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簡直接擼起了袖子,“少爺,放著我來。”
白肖對白簡真是刮目相看,“你還愛乾這種事?”
“少爺你說什麽呢?這種事老李頭肯定不行,自然就我來了。”
這個賭坊的服務還是挺到位的,廖廣生直接大包大攬,“這種事就不用勞煩三位動手了,我們賭坊有專門的人處理。”
一個黑面大漢走了進來,上身赤膊這太冷天也不怕凍出病,還露出一大片胸毛,手起斧頭落就把喬生的手給砍了下來。
喬生當場就昏了過去,就叫了一聲,膽子小也不是沒有好處的。
一隻手放到白肖面前,白肖隻能強裝鎮定說了一句,“快狠準啊!手上功夫不錯啊!”
“這位公子,真讓你說對了,我這是祖傳手藝,殺豬宰羊不在話下,如果還有這種事,可以去鄭家肉鋪找我。”合著是個屠夫。
“那你好好賣肉,來賭坊幹什麽?”
“年頭不好活啊!我吃的又多,晚上都到廖大哥這裡幫閑,打打牙祭。”
這個屠夫還挺實在,白肖還真有點欣賞他了,要知道縣衙裡也缺人手,白肖就看這個大漢挺像那麽回事。
廖廣生:“鄭屠,你給我下去,說起來還沒完沒了,公子這回可以裡面請了吧!”
白肖本意就是找個地方對付一晚,沒曾想搞出這麽多事,既然喬生都這樣了,進裡面也沒什麽危險,“那我就不客氣了。”裡面總比外面好吧!
三人剛進去,廖廣生就拜了一個大禮,“不才廖廣生,參見縣令大人,剛才人多眼雜,恕在下不能見禮。”
“你認識我,怪不得剛才話裡話外你在偏幫我。”
“不敢高攀,隻是知道,做我們這種事的,當然要消息靈通,尤其是不能得罪父母官。”
這是投靠的意思,白肖還第一次看見主動來投的,“我相信,在這個金山縣,應該有比我更好的選擇。”
“在下參加過鄉試,雖然最後名落孫山,但是也見過一點世面,大人腰間的玉佩自然是名貴之物,上面雕刻的紋路非常特殊,大人應該是世家子弟吧!”
“有點見識,可惜了。”
“一點都不可惜,隻要大人照顧,在下還有機會。”
“好說,我初來乍到,正需要你這樣地方勢力相助。”
“大人真是抬舉我了,若有需要萬死不辭。”廖廣生這個人還是太滑了,能用但不能重用。
可剛才那個鄭屠就不一樣了,“廣生,去把鄭屠叫進來吧!”
“大人,鄭屠是個粗人,如果言語上有什麽得罪的地方,我代他賠罪。”
“我像那麽小氣的人嗎?我身邊缺幾個使喚的人。”
“那真是他的福氣了。”
鄭屠沒一會就進來了,滿面油光的,嘴上還還啃著一根骨頭,剛砍完人還能吃的下去,是個狠人。
“你是縣令啊!”
“怎麽不像嗎?”
“不像。”
廖廣生直接踹了鄭屠一腳,“怎麽跟大人說話呢?趕緊把你嘴裡的骨頭吐出去。”
“這可不能吐啊!骨頭還有肉呢?廖大哥我可不像你那麽有錢。”
對於這個白肖一點都不在乎,鄭屠的吃相是差了點,但是再差也沒有李耀年這些當過乞丐的人差吧!
“你想不想到衙門裡當差啊!”
“俸祿多少?”
這個白肖可不知道,不過白肖身邊卻有一個老捕頭李耀年,
“二錢銀子。” “我一個月賣肉都三錢銀子,再加上晚上到廖大哥這裡幫忙,還有一錢銀子呢?”
這意思就是錢少,就這二錢銀子白肖都不知道怎麽發,“鄭屠你要知道,賺四錢銀子的時候你是白身百姓沒人瞧得起,你賺兩錢銀子的時候你是吏,光宗耀祖啊!”
“光宗耀祖能吃飽嗎?我賺四錢銀子的時候才能勉強吃飽,賺二錢銀子不得餓肚子啊!不去。”
廖廣生那是真的有意巴結,“鄭屠你去,我另外補你四錢銀子。”
“那也不去,不勞而獲的事情從來不乾。”還挺有志氣,也可以說有點憨直。
白肖就不信了還搞不定一個鄭屠了,“有些事我本不想說的太明白,但是現在我必須說了,捕快的俸祿是二錢銀子沒錯,但是捕快還有一種收入叫做‘外水’,能賺多少就看你的本事了,各家商鋪表示表示是常有的。”
“保準嗎?”
