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時候,遠處突然傳來隱隱約約的喊殺聲,扈老莊主老淚縱橫,他激動的喊出來:“祝家莊派兵來救我們了,扈家莊有救了,扈家莊有救了。”
外面幾乎陷入絕望的扈家莊士兵也聽到了聲音,他們用盡自己最後的力氣和梁山好漢拚殺,扈三娘也在人群中浴血奮戰,她邊砍邊鼓舞士氣:“祝家莊的救兵已經來了,我已經聽到他們的聲音,大家堅持下去,我們一定能夠安然撤退,一定能夠打敗梁山賊寇,給我堅持下去。”
她的話顯然起到了非常大的作用,扈家莊的士兵群情激昂,剛才像鬥敗公雞般的他們現在雄赳赳氣昂昂的和梁山軍隊打起了對攻,還有聲有色,雙方再次陷入膠著狀態。
遠處的喊殺聲越來越大,穩坐陣中的張青卻仿佛並不在意,他只是看著兩軍陣前交鋒,卻無視自己已經陷入被兩軍夾擊的境地。
解珍解寶在他左右勸說道:“寨主,我看敵人攻勢非常猛烈,不如請寨主稍微避一下風頭,稍微撤退,待戰鬥結束再來查看戰場如何?”
張青白了兩人一眼說:“我身為三軍主帥,不在陣前指揮不和兄弟們同生共死,卻臨陣逃脫,這和放棄兄弟們有什麽區別,難道我的命是命,他們的便不是命?剛才的話休要再提,我要和大家共進退。”
話語中透露出無限堅定的信念。
解珍朝著解寶吐了吐舌頭,不在說話,只是手中的寶劍握得更緊,隨時準備保護張青的安全。
漸漸的,遠處的喊殺聲逐漸減小,到後面便失去了聲響。
扈家莊內的扈老莊主伸長了耳朵卻沒有聽出個所以然,他疑惑的說:“這是怎麽回事?難道祝家莊的救兵只是虛張聲勢,打打旗號便走了?我們可是他們的親家呀,怎麽做事如此不厚道?不會的,剛才一定是我聽錯了,祝家莊的救兵一定會到的,一定會到的。”
他老淚縱橫,已經語無倫次了。
這時,魯達氣喘籲籲的跑了過來,他大聲對張青說道:“寨主,果然不出你的所料,這祝家莊派出重兵前來救援,不過,那些人根本就不在話下,我的伏兵已經三下五除二將他們全部解決,祝彪也狼狽逃竄,我特來複命。”
張青一拍馬頭說:“好,果然是員虎將。”
他用寶劍指著扈三娘喊道:“扈家莊的人聽著,祝家莊的救兵已經被我們全殲,你們沒有機會了,還不趕快投降,我可以饒爾等不死。”
這話一出,扈家莊的人像泄了氣的皮球,個個丟盔棄甲,隊伍瞬間崩潰。
隨著祝家莊的援兵被擊退,扈家莊的兵馬也泄了氣,在張青的震懾下紛紛潰逃,再也組織不起有力的反擊了。
亂軍之中扈成從側面逃走直奔李家莊去了,扈三娘也知道大勢已去,但是退路已斷隻得抄小路往祝家莊逃竄。
林衝在遠處看得真切,緊緊的追趕而去。
綠蔭小道上,一紅一白相隔不到五尺一前一後奔馳著。
前面扈三娘疲於奔命卻不失巾幗風采,後面林衝緊緊追趕誓要生擒一丈青。
兩人在小路上縱橫交錯,拚著馬力還拚著定力。
扈三娘見後面的林衝緊追不舍,再回頭仔細查看,卻只見他一人追來。
三娘心中大喜,既然是孤軍深入,何不將他擒下獻與祝家莊,也好將顏面找些回來。
她心中如此想,手中的繩索已經暗暗發力,在轉過一個彎道後,三娘突然將繩索往後擲出,這繩索乃扈三娘成名絕技,她從小便練就了百發百中的技巧,多少英雄好漢便在糊裡糊塗之中被繩索套住,白花蛇楊春便是其中一個。
不過這次她去打錯了算盤,在她身後緊緊追趕的是八十萬禁軍教頭豹子頭林衝。
林衝在後面見扈三娘頻頻回頭查看,已經起了疑心,二則他知道對方有繩索套人的絕技,已經有所準備。
所以當著繩索飛來之時,林衝立刻反應過來。他將身體往旁邊一側,用手中長槍輕輕一撥,這紅繩索便穩穩當當的落在槍頭。
扈三娘大吃一驚,沒想到自己百試不爽的絕技繩索套人竟然被輕易化解。
她氣不打一處來,忿忿的說:“也罷,今日便與你拚個你死我活。”
三娘調轉馬頭,持日月雙刀奮力衝了過來。
林衝一把將繩索取下放入懷中,橫立槍杆,擺開架勢等扈三娘過來。
三娘徑直逼到林衝身邊,突然把雙刀舞動,化作萬點霞光,直看的人眼花繚亂。
