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已經到了石塘村,出於一些複雜的感情,他走回了石塘小學,看到了他小學的語文老師蔣新東老師。蔣老師還住在那間小屋裡,半邊床半邊灶台。
蔣老師已經55歲了,戴著老花鏡正在批改作業,伍斌想起蔣老師每次在講台上念自己作文的情景,心裡湧過一絲暖意,教師拿著微薄的工資,但是對待孩子所付出的額外愛心,又豈是那一點點工資可以衡量的?那完全是靠著一種道德力量支撐著的。
“蔣老師。”伍斌喊了一聲。
蔣老師習慣性的“哦”了一聲,抬頭看著他,臉上有一絲迷惘,在竭力回憶著,畢竟是老教師了,記憶不那麽好了,何況已經長大的伍斌,相貌有了很大的變化。
伍斌已經做好老師認不出自己的準備了,沒想到蔣老師卻突然喊了出來:“哇!我記起來了,你是伍斌!我所教過的最具語文天賦的學生!你的字,你的文章,那都是天才級別的!”
蔣老師還跟以前一樣,對伍斌是不吝讚揚的。
“蔣老師,真沒想到你還記得我啊。”
“怎麽可能不記得你,你就是白水溪那邊的吧。對了,你現在應該讀高三了吧?是放月假了麽?”
伍斌可不想老師因為自己輟學而痛心,他連連點頭:“是啊,高三放月假呢。恰好到同學這邊有點事,所以過來看看老師。只是來得匆忙,什麽都沒帶,就這麽空著手來看老師了。”
“說的什麽話?你能記得老師那就是老師最大的欣慰了。空手來最好,老師是怎麽教你們的?君子之交淡如水,咱們就做那個君子,好不好?”
看蔣老師繪聲繪色的樣子,伍斌笑了,只是因為老師花白的頭髮,他的心裡又有那麽一絲酸楚,教師這行業,為他人做嫁衣,一生清貧,卻又承擔了太重的社會責任,更被綁上了道德的枷鎖。
兩人聊了聊過去的時光,然後伍斌對蔣老師說:“老師,我們家在白水溪開了一個茶莊,還望你有時間去喝茶捧場哦。”
“嗯,這個我也聽說了。據說石塘村的村主任還很不樂意呢,呵呵,只是這裡如此偏僻,生意能做得開麽?”
“開著再說,就算不開,那些木房子也是閑置著的。對了,你去的時候,請一定說是我的老師。”
蔣老師自然是應諾下來,不過他的神情間,對這個茶莊並不太看好,他看好的是伍斌這個學生,覺得他是人中龍鳳,以後定然會很有出息的。
伍斌告辭出來,直接回了仙劍茶莊。在他心裡,卻暗暗有了一個願望,如果他的仙劍茶莊能夠掙錢,他一定要讓石塘村小,可以引來更多的教師,讓金鳳凰飛回石塘村。
……
卻說呂有武兄弟兩匆匆趕回家裡,呂有武還未進門就已經嚎啕起來:“娘啊!兒子不孝!”
可才嚎了一句,卻見呂建林站在自己的家,而自己的老娘則安靜地躺在床上,呼吸均勻,聽到他的哭聲,還睜開眼睛看了看他,有氣沒力地說了一句:“嚎什麽喪,二毛啊,娘還沒死呢。”
要知道,這些天,老娘已經沒有了說話的力氣了,聽到娘老子開口說話,呂有武一顆心就放了下來,湊近去跟娘說了幾句話,然後拉著兩人退出房子,橫了呂和尚一眼:“你混帳!娘不是好好的麽?你要找我也不要拿娘來說事!”
呂和尚好無辜:“真沒有,剛才明明我喊都喊不應了。也許……她這是回光返照了?”
“我!”呂有武對自己老兄掄起了拳頭。
呂和尚見勢不妙躲進了母親的房間,他知道,在娘老子的面前,呂有武是不敢對他怎麽樣的。
呂有武問呂建林:“你來幹嘛?”
“我是陪老板來的。”
“陪老板來的?老板……他也來了,是來看我娘的?嗨,那怎麽好意思的……”
“給你送錢啊。”說著呂建林從兜裡掏出了三千塊錢來,還把伍斌吩咐的話告訴了他。
呂有武有點感動,畢竟他上班才幾天,按約定一個月工資也才一千五,可這一下伍斌就給了他三千塊慰問金,還有額外的假期。
本來給了錢,呂建林可以走了,但是他又做出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樣。
“有話就說撒。”呂有武沒好氣地說。
“我,我說不好,剛才和尚說你娘快咽氣了,其實沒說謊。我跟老板來的時候,你娘的狀態真的很不好呢。”
呂有武聽著,有點奇怪:“難道老板幫我娘請了醫生?可是這病,醫生也治不了啊。”
“不是請了醫生,我看老板就是醫生,那種氣功大師!”呂建林斬釘截鐵地說。他知道,這種事情,如果不說堅決點,沒人會信。
但是呂建林意外的是,呂有武卻很信,因為他早就知道,伍斌是個擁有內力的高手,一個會用獅子吼的高手!
“原來是老板發功救了我娘?”呂有武眼睛都濕潤了,“他是怎麽發功的?”
“我怎麽知道,只見他伸出兩根指頭,按壓在你娘的喉頭上……”呂建林笨拙地表演了一下,然後又很不好意思地說,“大概是這樣的,但是老板的動作肯定比我好看多了。 ”
呂有武走進屋內,問了問母親現在的感覺,說是感覺輕松多了,沒以前那麽憋氣了,也沒平時那麽疼痛了。
肺癌晚期是很疼的,許多患者不得不選擇打一些特殊的針劑(抱歉,怕和諧,具體藥品不寫出來了)以止痛,出於孝心,呂有武也買了些針劑,一旦老娘痛得受不了,就會讓村醫來給她打一針,這也算是臨終關懷吧。
如果伍斌的真氣治療能夠讓她緩解疼痛並縮小病灶,那說不定持續治療下可以創造奇跡,使得癌細胞被慢慢殺死!
一念至此,他將呂和尚從房間裡拖了出來,鄭重其事地說:“哥,別的事我都可以由著你,但是這件事,你必須聽我的。”
“什麽事要聽你的?你是我兄弟,你說啥就啥,那事,我絕對不參合了。”
“我們老板,不說救了娘,至少是幫我們娘脫離了苦海,哪怕只是暫時的,那對我們而言,也是莫大的恩情!”
“真的是他的功勞?”
“呂建林絕對不會說謊的,這個你是知道的。”
“嗯……”
“那現在,你跟我去老板那裡,向他認錯,把你的那錯事向他承認了,求他原諒。”
呂和尚嚇了一跳:“那可不行!我大不了不做了,還主動去說,不去!我又不傻!”
“你真的不去?”
“不去!打死都不去!都沒做成的事還讓我去認錯,沒這個理!”
“那好,從今天起,我就沒你這個哥!以後咱們路是路橋是橋,各走各的,你是死是活,都不要來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