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松連問了幾聲,但是袁霖天卻毫無回應,小松不由發毛了,顫聲問道:“你,你對他做了什麽?他怎麽了?”
於藍根本就不知道袁霖天怎麽了,雖然她知道自己體內有魔氣,卻從來不知道魔氣的殺傷力是如此強大的。剛才她那一把推拒,直接就把袁霖天的心臟給弄停擺了,此時的袁霖天已然是駕鶴西去了!
這家夥倒也應了所有人的預測,遲早死在女人的手裡,只是這次死得有些**型。
小松再也沒法淡定了,他一腳將車刹住,然後從駕駛座上下來去看袁霖天的情況,而於藍則趁機拉開車門跑了出去。
小松也顧不上去追於藍了,他伸手探了探袁霖天的鼻端,沒有呼吸!
他的心頓時墮入了地獄,趕緊趴下身子將耳朵貼在袁霖天的胸口,沒有心跳!
完蛋了!他一屁股跌坐在地上,半晌都沒回過神來。
於藍是怎麽乾掉袁霖天的?他不知道啊,就看到兩人推拒了幾下,然後袁霖天就變成這副模樣了。
他起身仔細檢查袁霖天的身體,發現除了手掌的傷勢之外,並沒有其它的皮外傷,現在只有一種可能,那就是那個叫於藍的姑娘,她也是一個絕頂的高手,柔弱的只是外表。
小松突然回想起唐江陵和尹麗川的異常表現,突然有所領悟了,他打了個寒戰,覺得這個仙劍茶莊是絕對不能待下去了,就連法融都死在這裡,這個地方簡直就是一個死神寓所啊!
他回到駕駛位,顫抖著發動了車,然後一路向天王山開去,一路八百多公裡,他連尿都沒撒一泡,實在是太緊張太害怕了。
這一路上,他想過很多種搪塞的謊言,最後都被自己給推翻了,因為這些謊言只要有一絲的漏洞,那他就將小命不保。
這些年來,即使面對天王袁友一,他也沒少說過謊,但這次不同,這次是死人的大事,而且此人還是袁友一最疼愛的小兒子,這個袁霖天據說是很像他的母親,他母親生下他之後就得病死了,所以看著他就能想起過去的愛人,袁友一愛屋及烏,對這個小兒子疼愛有加,哪怕是武學上的膿包,他也無所謂。
可是這一次卻死在了外面,他內心的憤怒可想而知了。
最後小松決定,一五一十地說真話,只有這樣,他才不會自露馬腳,惹來殺身之禍。
天王山天王殿,袁友一坐在黃花梨椅上,他的兒子袁霖天就躺在地上,這小子沒少讓他煩惱,現在終於乖了,卻成為一具屍體。
他意外的沒有發怒,只是臉像鉛一樣沉重死灰,好像一瞬間老了十幾歲。
看著他這個表情,小松“撲通”跪倒在地:“天王,我說的都是真話實話,若有半句虛言,我願死在您的大力金剛掌之下!”
袁友一沒說話,起身走到自己兒子身邊,蹲下身來來輕輕撫摸著他的臉頰,溫聲說:“兒啊,你哪都好,就是太貪色,色字頭上一把刀啊……現在終把命斷送在女人的手裡了吧……”
小松跪在邊上,只是聽著,他的身子不自覺地抖索著,因為他自小在天王門長大,還沒見過袁友一這麽深情地說話呢,可是他越深情,小松就越害怕,他不想抖的,可是就是抑製不住,就像那些害了帕金森綜合症的病人一樣。
“霖天啊,你可是我袁友一的兒子,那是想殺就可以殺的嗎?那法融,夠囂張的了吧,但是他還不敢明刀明槍地殺到我天王門來呢,他不過是滅了幾個門派,想迫使我們屈服,可是我是真正沒想到啊,一個茶莊的服務員,竟然能殺了我的兒子!竟然敢殺了我的兒子!小松,你說,這合理嗎?這說得過去嗎?”
小松嚎哭起來:“天王,我跟霖天從小一塊長大的,看到他死得這麽慘,我是真的很傷心啊。可你說不合理,我也覺得不合理,但是確實就是那丫頭殺的啊,你要不信,我願意當面對質!”
袁友一衝他擺手:“我不是不信你,小松,我知道你平時也愛撒個謊,但今天這事,我相信,你不敢撒謊,否則,就算你有一百條命,那都不夠死的!”
“就是啊,就是啊,還是天王你洞若觀火,目光如炬啊,目光如炬!”
“可是我想問的是,這個女服務員,她竟然敢殺了我的兒子,你覺得這合理嗎?”
小松一愣,旋即明白過來:“不合理,一點都不合理!咱們必須得過去,讓他們給個說法!”
