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東來得卻是比較晚,當他推開門進來的時候,眾人不由一愕,原因很簡單,他沒有敲門就直接推開而入!
這不合道理!
呂東的臉色有點難看,一股難掩的驚惶在他臉上呈現。
在他的背後,是夜燈下飛舞的雪屑,看起來寒冷又有蕭索。
伍斌長身而起,將眾人擋在身後,看著門口,冷冷地說了一句:“既然來了,何必遮遮掩掩的,進來吧。”
像是遭遇了亂流,那雪屑突然被激蕩起來,接著一個渾身黑衣的人影出現在門口,站定了,凝了三秒鍾,然後跨步走了進來。
那人的衣服很黑,黑得就像棺材上的漆,皮膚卻極白,使得那張沒多少肉的臉看起來猶如吸血鬼。
看著那張臉,一個聲音在伍斌的身後驚呼:“師父!”
伍斌沒有回頭,他知道那聲音屬於誰,那是郎燕夢。
聽到郎燕夢叫黑衣人師父,所有人都松了一口氣,這個不速之客,雖然來得蹊蹺,但好歹還是熟人吧,是人都有個先入為主的想法,認為熟人會安全點。
但是唯有伍斌沒有松懈,他的語氣甚至比先前還要冷:“閣下深夜來訪,所為何事?”
黑衣人沒有理會郎燕夢,而是定定地看著伍斌,半晌都沒有回話,良久才問了一句:“你是煉丹師?”
“你聽郎燕夢說的?”伍斌卻反問了一句。
郎燕夢在後面急切地說:“老板,天地良心,我沒說過。”
“那就是青雲派的何至順掌門告訴你的了。”伍斌說。
黑衣人不屑提這茬,再次問道:“你到底是不是煉丹師?”
郎燕夢卻是急了,起身說:“師父,你可能還不知道他的修為……”
“閉嘴!退下!”黑衣人怒喝郎燕夢。
然後又看著伍斌說:“年輕人,我知道你天賦驚人,而且有不為人知的機緣,如今已經是金丹期的高手了,但是,如果沒有把握,我就不會來找上門來了。”
伍斌冷嗤了一聲:“法融的屍體是你偷走的吧?”
那黑衣人倒也不否認:“沒錯。”
“你以為自己入魔,就可以打敗我了麽?”
黑衣人盯著伍斌:“看來你是不見棺材不掉淚?”
這黑衣人,當日偷走了法融的屍體,經過一番研究之後,順利入魔,然後獲得極大的進步,他不像法融那樣,妄圖一統江湖,他想的是伍斌的丹藥,洗髓伐骨丹,那是他進軍金丹期的保障,不管是巧取還是豪奪,他都必須要拿到手。
呂芬芳急得直跺腳:“榔頭,他們要打架,你也不勸勸?”
郎燕夢搖頭,表情黯然,也是的,他這個師父,本來就是那種剛愎自用之輩,怎麽可能會聽聽的呢?而且他們師徒之間的感情也沒有想象的那麽好,他的勸說如果能夠管用,剛才就不要喝令他閉嘴了。
雖然兩人師徒名分多年,但是彼此感情並不深,甚至起碼的信任都不夠,就比如說,郎燕夢有了淬體中期的修為,跟自己的師父持平了,做師父的黑衣人,不僅沒有替徒弟覺得高興,反而心生妒忌,對他更多的武功要求置之不理。
伍斌則一步步走近了黑衣人,似乎絲毫不在意他身上的滔天魔氣,走到肩並肩的時候,他說:“既然你想打,那就出去打吧,地方寬,也好施展些。”
車羽熙忍不住問郎燕夢:“你師父什麽修為?”
“淬體中期!”郎燕夢說,然後又補充了一句,“雖然跟我一樣,但是戰鬥力不可同日而語。”
聽他這麽說,車羽熙倒是放松了不少,因為他知道伍斌已經是等於金丹巔峰期的修為了,
這黑衣人雖然有魔氣的幫助,那也不能逆天到打敗伍斌的地步吧。雖然沒有明著說,但是黑衣人的來意很明顯,他就是為了洗髓伐骨丹而來的,如果伍斌能夠給他洗髓伐骨丹,那麽萬事好商量,如果不能,那就只有拳腳見真章。
兩人出了樓房,卻在伍斌的帶領下,向後山走去。
大家想追去看,卻被郎燕夢阻止了:“後山是禁地,你們就不要去了,我去看看。”
他這話雖然說得委婉,但是真實的意思卻是,你們修為太弱,去了有危險。
呂有武卻說:“我們雖然修為不夠,但是老板有事,我們怎麽能置身事外,既然老板領著他去後山,那麽就不會有事。我們一起跟著去看看吧!”
