你如何不給我情面?”蔡瑁還待再言,這邊張青諸將早已按劍起身,怒視蔡瑁。
蔡瑁見諸將勃然作色,頓時嚇出一身冷汗,酒也醒了七八分,呐呐而退。張青以目示意諸將稍安勿躁。又來為王威把酒,王威默不作聲,酒到杯乾,張青也未多言。張青敬過王威,又至蒯良身前,為其把酒。
蒯良亦是謙謙君子,張青與其寥寥數語,二人便有知己之感,礙於場合,二人不便多言,蒯良只能多飲幾杯以示心意。張青又至蔡瑁身前,為其把酒,笑而不語。蔡瑁面帶愧色,一飲而盡,不複再言。
張青又為蔡中、蔡和把酒,二人驟得張青禮待,頓時進退失據。張青只是溫言撫慰,二人心下稍安,方暢懷開飲。
待張青為在座各位,俱把過酒,便先行告退。南軍諸將因有重任在身不便多飲,北軍眾人身為俘虜主人退場也不便久待,張青走後,宴席便散了。
待過了子時,劉磐、文聘二人點齊兵馬,望張青大營而來。與路文聘想劉磐建議道:“磐公子,南軍狡詐,我等須謹慎行事,以防有埋伏。我二人可分前後二隊,我率一隊先行,公子率後隊前來,若是南軍並無埋伏,我二人長驅直進,若有埋伏,公子再來救我。”
劉磐頜首道:“仲業此言甚妙,便依仲業之言。”二人分罷前後兩隊,文聘先行,劉磐待文聘行出片刻,方率隊跟上。
且說文聘率前軍直至南軍寨前,望見南軍營中,篝火星羅密布,悄然無聲。便命軍士鼓噪,撞人營去。忽然一身響,如山崩地陷,軍士俱羅玉陷坑中。 文聘知是中伏,急令眾軍後退。前方晁蓋率軍而出,亂箭起發,魯達自左邊殺來,宣讚自右邊殺來,北軍大亂,自相踐踏,死者無數。
文聘被亂軍困在當中,動彈不得,幸好此時劉磐殺到,兩軍會於一處,二人且戰且退。又有蒯越在營中聽得殺聲,暗道不好,急令蘇飛、張虎點齊兵馬來救。兩軍一場混戰,戰至天明方各自收兵回營。卻說兩軍各自收兵回營,張青營中蕭讓單人匹馬望劉表大營而來。至劉表營下,蕭讓道:“長沙太守座下主簿先讓,奉零陵王太守之命,,特來拜見州牧劉使君。”牆上軍聽聞忙報於劉表。
劉表正坐帳中,聽聞一夜交兵,又失軍士數千,心下正怒。忽聞軍士來報,營外有張青使者求見,忙問左右。蒯越道:“此恐是張青退兵之計,遣蕭讓為說客也。”劉表道:“既然蕭叔禮敢為張青行酈生之事,那就休怪我無情了。”蒯越道:“主公之意?”
劉表道:“先於帳前立一大鼎,貯油數百斤,下用炭燒。待其油沸,選身長面大武士數百人,各持刀在手,從轅門直擺至帳前。卻喚蕭叔禮入見,不等此人開言下說詞,責以酈生說齊故事,效此例烹之,看他如何對答。”言罷,遂立油鼎,命武士立於左右,各持軍器,召蕭讓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