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什麽事呢?
不是呂有武想瞞著伍斌,過來本來就是想要告訴他的,但真到了面前,感覺就完全不一樣了,勇氣瞬間消失,一時不知從何說起了。
事情還得從昨天夜裡說起,昨夜是呂有武輪休的日子,他就睡在家裡。
睡到後半夜,一陣窸窸窣窣的聲音把他給吵醒了,作為一名警惕性極高的保安,他立刻翻身起床,然後悄然拉開房門,卻聽到在院子前,有兩個人在悄聲說話,其中一人是他的老兄呂和尚,另外一人則是隔壁的老光棍長毛。
長毛人長得精瘦,40好幾了還沒找到老婆,平常不學好,偷雞摸狗的是家常便飯,是那種人見人厭“瘟神”,一般都不回村,在城裡轉悠,一旦他的身影出現在村子裡,不出意外,隔天就會有婦女扯著嗓子罵殺千刀的賊。
而呂和尚又是進過局子的人,這兩人在一起,那肯定不會有什麽好事。
呂有武頓時就上了心,於是伏地偷聽兩人的談話。
長毛:“怎麽樣?他睡著了嗎?”
“睡了,剛才我還假裝去敲了敲門,沒吭聲。”
“豬啊,不要敲門,你可能就把他給敲醒了?”
“你傻×,我敲得又不重的。”
“……好了好了,快上車吧。”
“你汽油準備好了?要多準備點汽油,那鳥毛地方有七間木房子,老板說了,咱們至少得燒他一半才算完成任務!”
長毛怒:“你鼻子被屌插壞了?這麽大的汽油味你聞不到啊。”
“你麻痹,我以為是摩托車的汽油味。”
“你懂個卵子,我這是電動車,摩托車突突起來動靜多大?”
呂和尚對長毛的本領還是有點敬佩:“你哪搞的電動車?”
“當然是從鎮裡,到時候隨便一丟,我們也可以洗清嫌疑啊。”
呂和尚跨上了電動車,等了半天,車也沒動,忍不住促催:“你妹啊,還不走?”
“哦。”
“哦毛線啊,車沒動啊,難道你妹的搞了台壞掉的車。”
“不能啊,剛才還好好的。”長毛也是老鬱悶了。
“啊呀!老弟,原來你在後面,你這一聲不吭的,想嚇死人啊。”呂和尚突然驚叫起來。
長毛回頭一看,果然看到呂有武站在電動車後面,一手抓住了電動車,那臉在夜幕下,黑黑的,半天都不說話,挺嚇人。
“和尚啊,估計你老弟找你有事,你先下車,我待會再來找你。”長毛覺得自己應該要見機行事,這呂有武身上有功夫,他可打不過。
“我不僅找他,還找你。下車吧,咱掰扯掰扯。”呂有武說。
“武老弟,村口老魚頭喊我去打牌呢,我就不跟你扯了。”
長毛說著,看呂和尚下了車,就想走,結果車還是沒能開動,他回頭,呂有武還是拉著車尾架子呢。
無奈之下,長毛只能下車,他知道,如果呂有武鐵了心不讓他走,那他一點辦法都沒有的:“老弟啊,你有啥事嘛,我又不是帶你家老兄去做什麽壞事,就是約他一起去老魚頭家打麻將。”
“說得好,帶著一桶汽油去打麻將,如果輸了錢,就將老魚頭家的房子給點了麽?”
“這個汽油,是我的摩托車壞了,我帶汽油過去加油的。”長毛說,他說謊的本領是挺高的。
但呂有武懶得再跟他們囉嗦:“你們甭編了,當我是傻屌?告訴你,你們說的話我都聽到了。
主意打得好,趁著我不在茶莊,過去放火燒房子,你們知不知道你們這是縱火罪,要坐牢的!哥,你已經是進過一次局子的人,再進去會從重處罰,你是不是打算這輩子死在裡面?” 呂和尚見什麽都瞞不住了,哭喪著臉說:“有武,這事你就甭管了,我收了人錢的。俗話說,拿人錢財替人消災,咱們不能光拿錢不辦事啊。”
“你這是拿錢辦事?你這辦的是啥事?你拿人多少錢,還回去!沒錢我借給你。”
“可是……”
“這事你如果真辦了,我發誓,一定親自逮住你們兩個,將你們送進局子裡。”
長毛咬牙說:“好好,你是老大,我不乾還不行嗎?你放我走,這事我不幹了。”
“你人走可以,留下車和汽油。”呂有武說。
“好好,你有種,都給你留著,慢慢用。”說著長毛不再囉嗦,很快就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呂和尚頓足道:“有武,這長毛可不是啥好鳥,你何必得罪他呢?你不就是個保安麽?拿一千五還真幫人拚命了?”
“我有我做人的原則。對了,你說實話,是不是呂良叔讓你做的?”
“那不是,我對天發誓,絕對不是他,他現在可是國家幹部,怎麽可能做這種不入流的事呢?”
“那是誰?”呂有武逼問。
“一個老板,派頭挺大的,我不認得。”
“楊老板?”呂有武又問。
呂和尚搖頭:“真不是楊老板,是我不認識的。”
呂有武冷笑,這些人如果要壞仙劍茶莊,自然不可能親自出面的,這個所謂的老板,也許不過是個傀儡罷了,這背後的人,不是楊老板就是呂良。
呂和尚不吱聲了,他也覺著自己兄弟分析得對,如果是外人,也不知道這石塘村有個呂和尚和長毛啊。
呂有武有點恨鐵不成鋼地說:“哥,你有這精力,多照顧照顧娘老子吧。這些天,我可能要連著上班,沒時間來照顧她了,家裡的事就交給你了。”
“哎,我說有武,就他們一千五一個月,你犯得著這麽認真麽?”呂和尚老大不樂意。
“犯得著,伍斌是個講仁義的人,值得我對他掏心掏肺,我們練武之人,都是講仁義的。再有,我勸你一句,白水溪其實比我們想象的還要神秘,不要再靠近白水溪了,我這是為你好,不然我真擔心你會把自己給搭進去。”
呂和尚雖然不信,但是說這話的畢竟是他自己的兄弟:“他們有啥神秘的?那兩女的據說是離開了,嫁去國外了。剩下兩個老頭一個毛頭小子,有什麽好神秘的?”
“我不知道該怎麽跟你說,兩個老頭我不知,那毛頭小子,不是我嚇唬你,就你這德性,估計被他吼一聲都會被嚇掉半條命!”
呂和尚一愣,還有這種說法?吼一聲要了半條命?可這對他一點威懾力都沒有,因為能對他產生威懾力的,無非是砍刀、手銃、鳥銃一類的武器,至於吼叫聲,除了嚇一跳,又不致命,有什麽好怕的?
但呂有武隻把話說到這,就轉身騎上摩托車去仙劍茶莊了。
他實在是不放心茶莊那邊,因為那長毛雖然表面上承諾不會再實行計劃,但誰知道呢?萬一他還有個B計劃之類的?
呂有武到了仙劍茶莊之後,一直都在考慮一個問題,那就是要不要將這件事告訴伍斌,因為這畢竟是件大事,但是如果說出去,可能適得其反,讓伍斌無端生出許多懷疑來。
幾番糾結之後,他想著既然事情已經被自己撲滅在了萌芽狀態之中,那就不要再節外生枝了,好好提防就可以了,大家反而輕松。等保安門崗修好之後,進白水溪就沒那麽容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