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睿說的非常確實挺像那麽回事，但是這貨其實就是在扯淡。整個過程類似於:啊，男人變態有什麽錯?變態就是變態，不用強行為自己的變態行為披上一層紳士的外衣。不管是嗜血，還是厭惡生命本身，坦率承認就好了，何必要強行給自己加一層藝術的外衣和信念的包裝?

　宋睿的一系列話語，也只是根據白衣男人的行為、表情和話語，推測出這個人的大概想法和性格，然後針對他的信念，他的堅持，進行反駁。

　是的，宋睿就是要反駁他！這跟理念、堅持什麽的都沒關系，什麽信仰，什麽藝術，就像他最開始所說的，全都是狗屎！因為宋睿很生氣，他第一次感覺到如此強烈的怒火，因為怕這份怒火將自己的理智燃燒殆盡，他才會說那麽長的一段話。

　同時，他也是在激怒白衣男人，白衣男人這種人是一類人，只是他是走的非常極端的一個。這一類人最在意的就是有人嘲笑他們的追求，鄙視他們的理念。但是話又說回來了，為什麽他們會在意?自己的信念，自己去堅持就好了啊！

　宋睿曾經仔細研究過這個問題，最終他得出一個結論，那就是他們本身的信念，本身並不牢固。他們害怕被人說服，所以不接受任何反駁，如果有反對的意見，便是如同踩到他們的雷區一般，一點就炸。

　就像白衣男人，宋睿雖然是在扯淡，但句句都說到了他的心裡。藝術，不過是他給自己嗜血和變態的行為披上的一層外衣，就像他身上的白衣一般。他雖然追求血，但從心底最深處，也覺得自己這種行為是變態的，是不容於人，也不容於世的，所以他不接受反駁，並將這一塊藏在內心最深處，不去承認，不去正視，將之作為自己的雷區，至於敢於觸犯的人……殺掉就好了啊！

　白衣男人，自宋睿開始說話以後，就一直保持沉默，仔細看的話，他拿著手術刀的手，在輕微的顫抖，也不知道他是怎樣一種心情。

　“啊……”沉默了很久，白衣男人開口了，他的聲音也有些顫抖，像是在竭力壓抑著自己的情緒，“區區一個骷髏，連血液都沒有，連人類都不是……就不要得意忘形了啊！還敢隨意評論我的藝術，評價我的信仰！”

　他的聲音越來越大，到後面已經變成怒喝，像是一隻被揭開膿瘡的困獸，嘶吼著，呐喊著，也不甘著……他自己都沒發現，現在的他，跟那些在他的手術刀下掙扎痛苦的靈魂，一模一樣。

　他嘶吼著，右手一抖，輕薄小巧的手術刀被他捏在指間，唰唰地在指間繞了幾圈，腳下在平靜的海面上一踏，就朝宋睿攻了過來。

　但是，宋睿卻注意到一個細節，那個男人，在衝過來的時候，竟然在笑。

　陰沉似水的面容上面，勾起的，是一抹雪亮的，如同月亮一般，笑容。

　“不過……”白衣男人速度極快，瞬間衝到宋睿面前，一張陰沉的臉在面前放大，他果然在笑，而且笑的非常瘋狂，非常開心。

　“你說的太對了啊，哈哈哈哈！”他大笑著，將手中的手術刀朝身前用力一劃。

　“唰！”一道雪亮無比的刀光從手術刀尖凝成，刀光比他之前發出的一道更為凝練，同時也更加巨大，彎彎的一道，和他臉上的笑容如出一轍，又像是死神的鐮刀，帶著銳利而強烈的毀滅氣息，襲向宋睿。

　而最讓人在意的，卻不是刀光上凝聚的強大氣勢，而是刀光凝聚成形的瞬間，空氣中響起的尖嘯轟鳴。這聲音極大，像是有一架飛機在近在咫尺的地方降落，刺耳無比的噪音直接灌入人的耳朵，又從耳朵鑽入腦海，讓人不禁想要抱頭尖叫。

　宋睿在聽到這聲音的時候也是一愣，但是他很快分辨出來，這並不是刀光摩擦空氣產生的噪音，而是刀光中本身包含的聲音，像是有無數亡魂在刀光中嘶吼尖叫，拚命想衝出刀光的束縛，死亡前的痛苦、不甘、崩潰的聲音，經由刀光傳出來，形成一股巨大的轟鳴聲。

　宋睿眼神一凝，這個白衣男人，刀下的亡魂確實不少啊，而且每一個都受盡了折磨和痛苦。這痛苦並沒有伴隨著死亡而結束，那些亡魂也已經完全崩潰，它們沒有理智，沒有情緒，只知道用尖叫來宣泄自己的痛苦，而這，反而也被白衣男人利用，成為擾亂敵人的手段。

　如果是普通人，恐怕在聽到這嘯聲的瞬間，就已經七竅流血，受到重創了。

　宋睿當然不是普通人，他的精神在星河的加持下，可以說非常穩固，單靠這一點聲音就像擾亂他，肯定是不現實的，所以這聲音只是前奏，真正有殺傷力的，還是那道凝實的刀光。

　這道刀光光是從氣勢上，就極為不凡，加之白衣男人在砍出這一刀時距離宋睿很近，刀光飛行的速度又非常快，躲避是來不及了。

　宋睿也沒有選擇躲避，他右手握拳，短暫的蓄力後閃電擊出，發出了一枚五連空氣彈。

　和刀光的氣勢驚人比起來，宋睿的五連空氣彈看起來極不起眼，不管是體積，還是氣勢，都像是自不量力的以卵擊石一般。

　“砰！”極為清脆的一聲爆鳴，像是打碎玻璃發出的聲音，刀光和空氣彈同時在空氣中崩碎。

　宋睿發出的空氣彈來自於他和魔鬼魚對戰時領悟的水彈，不僅速度極快，而且在五連重拳的加成下，力量也極為可觀……這好像是句廢話，因為宋睿就是憑借這一招將魔鬼魚打服的。

　經過這段時間的戰鬥，更重要的是山下水對身體的提升，宋睿這一招用出來更加遊刃有余，之前發出五連水彈就已經頗為吃力了，但這次，他的骨格沒有絲毫到達極限的跡象。據宋睿估計，他的骨骼上限，至少提升了一倍有余。

　“太好了，太讓我驚喜了！”白衣男人非但沒有失望，反而非常興奮，甚至還誇讚了宋睿一句，“你這毫無存在意義的生命，看起來也並不是一無是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