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中最悲慘的,莫過於假期越來越少。
短暫的一天假期後,我早早的就來到了學校。這是第一次,我那麽迫切的想要看到禦熙宸。走進了校園,我就察覺到了不對勁。我也不是沒有早到過,往常這麽早的時候,學校不會有這麽多人。今天這是怎麽了?
我向著教學樓走去,經過花壇時,聽到了幾個女生在背後的討論:“就是她啊?那個被男人包養的倒數第一?”
“對,就是她。”
“真是不要臉,怪不得從來沒聽她提過家世還能進咱們學校。”
“就是啊,誰能想到做的是出賣身體的勾當!”
“唉,可憐了我的禦少,和這種不要臉的女人做同桌。”其中一個女生眼冒紅心,而聽到“禦少”這兩個字,我的神經也開始緊繃。
“算了吧,我看你也挺不要臉,禦少什麽時候成了你的了。”旁邊的女生推了她一下。
“哎呦!”她腳下釀蹌幾步,穩住身形,對那個女生喊道:“我再不要臉,還能有這個倒數第一不要臉呐!”說完,她的手指向了我。
我皺了皺眉,轉過身走到她的面前,一把抓住她的手指,微微用力:“你們來的這麽早,都是為了說我的閑話?”
那女生許是被我身上散出的戾氣嚇到,臉色白了許多:“乾……幹什麽!”
“幹什麽?”我冷笑一聲,“你們,都是聽洛汐雪說的?”幾個女生有些發抖,畢竟她們都是所謂的貴族小姐,從來沒受過這種驚嚇,半天也沒說出一句話。“我不管你們是不是對她唯命是從,總之,如果再叫我聽到你們造我的謠,那就不是手指頭這麽簡單了。”我向後輕輕一推,松開了她的手指,她馬上癱軟在地,其余的女生忙去扶她,在我背後嘟囔著:“神氣什麽呀!”
我用余光掃了她們一眼,她們就噤了聲,但眼中的不甘與怨恨,卻絲毫未減。忽然想起還有更重要的事,就沒有再和她們糾纏。
我匆匆來到了教室,卻沒見到禦熙宸的身影,他向來很準時,絕不可能還沒到班級。我雙手扶著桌子,呆呆的想著禦熙宸應該去了哪裡,一道倩影就出現在眼前。我抬頭,是一個女生。我認識她,她總是跟在洛汐雪身後。“怎麽?一大清早的就想來勾引禦少?”她面帶嘲諷,在我面前站定。“可惜呀,禦少還看不上你這種貨色。”她裝作惋惜似的歎了口氣。
“禦熙宸呢?他在哪兒?”我想禦熙宸一定非常生氣了,不然他不會躲著我不見,我心裡越來越慌,她說了什麽我根本沒聽進去,我現在隻想知道,禦熙宸,他到底去了哪兒。
“膽子真大,對禦少這麽無禮!你一個被包養的……”
“我問你禦熙宸在哪兒!”我挺起身,喧鬧的班級驟然安靜,我顧不上所有的目光都集中過來,吼了一句。
“吵什麽吵!禦少在哪裡我們怎麽知道!”那個女生轉身問她身後的人:“是不是啊!”
“就是!”
“問我們幹什麽啊!”
“禦少……在……天台上……”說話同樣是一個女生,從來不在班級過多說話,成績中等,始終默默無聞。
“謝了。”我看了她一眼,是真的從心底感激她。
我跑到天台,發現天台的門被鎖上了。翻遍全身,也沒找到禦熙宸送給我的那把鑰匙,慌亂之下,我隻好跑到那堆箱子前。像以前那樣,將箱子擺好,我爬了上去,探出了頭,看到背對著我的禦熙宸。
他的對面是一個女生,身軀嬌小,被禦熙宸擋住,我隻能看到她隨風飄起的長發。 她是誰呢……我絞盡腦汁地思索著,貌似,今天,洛汐雪異常的安靜……這麽說,禦熙宸對面的女生是……我不敢再繼續想下去,眼淚險些奪眶而出。抹了把臉,我跳下箱子。夏筱萱,你能不能有點出息!為了一個禦熙宸,有什麽好哭的!我手緊緊抓著衣角,仿佛那是能支撐我站著的唯一的東西。我靠牆待了一會兒,之後踉踉蹌蹌的扶著樓梯扶手下了樓。
禦熙宸你混蛋!昨天是你說的喜歡我,我打了洛汐雪一巴掌你就這麽心疼!我狠狠甩著手,仿佛這樣就能把我心中的不痛快全部丟掉。
我忘記了箱子與天台的正門不是同一條路線,也忘記了這條路並不是暢通無阻,總之當我從地上迷迷糊糊醒來的時候,才發現這個破爛的地方根本不會有人來。手撐在地上,忽然發覺有些黏膩的觸感,之後,就看到了腿上流血不止的傷口。望了一眼地上的鐵架子,它們零落的散在一邊,和我一樣的多余,和我一樣的不受重視,和我一樣的受人嫌棄。我心中一陣苦澀,禦熙宸?他早該回去了吧……為什麽這個時候我還想著他!我艱難的起身,將身旁的鐵架子整理一下,每動一下,腿上的傷口都是鑽心的疼, 我近乎暈厥,卻生硬的告訴自己,不能睡在這裡。
環視了一圈,我終究撿起一根鐵棒,用它當做拐杖,使它顯得沒有那麽一無是處。我唇角一勾,呵,誰又能認為我沒有那麽多余呢?穩了穩身形,沒有人愛我,我就要狠狠地愛自己!
我依靠著鐵棒,一瘸一拐地回到了教室。老師們都去參加每周一次的校會,所以班級裡格外的嘈雜,不過當我走進教室時,班級突然安靜下來,像這樣走到之處必然冷場的場面,我已經習以為常了,也不覺得尷尬。
還沒等走到自己的座位,就見一個身影向我飛奔過來:“萱兒!”
他似乎用盡全力在奔跑,用盡全力在嘶吼。好吵……我皺緊了眉頭,望著禦熙宸扶過來的雙手,我將他推開:“你……別碰我!”
“禦少怎麽對她這麽好啊!她怎麽勾引禦少的!”
“她憑什麽這麽對禦少啊!”
講台下的同學又開始了沒完沒了的嘈雜,我已經聽不清她們都在說什麽,意識越來越模糊,大腦時刻向我發出‘閉上眼睛’的指令,之後是禦熙宸的聲音:“都閉嘴!”
又是安靜。
“萱兒,你怎麽樣?為什麽會流這麽多血!”宸,我沒事……我張張嘴,想告訴他,又想推開他,殘存的理智告訴我應該推開他,可是我再也沒有多余的力氣去說話,或是做什麽動作,再之後,我仿佛被禦熙宸抱了起來。“啪嗒。”這次我聽得清楚了,是我無力再握住那根鐵棒,它落地的聲音;是它被我拋棄後,心有不甘的哀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