林衝知道這是對方的虛張聲勢,待自己懈怠後才會出殺招,因此以不變應萬變,一動也不動。
那一丈青正把雙刀舞得天花亂墜,突然收住雙刀,斜著刀口從兩邊向林衝肋下砍來,這招便是三娘刀法的‘抄點斜劈’,因為此招快速詭異,讓人防不勝防,所以也是她上陣殺敵的看家絕技之一。
林衝微微一笑,面對對方如此狠毒的招數卻不以為然,根本就不做抵擋,直接把長槍抖動,在空中畫了一個圓,斜刺向三娘腋下。
這招讓一丈青大為被動,正所謂一分長一份強、一寸短一寸險。
林衝的花槍是長兵器,在馬戰上自然佔據優勢,面對三娘的招數一般的英雄好漢可謂是躲無可躲,隻得引頸受戳,可是林衝卻是久經沙場的戰將,他根本不做防守,直接以守為攻,輕而易舉的破解了對方的殺招。
扈三娘顯得極其狼狽,她隻得將使出一半的招數硬生生的收回去,把雙刀用盡全力格擋對方的來招,費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把林衝的長槍改變了運行軌道,她大氣也不敢出,如臨大敵。
因為林衝利用對方的力氣反手用槍尾又是一杵,這招便是神威八槍中的‘烏龍擺尾’。此招也是一個陰招,不似其他槍法大開大合或者直來直往,只要防守的人一大意,必然中招下馬。不過槍法要訣本來就是虛則實之實則虛之,要像蛇一般讓人摸不著頭腦,所以林衝使出這招並不為過。
扈三娘顯然無法適應對方一招剛猛一招陰狠的招數,手忙腳亂的格擋掉這招,她的臉色已經開始泛紅,滿頭的大汗說明心中已經發虛。
林衝的招數猶如行雲流水,絲毫不停。反身他又是一槍點向三娘腿部,三娘急忙用右刀擋下對方這槍;不料林衝竟然反手從上方用槍杆直劈下來,打向對方肩膀。
這讓一丈青措不及防,她急中生智把馬頭使勁一拉,馬兒頸部受到擠壓,隻得狠狠的前蹄抬上,後腿直立,呼的躲過了這招。
林衝淡然一笑,說出話來:“一丈青果然名不虛傳,竟然能夠躲過我的指下打上、聲東擊西之招數,不愧為女中英豪。”
不過他手中動作並沒有停,掄起長槍朝著扈三娘頭頂招呼過去。
三娘面對林衝的高超技藝根本沒有還手的余地,她反身縱馬便奔,想逃出林衝的手掌心。
林衝哈哈大笑說:“三娘哪裡逃,還不乖乖投降,跟我回去見寨主。”
邊說邊追,兩人一前一後又跑了幾裡路。
扈三娘的馬剛才受到了驚嚇,而且跑了這麽長時間,漸漸的沒了力氣。
林衝的馬是北方精挑細選出來的千裡駒,所以持久力更甚,兩人距離越來越近,隻得一個馬身,扈三娘見逃跑不過,又回身和林衝混戰在一起。
她把雙刀舉起,一個‘舉火燒天’砍向林衝,而右手的刀卻在砍下時忽的變了向,直奔林衝臂膀而去。
這是扈三娘的看家絕技‘分道揚鑣’,看似雙刀是朝一個方向而去,卻在半路分開,直插對方兩處命門,讓對方措不及防。
經過接近十回合的較量,林衝已經摸清了一丈青出招的方法,她就是靠著雙刀的不斷變化讓人眼花繚亂,並且憑借手中繩索讓人投鼠忌器,以此取勝。
不過現在扈三娘的繩索已經被自己收住, 雙刀的刀法也摸了個七七八八,所以三娘祭出殺手鐧林衝根本就不放在眼裡。
他出手神速,一槍抵住對方從上而下的短刀,一手從腰間抽出寶劍格擋對方半路而來的刀法,簡單一個動作便破解了一丈青修煉十年的功夫。
三娘的臉色開始發紫,她無論如何也沒有料到對方竟然這讓輕易的破解自己的絕招,而且如此的淡然。
現在自己的所有看家本領都用盡,逃也逃不掉,如何是好?她心中惶恐,展現在了面部。
都說面有心生,就連使出的動作也和心情有關,三娘見自己絕招被破解,心中慌張,使出的刀法也軟弱無力,林衝都看在眼中。
他怎麽可能放過這千載難逢的機會,兩人又打了不到五回合,林衝賣個破綻,把身體往旁邊一閃,扈三娘見有機可尋,一對雙刀用力看了過來,此時她整個身軀和重心都前移,林衝把長槍逼住,待兩口刀力氣用盡,已呈強弩之末時,輕舒猿臂,款扭狼腰,把一丈青隻一拽,活挾過馬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