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之前捏在手上的是空氣刃，輕薄鋒利，在速度的加持下殺傷力極大。

　而現在他的攻擊手段換為了空氣彈，相比於空氣刃，空氣彈中的空氣更為沉凝，力量更大，也更難被切碎。

　白衣男人手中的手術刀在接觸到空氣彈的瞬間便發現了異常，他本來以為這也是一枚空氣刃，下手的力道還是原來的水準，甚至下一步的應變都是根據手上的力道來進行的。

　高手過招的每一步都極為凶險，他們已經習慣了走一步算五步，每一招接下來的時候，根據手上傳來的力量、對手的行動規律、對細微之處的觀察，算計好接下來的動作和應變。

　這是高手，是好習慣，同時也是最容易露出破綻的地方。

　倒並不是說這習慣有什麽問題，而是這習慣衍生出來的習慣，才有問題。這句話有點繞，你們看著……好吧，我來解釋一下。

　走一步算五步的習慣，無疑是非常能給人提升戰力的一種習慣，但是就因為其對人的輔助效果太好，掌握這種技能的人，會不由自主地產生依賴性，隨之而生的，就是過度自信。就像現在的白衣男人，他和宋睿對戰的這段時間，已經大致摸清楚宋睿每一擊上面蘊含的力道，也很了解他的進攻防守規律。在這極短的時間內，他對宋睿的對戰信息已經收集完成。本來，到這個階段還是很好的，甚至白衣男人的下一步策略便是以有心算無心，提前計算好宋睿的動作，並且先發製人。

　但是宋睿戰鬥風格突然改變，速度方面且不說，但是空氣刃改變為空氣彈，就足以讓白衣男人吃個小虧了。

　果然，白衣男人根據自己的計算展開進攻的時候，就碰上了這麽一枚不按‘套路’出牌的空氣彈。空氣彈上蘊含的力量是空氣刃的數十倍，白衣男人隻覺得自己的手術刀像是切割在了橡膠上面，猛地一滯，隨後強大的力道被反彈過來，震得他的手指微微一僵，手中的刀險些脫飛出去。

　手上的觸感並不像利刃，也不是非常堅硬，而是在強大的力度中還蘊含了一股柔韌性，“這是?”

　白衣男人心中驚了一下，卻也沒有慌亂，這點變故並不足以讓他自亂陣腳。

　針對宋睿的變招，他作出的應對也非常快，他看的出來，空氣彈的速度並沒有受到宋睿本身速度的加成，飛行速度一般，唯一值得注意的便是上面蘊含的力量了。

　看出了這點，那就好辦多了，這樣的攻擊並不能構成威脅，他本身也以速度見長，憑借速度就能躲開這樣的攻擊。

　這一點宋睿也有預料，既然空氣彈的速度不夠快，那他就進一步提升自己的速度，憑借這點在白衣男人周圍織一個網，讓其疲於閃躲，左支右絀。

　一時間，兩人的戰況更加激烈，空氣中亂流和爆鳴不斷，氣流激蕩，將海面上白色的霧氣吹得搖擺不定，仿佛一頭巨大的白色野獸在血海上空發威，看起來驚心動魄。

　宋睿在吸收完山下水後，雖然經過了一些戰鬥，但這樣高強度的戰鬥還是第一次，他在密集的攻守之間迅速適應著自己身體的變化，實力穩步提升。

　白衣男人也是很久沒經過如此強度的戰鬥了，他在人間界雖然凶名在外，卻也是極為出名的苦修者。他知道，自己的行為是不容於世的，所以就要有足夠強大的實力來捍衛自己想做的事情，因此，他苦修起來堪稱自虐。

　雖然目標跑偏了，但他的苦修和強大是任何人都不會否認的。

　而在他強大起來之後，已經‘安逸’了很久了，他感到非常無趣，於是對血的追求也更加偏執。

　此時和宋睿的一場戰鬥，徹底讓他投入了進去，只有在全身心戰鬥的時候，他才會忘記一些不快的事情，忘記自己對鮮血的追求。他也隱隱察覺到了，自己追求的，似乎並不是鮮血，跟藝術、信仰更是毫無關系，他只是想要更強大的實力，和更加強大的對手！他享受的是那種和頂尖高手的對戰過程，那種踩在刀尖上的危機感，那種隨時可能被殺死的戰栗。這種由生死一線的戰鬥所帶來的快感，簡直令人欲罷不能。

　“原來如此。”相通了這一點，他更加興奮了，因為他在和宋睿的對戰過程中，切實地感受到了自己的極限，他能感覺到貼在皮膚上的尖刀，森然冰冷，令人寒毛直豎。

　“對啊，就是這種感覺！”他癲狂地大喊，神情因為過度興奮有些扭曲，“刀鋒貼緊動脈，從骨子裡冒出來的寒意，深入靈魂的危機感，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太棒了！”

　“確實不錯！”宋睿還真就回應他了，他的聲音因為高速移動，聽起來有些不穩，“那就來點更棒的吧！”

　宋睿這麽說著，速度又提升了一個台階，他此時的隱身能力已經到達時限，但是他毫不在意，他也在全身心享受這這場戰鬥，就像白衣男人所說的，實力提升帶來的快感，簡直讓人欲罷不能。

　兩人的實力非常接近， 這樣的戰鬥是最凶險的，因為一點小小的失誤都會直接影響戰鬥結果。就像白衣男人所說的，這是刀尖上的舞蹈，是生命綻放的最燦爛的時刻。

　宋睿的身體是不會感覺到疲倦的，但是他的精神會，如此強度的戰鬥縱然身體可以承受，精神也會難以抑製地產生疲憊感。也幸虧，他的精神受到星河的加固強化，現在的強大程度已經足夠他應對眼前的戰鬥了。

　而白衣男人這邊，相比於宋睿，他倒更像是個怪物，他的精神和身體似乎永遠不會感覺到疲累一般，永遠保持著旺盛的精神力和生命力，也始終保持著強大無比的戰鬥，簡直像一個殺人機器。

　兩人的戰鬥從白天，一直進行到了晚上，而後又是幾次的日升月落……

　他們竟然整整打了三天三夜。

　且不分勝負。

　“呼……呼……”白衣男人呼吸急促。

　宋睿也感覺到眼前一陣發虛，這是精神力透支的征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