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位被淘汰的人正注視著少女,而她卻在回憶沐言說過的一句話。
“這個遊戲沒有一定獲勝的方法,哪怕是作弊。”
話是這麽說,可是從開始到現在,格雷澤先生的優勢在不斷擴大:每次他都能避開危險的叢林,準確進入城邦,獲得充足的休息和各種加成,然後用比別人更短的時間一圈圈跑完地圖,獲得更多技能卡,如滾雪球般積累財富……
為什麽呢?是因為他能夠控制骰子嗎?
如果真的如此,那豈不是一定無法獲勝?
不,不會的,沐言說過哪怕作弊也不一定獲勝。
少女想了想,扔出一張技能卡。
蘭斯洛的凝視:我來揭示兩條真理,1.世界上沒有蘭斯洛不會的劍術。2.如果有,讓他看一眼,於是1成立。技能卡:當場上僅剩兩人時可以使用。你將失去擲骰子的機會,但每當你的對手行動時,你獲得與其相同的行動步數。
格雷澤有些詫異地看了眼少女,後者猜得沒錯,老人正是偷偷控制了骰子。只不過他做的很隱蔽,每次隻改動微小的一部分,所以才沒有被發現。但蘇利亞這一手著實巧妙,讓他最大的優勢化作虛無。
不過這也是破釜沉舟的一手,因為這意味著放棄主動權,完全落入被動。
格雷澤默默計算了一下,擲出一個“11”,這樣一來他會從森林進入大道,而對方則會步入危險的叢林。
“姨媽大!(日語:就是現在!)”蘇利亞學著沐言平時的樣子喊道,扔出蓄謀已久的陷阱卡。
可恨又迷人的數學:它會散發出一種獨特的魅力,如果你能體會,便會愛上它,如果不能,就會恨它。陷阱卡:當場上有人擲出“3”、“5”、“7”、“11”時,發動“素數定理”。
素數定理:你將面對兩個選擇。一,與該角色處於同一位置。二,回到初始位置。
“觸發陷阱卡,我選擇與格雷澤先生處於同一位置。”
於是蘇利亞的角色卡與格雷澤的重疊在一起,至此完全立於不敗之地。格雷澤去哪兒她就能去哪兒,甚至省去了計算和考慮的煩惱。
“啪啪啪”
格雷澤不禁鼓起了掌。
“真是精彩,從一開始連技能卡都看不明白到現在,蘇利亞小姐的進步喜人呀,看來某人晚上沒少下功夫。”
少女臉上頓時飄起幾團紅暈。
這時停在門口打盹的海德薇突然醒了過來,它撲閃著翅膀“咕咕”的飛過來。
“他們回來了。”格雷澤提醒道。
幾人連忙收好東西,回到原本各自的位置,恢復下人模樣。
開門的一刹那是沒有結界保護的,所以要很小心。
“咯吱”
格莉絲面帶不悅地推開門,俏眉緊蹙,冷著臉,湯姆和烏諾急忙上前裝模作樣地為其接風洗塵。
直到沐言小心翼翼地關上門,喊了聲“結束”眾人才一哄而散,格莉絲也一下子癱倒在床上。
“累死姑奶奶了……”
蘇利亞急忙過去為她捏肩捶背,一副心疼的樣子。
“還是蘇利亞疼我。”格莉絲伸出手抓著蘇利亞的柔荑,揶揄道:“只可惜我嫁了人,你也心有所屬,不然我一定去晨星把你搶回家,憑什麽便宜了這群臭男人。”
“你瞎說什麽……”
蘇利亞臉皮波,架不住這個女流氓的騷擾,白了她一眼然後走到沐言身後。
“嘖嘖嘖,將來我一定不生女兒,太容易被騙走了。”格莉絲搖搖頭,一副世風日下的樣子。
沐言笑笑,握著少女的手,不著痕跡地把戰火引向塔林人。
“不知道瑞奇先生怎麽看剛才那一巴掌,可真是驚世駭俗。”
瑞奇顯然不會上當,他壓根兒就沒理睬沐言拙劣的禍水東引,而是關心起正事來。
“傑瑞呢,那家夥撐得住嗎?”
“哦對,你不說我還忘了。”
沐言一拍腦門,打開門把海德薇扔了出去。
傻鳥上一秒還在屋子裡享受溫暖的爐火,剛眯著眼睛打了個盹兒,下一秒就被扔在空蕩蕩的走廊。耳旁還回蕩著響亮的關門聲。
初具智慧的它用爪子在門上賣力地撓著,發泄著不滿,然後乖乖飛向下層。
……
納格法爾號是數萬年前那場浩劫中唯一的幸存船隻。當時篾潮人的勢力比現在龐大許多,他們內部甚至派系林立,互相征戰不止。這一舉動之所以沒引起赫魯的局勢動蕩,原因在於他們的戰場在海上。
比起其他族群,篾潮人不畏懼冥河,當然這裡說的是心理上不畏懼。
雖然那對赫魯人是劇毒,但他們就是熱衷於乘著船迎風破浪,甚至駛向遙遠的尼弗海姆,仿佛大海深處有什麽東西在呼喚著他們。
所以那時候的船上都備有武器,比如炮。
叫它魔晶炮也好,魔導炮也好,大概都是從功效和資源使用上命名,但篾潮人更喜歡叫它法夫尼爾。
納格法爾號上就曾裝載著二十二門法夫尼爾,每一門的炮口都有兩米見方, 開口在船艙以下,被結界保護著。
後來那場浩劫發生,納格法爾號雖然幸存了下來,可它的法夫尼爾被盡數摧毀,隻留下船體上空蕩蕩的洞和存放彈藥的空廂。
這些空廂也就是昔日儲存“祭品”的地方,然而這次空無一物。
海德薇穿過最底層的客房,來到空廂,深吸一口氣把自己漲的圓鼓鼓,仿佛一個長滿羽毛的海膽,然後“嘭”的一聲炸開。
元素的真空地帶出現,結界也被吸力拉扯的稀薄。它的靈魂熟練地穿過去,然後在另一邊重新聚合。
新生的傻鳥晃晃悠悠飛到一個炮口面前,衝瑟縮在那兒的傑瑞咕了一聲。
矮個兒盜賊看到這團雪白,就像看到了親人一樣,心裡的大石頭終於落地。
說實話,當被那個紅頭髮松手扔下去的那一刹那,他感覺大腦一片空白,幾乎是下意識地伸出手扒住船體,直到沐言的颶風和冥河的巨浪一左一右將他的視野分割成兩半,他的心臟才恢復了正常跳動,連忙扔出藏在空間戒指裡的“人造血肉”,自己也用這具人體模型當盾牌隔絕了所有冥河水,借著颶風險之又險地隱匿在船炮口。
接下來這段漫長的等待時間裡,他一直提心吊膽,害怕被人發現,現在總算熬到頭了。
“那麽,你是來接我回去的嗎?”他問。
傻鳥歪著脖子看了看,它似乎意識到一個問題。
自己今天的複原機會也用完了,該怎麽回去呢?
雖然想不通這個問題,但傻鳥恍惚間有種明悟:
海德薇!你又被人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