羅伊斬釘截鐵道:“並非如此，互聯網服務和傳統零售不同，結果多數會發生馬太效應，也就是贏家通吃，所以，前期的市場擴張速度非常重要。

　　“創業早期不應該管什麽政治正確或是創新能力，一切都應該為了速度服務。

　　“一步輸，步步輸！”

　　聽羅伊這樣說，諾亞也開始嚴肅起來，疑問道:“有什麽好的對策嗎?”

　　羅伊深吸一口氣，下決心道:“我們要比他們做的更狠！”

　　“你的計劃是?”

　　“從斯坦福或麻省理工不擇手段的拚命招人。組建技術團隊的時候，全部招背景、課程、思維方式相似，甚至生活習慣都類似的人。這樣的話，公司就不用花大量時間來辯論各種大小的決策，比如應該用哪種語言來編程，最優的內部溝通工具是哪一個，甚至辦公地點應該在哪兒等等。一旦團隊把時間花在這種辯論上，作為初創公司的‘小快靈’的優勢也就沒有了。”

　　“OK，我會配合你的。”

　　“人力資源總監還沒有定下來嗎?”

　　“差不多了，我會加快進度。”

　　“嗯。”羅伊緊蹙眉頭，如今開局已經落後。第一步競爭，毫無疑問要輸掉了。如果剛開始搶佔市場失了先機，由於互聯網市場特性的馬太效應，後期想要追回來，必須彎道超車才有可能險中取勝。

　　黛布拉進門提醒道:“羅伊，艾麗莎打電話說已經到樓下了。”

　　羅伊道:“嗯，你下去接她吧，記得禮貌點。”

　　“好的。”

　　諾亞問道:“以投資人的身份?”

　　羅伊道:“沒錯。”

　　“我們這麽早就開始融資?”

　　“哎，我也不想，對手實力不容小覷，有備無患了。”

　　“融資的金額和股權比例呢?”

　　“五千萬，20%的股權。”

　　諾亞露出驚容:“你瘋了嗎?沒有哪個投資人會這麽傻的，我們還只是一個沒有業績的初創公司。”

　　“嗨諾亞，不試試怎麽知道呢?”

　　諾亞依然反對道:“即使這次A輪融資成功了，那B輪呢?你哪來的自信讓公司市值翻倍，如果不能繼續融到錢，這個公司就完了！”

　　“相信我，相信你，也相信這個公司，好嗎?”羅伊真誠激勵道。

　　其實，羅伊心裡打的是投機取巧的算盤，希望能在前期，用雄厚的現金資本打起補貼大戰，摧古拉朽的讓PayPal和知難而退。如果戰線拉到中後期，就如同世界大戰一般，任何個人意志也難以阻止殘酷的戰火蔓延了。

　　諾亞盯著羅伊，心裡給對方打上了“瘋子”的標簽，人也警惕起來。

　　在黛布拉帶領下，艾麗莎和艾薇走了進來。

　　三人都非常熟悉了，也沒有客套，便直接進入了主題。

　　……

　　艾麗莎道:“羅伊，你因為沒有面試上PayPal的工作，所以賭氣一般，也做了這個行當?”

　　羅伊道:“艾麗莎，我得強調一點，我是因為看好PayPal的業務模式，所以才去談合作，至於有沒有跟PayPal談攏和我現在做跟PayPal一樣類似的服務，沒有什麽關系，懂嗎?”

　　“這個業務模式我私下有去了解，確實很有前景。你這次要融資多少?”

　　“五千萬，20%。”

　　艾麗莎瞠目結舌，“你確定你沒有說錯?”

　　“非常確定。”

　　“羅伊，

你知道嗎！你提出的這個融資額度買下PayPal都綽綽有余了。”　　羅伊霸氣道:“即使你買1000個像PayPal一樣即將被我打破產的公司，也沒有用，因為未來它們分文不值。但是無憂支付就不一樣了，它融入了我的產品思維和諾亞的管理才華，我們將所向披靡，戰無不勝，最終統一市場。”

　　艾麗莎無奈的一笑，“我想，我們今天沒什麽好談的了。你大概不知道自己姓甚名誰了。”

　　艾麗莎同諾亞打了個招呼，便同艾薇一起離開了。

　　這個結果，諾亞意料之中，“怎麽?”

　　羅伊怒道:“她就是一個唯利是圖的賤人，沒有遠見，沒有戰略意識，在財務和律師事務上也見識貧乏，更別提幫助處理公司公關等各種雜事了，在所有投資人中，她簡直糟透了！“

　　“希望你能找到一個如你想象的投資人吧……”諾亞站起來，默默的離開了。

　　……

　　黛布拉偷偷窺視了幾眼，走到羅伊的身旁。

　　羅伊眼皮都沒抬，不客氣道:“你也是來看我笑話的?”

　　黛布拉佇立在1米遠的地方，認真的沉思了會，仿佛下定決心般，決絕道:“羅伊，我能感受的到，你這些天焦慮、躁動、害怕、恐慌、自我質疑、慌不擇路……”

　　羅伊假裝驚訝的拍著手鼓掌道:“總結的不錯，準備了很久吧?”

　　“羅伊，這不是你真正的樣子，以前的時候，你總能自信、傲然的面對挑戰，在所有人都放棄或泄氣的時候，你總能鼓舞大家披荊斬棘，勇往直前。但是現在……”

　　羅伊像是被觸碰逆鱗的獅子，悲吼道:“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怎麽辦?我到底要怎麽辦?誰能告訴我?你們知道我有多大的壓力嗎?你們知道這次的對手多麽強大嗎?你們知道如喪家犬一樣的失敗多麽令人絕望嗎?……”

　　黛布拉一動不動， 耐心的聽著羅伊咆哮了半個小時，注視著羅伊發泄完，無力的靠在沙發上，神情抑鬱、崩潰。

　　她大膽的向前一步，同時伸出了雙手:“羅伊！現在我們角色互換，我是黑人——墨菲斯，你是主角尼奧——The-One。”(附錄1)

　　羅伊灰敗的眼神中重新燃起淡淡的微光，黛布拉的話，讓他想起之前安慰對方的場景。

　　黛布拉繼續道:“我手中有兩粒膠囊，一粒是紅色，一粒是藍色。

　　“選擇藍色，你的傳奇故事就結束了。你回到舒適的日常生活中去，可以相信任何你願意相信的東西。

　　“選擇紅色，意味著你選擇了唯一的一條英雄主義道路。咱們一起探索一個不一定有多麽美好的，但是充滿驚奇刺激的——真實世界。哪怕是看清生活的真相，依然熱愛生活。”

　　這麽熟悉的話語，不知不覺濕潤了羅伊的眼眶，他顫巍的站了起來，盯著這兩種顏色的膠囊，仿佛陷入了未來命運的漩渦，藍色還是紅色，決定了自己今後的故事。

　　一段段回憶如同幻燈片一樣從腦海不斷閃過，仿佛來自另外一個時空。

　　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

　　面對自己又一次的荒唐生命，還有什麽好猶豫的呢。

　　他鄭重的伸出了自己的右手。

　　【PS】附錄1:尼奧和墨菲斯都是電影《黑客帝國》的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