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鍾書記說得非常誠懇,但是伍斌的態度卻依舊強硬:“鍾書記,你的遭遇我很同情,可惜的是,這仙劍茶莊的規矩如此,我也沒辦法替你打折。”
伍斌不是非要折磨他,而是不輕易打破規矩,這本身就是一種公平,否則就對那些守規矩的人不公平了。
鍾書記自然是非常遺憾,臉上失望的表情一覽無遺,自己做了這麽多,還是沒能感動伍斌絲毫,這讓他有點始料未及,這年輕人看起來才二十來歲,但心思之深沉令他始料未及,自己到底要做到何種程度,才能打動他呢。
“伍老板,據我所知,以前你是有過打折的特例的,而且優惠力度還很大。”
伍斌笑:“各人有各人的機緣,這是不能比的。鍾書記,就像你不是生來就是做書記,而有些人也不是生來就是做農民的,這些都是後天的機緣。”
“伍老板,你這是對官員有什麽成見麽?”
“不敢。只是仙劍茶莊的資源是我說了算的,是不會專供於權貴的。”
“我只是一個七品芝麻官,算什麽權貴?”
鍾書記苦笑,他倒是很清醒。但事實上,現在許多的官員是不清醒的,特別是當國家富強起來,從自己手頭過的錢多了以後,小官巨貪讓一些芝麻大的小官都忘記自己姓什麽了,錢是人的膽啊。
“鍾書記真是謙虛了,但對於我們這些農村人來說,鍾書記這樣的已經是大得了不得的官了,說是我們縣的土皇帝也絲毫不為過的。”
“伍老板,這話可不能亂說的!”
“鍾書記不必走心,我也就是開個玩笑。”伍斌說著,就不再說話。
氣氛一時變得有些不安,鍾書記也不知道該說什麽,但是伍斌既然不願意妥協,那他還能說什麽呢?強迫人家給自己優惠麽?
或者,利用自己的手中的權力脅迫對方?
鍾書記感覺絕對不要,雖然他的情緒已經被逼到了失控的邊緣,畢竟這些年在一把手的位置上,那種潛意識的唯我獨尊還是有一點點的,但是這神奇的仙劍茶讓他突然低調起來,因為他覺得這個世界,並不是用權利就可以衡量一切的。
在白水溪呆的這個星期,他推掉了所有的應酬之後,發現這個世界離開了他,也還是照常運轉的。
同時也讓他這些年來,第一次有時間靜下來,認真地審視自己審視人生。
雖然權力的好用曾經讓他有點迷失自己,但這一星期,他卻清醒了不少,發現自己還是那個普通人,在不斷反思中,他覺得有些曾經左右別人命運的決定,現在看來是草率的,可能給人造成無窮無盡的痛苦。
這些痛苦,這些對人生無法駕馭的痛苦,以前他認識不深,但是這一次,他傾盡心智和資財都無法救助自己的父親,他就深刻地領悟了,並且因此出了一身的冷汗,更暗自告誡自己,以後無論做什麽決定,都應該以人為本,而不是以政績為先。
第二天,鍾書記無奈地放棄了繼續購買仙劍茶,帶上父親準備離開石塘村。
他的父親只在石塘村住了一夜,就在呂良的家裡。
呂良也是服氣了,不敢再多說半個字,更不敢再出半點主意。
因為鍾書記花了大價錢買茶水的事情他是知道,伍斌不肯給優惠,也不願意治療他也是知道的,這麽大的一個書記,在這裡處處碰壁,而他就是這個始作俑者。
他之所以不敢再出點子,是因為他的點子一碰上伍斌這個催化劑,
馬上就變成了餿點子。 他徹底服了伍斌這個“銅豌豆”,這小子就是一個錘不爛、煮不熟、不進油鹽的“銅豌豆”啊!一個連鍾書記的面子都可以不賣的家夥,還有什麽事做不出來呢?他怕了,真的怕了。
鍾書記帶著父親上了車,然後親自開車出了石塘村,在路上,卻遇到伍斌一個人踽踽而行,方向是石塘村。
鍾書記停了車,降下車窗玻璃問道:“伍老板是去石塘村麽?”
“是啊。”
“上車吧,我送你。”
伍斌搖頭:“不用啊,我走路挺好的,而且你也不順路,看這方向,你是剛從石塘村出來呢。”
“沒事的,費不了幾個油錢。你那幾萬一壺的茶我都花了,還在乎這點麽?”鍾書記還乾脆半真半假地調侃起來了。
人就是這樣的,你自重,別人就會尊重你,如果不自重,即使你費盡心思地去討好,人家也不會將你當回事的。
雖然伍斌是一塊硬骨頭,甚至是一顆“銅豌豆”,但就是這樣的伍斌,卻讓鍾書記覺得很值得敬重,畢竟他也不是傻子,對方一個農村人,還是開茶莊的,竟然能夠一而再再而三地拒絕他,這人肯定是有不一樣的價值觀,也肯定有不一樣的風骨。
伍斌在鍾書記的盛情邀請下,隻得上了車。
車裡還坐著鍾書記那病入膏肓的老父親。他雖然喝了幾天仙劍茶,看起來還能正常說話,但看那焦黑的膚色,就知道病情是相當嚴重的。
“大爺高壽?”伍斌寒暄式地問了一句。
鍾父嘴哆嗦了幾下,卻聲如螻蟻,最後還是鍾書記替他回答了:“71啦。”
“嗯,那也是古稀之年了。要在以前算是高壽了。”伍斌說。
“可現在這時代,70歲的老頭老太太都還利索得很呢。我爸他沒生病之前, 那身體可健朗了。”
伍斌天目觀照,驚奇地發現,這老頭的身體,確實比呂有武的母親情況還好一些。
他的病灶區就在左肺,應該做過化療,但效果不太好。
化療這種治療方式,本身就是殺敵一千自損八百的做法,在化療殺死癌細胞的過程中,自身免疫系統也被破壞,如果病人不能及時恢復免疫力,那麽癌細胞一旦反撲,病情惡化得更快。
伍斌伸出手去,手法相同,依然是以真氣蒸騰其肺部的病灶,待鍾書記將車停在石塘村的時候,他也從鍾父的身上收回了手去。,
這一切,鍾書記在後視鏡裡是看到的,但是他並沒有聲張,同時還是抱有一絲疑慮,就這麽摸幾下,真的能頂事麽?
但不管怎麽樣,他知道一個事實,那就是伍斌最終還是出手了,雖然看起來有些敷衍,具體的效果,就看後續的變化了。
伍斌下了車,鍾書記道謝,伍斌搖頭:“我什麽都沒做。”
鍾書記一愣,但旋即明白,這是伍斌希望他保密呢,於是點頭說:“嗯,我知道該怎麽做。”
“所以不必道謝,機緣沒來,不必強求,機緣來了,不必道謝。”
鍾書記看著伍斌的背影,覺得此人真是謎一樣的存在。但是他心裡卻在忐忑:“就這樣,真的能治療好癌症麽?那這小夥子豈不是活神仙一樣的存在了?”
伍斌第一次治療呂有武的老娘,花的時間自然是長了許多,那是因為他一來不熟悉這種手法,二來當時他體內的靈力也沒有現在這麽充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