車羽熙沒吱聲,卻率先向前小跑,她經過這一段的撞鍾鍛煉,體力有了質的飛躍,奔跑起來猶如麋鹿,速度極快,到了那木柵欄邊上,借勢一躍,瀟灑地翻越了過去。
她之所以這麽堅決地追過去,原因很簡單,因為她知道,最近的後山是沒有魔物的,所以她根本就不需要擔心什麽。
呂有武看她突然變得如此矯健,心中不由感慨,果然不愧是老板的女友,這才多久,修為就進步如此快了。他雖然修為一般,不過翻越這柵欄倒沒什麽難的,於是跟著翻越了過去,以為伍斌的禁令,他還是第一次翻越這柵欄呢。
文靜和於藍還有呂芬芳雷依依她們四個到了柵欄前就犯難了,這可怎麽過去呢?他們可沒有前面幾人的本事呢。
文靜說:“算了,我們就在這等著吧,畢竟我們又不是武林高手,過去也幫不了忙的,反而礙手礙腳的。”
其余三人都點了點頭,沒人提出別的意見來,就算雷依依這樣最愛挑刺的人,也沉默了,因為剛才那黑衣人來訪,然後這些人一個個風馳電掣的,讓她啞火了,這些人,一個個儼然就是武林高手啊,她感覺自己是孤陋寡聞了,這個世界不是她想象的那麽簡單的啊。
呂建林和呂東兩個人沒有跟來,因為出了這檔子事,他們就更要去門崗那邊守著呢。
另一邊,呂有武、車羽熙、郎燕夢三人跳了過去,他們眼前,伍斌和黑衣人面對面站立著,雙方雖然不動,但是有一種引弓欲射的蓄力姿態。
特別是那黑衣人,他身形慢慢地矮了下去,在伍斌的天目裡,一團濃烈的魔氣正在蓄積……
“喝——”
黑衣人一聲吼,身子電射而出,轉瞬就到了他的面前,然後一抖手,一柄軟劍突然在他的指尖綻放出黑色的光芒,直指伍斌的咽喉!
他當然不想要伍斌的命,但是這一擊之所以不留情,是料定伍斌可以躲開。
然而,伍斌根本就沒有躲,直到那劍刺到了咽喉,他都連眼睛都沒眨一下!
黑衣人倒是自行慌了,如果一擊斃命,那麽他的目的就達不到了呢。千鈞一發之際,他的劍尖一滑,刺在伍斌的肩頭!
伍斌不僅不躲閃,反而一聳肩迎著那劍尖而去!
呂有武第一次見到高手過招,可是他眼中的神,伍斌一開始就落入下風,每一招都是非死即傷,嚇得他心肝直打顫,手腳都冰涼了。
車羽熙只是皺眉,但是並沒有他那麽急,因為伍斌的本事她是知道的,絕對不是現在這個慫樣,按照她的猜測,他只是要測試東皇鍾的厲害,可是這也太冒險了吧。
郎燕夢心情很複雜,他根本不知道應該站在哪一邊,但是很明顯的是,如果伍斌落敗,他的好處就全泡湯了。什麽靈泉水,什麽丹藥,都是浮雲,因為他知道師父的心狠手辣,一定會控制了伍斌,控制了白水溪, 將一切物品變成他的私貨,別人休想再染指。
所以出於私心,他其實是不希望師父能贏的。
“鏘!”
那劍尖擊中了伍斌的肩頭,瞬間被反彈回去,還發出了金屬樣的撞擊聲!
黑衣人大驚,他這一劍融入了魔氣,幾乎無堅不摧,別說是人的血肉之軀,就算是鋼板都能洞穿,可是卻被伍斌輕而易舉的給擋了回來!
“你身上穿了護甲?”黑衣人狐疑地問到。
伍斌不吱聲,指了指之的咽喉,示意黑衣人盡管來刺。
黑衣人被激怒了,一劍刺出,直指伍斌的咽喉!這一次,他可沒再留情,因為伍斌那挑釁的模樣徹底激怒了他。
“鏘!”
這一次,他的劍還是被擋住了,同樣發出了金屬聲音,甚至還更加悅耳了!
黑衣人大吃一驚:“你,你竟然練就了金剛不壞之身!?”
他這話一出,郎燕夢也被嚇傻了,金剛不壞之身?那是什麽概念?他想都不敢想呢。看來那次伍斌在跟自己打鬥的時候,還是大大留了手的啊。
伍斌就要借助這所謂的高手之手來鍛煉自己的東皇鍾,剛剛這兩劍他正爽呢,見黑衣人不動手了,光是聊天了,於是就沒好氣地說:“盡管出手,你廢什麽話啊,告訴你,我沒有金剛不壞,還有罩門的,你盡管來刺!”
這話一出,呂有武長長地出了一口氣,他總算是放心了,老板還是老板,一切盡在掌握,他是胸有成竹,貓戲老鼠呢。
黑衣人氣得夠嗆,眼中迸濺出狠辣之色,這一次,他一劍刺向了伍斌的眼睛!什麽罩門不罩門的,這眼珠子是最難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