“說法可以不要,但是天王門的面子要找回來。他殺了我的兒子,那就四命抵一命吧。那個叫伍斌的老板,尹麗川,唐江陵,還有女服務員,都得死了,讓他們為我兒殉葬!”說到這,袁友一收起溫情,露出濃得化不開的怨毒表情來。
“可是,尹麗川和唐江陵,他們剛剛誅殺了法融,現在聲望如日中天,我們這麽去殺了他們,只怕江湖上的輿論……”
袁友一瞥了他一眼:“小松,你恐怕擔心的不是輿論吧,你擔心的是我們天王門打不過尹麗川和唐江陵的聯手吧。”
小松被他看出了內心,只能唯唯諾諾。
袁友一說:“你雖然撇得乾淨,但是你是跟霖天一起出去的,他死了你卻活著,恬不知恥地活著,這說得過去嗎?”
“天王,天王,我也不想的啊,如果可以,我寧願拿自己的命去跟霖天換!”
“唉,你還真是個聰明人,殺了你未免可惜了,這樣吧,死罪可免,活罪難逃。你自斷一指,跟霖天葬在一起,也算是做了陪葬。”
小松一聽這話,立馬二話不說,從懷裡掏出一柄刀來,將無名指壓在地上,用力一切,斷了,血管的血滋滋地直射,他麻利地敷上了金創藥,稍微包扎了一下,然後繼續畢恭畢敬地跪在袁霖天的屍體前。
袁友一點了點頭:“小松,說起來我也是看著你長大的,你老爹還是我的老兄弟,既然霖天不在了,我就收你做義子吧。”
小松沒想到袁友一突然來這麽一出,他自然是巴不得,馬上咚咚咚三個響頭,高呼乾爹,算是趁熱打鐵,免得對方反悔了。
袁友一臉上悲戚依然:“後面霖天的喪事,就由你主持辦了吧。”
小松知道,這是袁友一對他辦事能力的進一步考驗,如果自己能力不夠,什麽乾爹不乾爹的,都是浮雲,要知道,袁友一公開收的義子,那可是有八人之多,號稱是八大太保,加上他,那就是九大太保了。
這些人說是義子,其實就是忠實的走狗而已。
所以乾爹這種事情,是最靠不住的,如果彼此的信任,需要一種名義上的稱謂來維系,那這種信任,一定是最脆弱的。
袁友一畢竟是一代梟雄,是偌大天王門的最高權力者,他慢慢就從悲傷中走了出來,拍了拍小松的肩頭:“既然你已經做了我的義子,乾爹就傳你大力金剛掌吧,跟你的鷹爪功相輔相成,可以事半功倍的。”
小松大喜過望,再次跪下去叩頭:“多謝乾爹成全!”
袁友一說:“起來吧。對了,小松,依你看,法融是誰殺的?”
小松沒想到袁友一會突然問這個問題,他遲疑地說:“不是唐江陵和尹麗川兩人殺的嗎?這是大夥都知道的事啊,難道乾爹您有什麽別的看法?”
袁友一對他的回答略失望:“小松啊,你還是不夠機靈啊,你去了仙劍茶莊,就沒看出點別的什麽端倪?”
“嗯,仙劍茶莊的人好像很神秘,那個老板,很厲害,就連那個丫頭,都厲害……”
“那你覺得唐江陵和尹麗川兩個人為什麽要留在仙劍茶莊?”
“乾爹,這個我真沒想過。”
“笨!那我再問你,為什麽他們兩個,非要在仙劍茶莊邀戰法融,如果他們真的夠厲害,玉女派,青雲派,哪個地方不可以去?”
“乾爹,我明白了,你的意思是說,法融不是他們殺的,是那個老板殺的?”
袁友一搖頭:“可能還不止。仙劍茶莊有一批高手不假,但是要殺法融,可沒那麽簡單,我猜測,他們合謀布局,將得意忘形的法融給引入陷阱……”
“乾爹英明,難怪尹麗川和唐江陵兩人跟仙劍茶莊的人一個鼻孔出氣呢。”
“你先去吧,我一個人靜靜。”
“乾爹,那報仇的事?”
“從長計議,這事要麽不出手,一出手就要有雷霆手段,將對方置於萬劫不複的境地!我們可不能步法融的後塵。你去處理好霖天喪事吧。我累了,讓我一個人靜靜。”
“明白,明白。”小松退出了天王殿。
走到外面,發現自己的後背已經完全濕透了,這次能撿回一條命,也是萬幸了,而且還因禍得福成為袁友一的義子,雖然說義子多不值錢,但好歹也算是一種身份的象征,在天王門,也算是混出了名堂。
至於報仇什麽的,他壓根兒就不想,他很想告訴袁友一仙劍茶莊的老板有多厲害,但是他不敢說啊,現在袁友一正在氣頭上,這種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事,他是絕對不敢也不能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