“我一個堂堂縣令騙你啊!再說你賣肉什麽時候都可以賣,你可以請個夥計嗎?手藝在那呢?不耽誤事啊!”
“這個我回去問問老頭子,他讓我去我就去。”怎麽這麽大了還沒斷奶呢?
“機不可失時不再來啊!”
這最後一句話白肖等於沒說,因為鄭屠壓根就聽不懂。
這一晚上白肖就沒怎麽睡,外面嘩啦嘩啦響,這幫賭徒真是一夜到天明啊!玩死自己的節奏。
廖廣生還特意備了早膳,“縣令大人,應該有吃朝食的習慣,也不知道您的口味,我就隨便準備了一點。”
“你真是太客氣了,下不為例。”
有李耀年那就是丟人的事,那吃相改不過來了,不過這次白肖沒有讓打包,李耀年隻能盡可能吃到撐。
白肖覺得他這樣下去,早晚得撐死。
迎著朝陽走出了縣城,又得上山這個縣衙怎麽在外面呢?
“老李啊!你有沒有聽說過搬縣衙的。”
“聞所未聞,少年你還是趁早打消這個念頭吧!這裡面可是包含著大不敬啊!”
還沒有到縣衙,白肖就聽見擊鼓鳴冤的鼓聲,白肖都懷疑自己聽錯了,“是縣衙方向嗎?”
李耀年:“沒錯。”
“那還不快跑。”
白簡:“少爺少爺,還有我那。”
“你就在那待會啊!我先去看看怎麽回事?”
“不要少爺,山上有狼。”可是白肖的身影還是漸漸遠去,白簡的眼睛裡出現了淚光,“少爺,小的怕呀!”
白肖真覺得這副身體太虛了,連李耀年都跑不過,到了縣衙半條命都沒了,氣喘籲籲的滿頭大汗。
白肖就看見一個長衫士子站在縣衙門口,看他的樣子應該是大病初愈,臉色蠟黃啊!
“來者何人?所為何事?”
“學生馬新參見大人,此次前來就是想一紙狀告本地鄉紳趙磊。”
白肖不知道趙磊是誰,但是李耀年又怎麽會不知道呢?趙磊那就是一個惡霸,什麽鄉紳太高抬他了。
“少爺,這個案子要壓後再審。”
李耀年很聰明他沒有說不能接,而是說了壓後。
白肖:“馬新你也看見了,本官新官上任對各方面還不是很熟悉,這樣你先把狀紙交上來,我先看看,三天后正式開堂問案。”
“既然大人都這麽說了,小人隻能從命。”
看了馬新的狀紙,白肖不得不說字寫的很漂亮。
馬新慢慢的走了下去,白肖在後面看著也有點不忍心,“老李,為什麽要壓後。”
“少爺,這個趙磊是個無法無天的人,平時就是欺男霸女無惡不作,現在動他是不是為時過早。”
手下的話能信,但不能盡信,這個白肖還是懂得,李耀年很明顯這是怕了。
看來這個趙磊真的不是什麽好東西,“你找幾個人去城中調查一下這個馬新發生了什麽?”
“不是有狀紙嗎?”
“馬新是個文人,這張狀紙寫的是挺漂亮的,用了很多華麗的辭藻,但是太華而不實了,我要聽實實在在的。”
“那用不用找廖廣生幫忙?”
“不用,這個廖廣生也是個外人,我們的事不能讓他參與的太多。”
“明白。 ”
乞丐是最不起眼的,在縣城裡有不少,用他們打探消息神不知鬼不覺,李耀年不放心還親自去了一趟。
到了晚上白肖才想到白簡還在半山腰呢?這不是要出事嗎?
白肖連忙在縣衙裡找到了兩個像點樣的乞丐,至少能走得動道,打著火把去接白簡,要知道在這個山中真的有一些野獸,不是假的。
白肖一離開縣衙就聽到了狼叫,要不是為了救人,白肖才不出去呢?
白肖看旁邊那兩個乞丐神情自若,“你們不怕嗎?”
蔡心在兩個乞丐中算是機靈的,畢竟他年輕才十五歲,年輕就是本錢,所有蔡心做事很進取,“縣令大人,這些我們都聽習慣了。”
“如果狼真來了怎麽辦?”
“保護大人。”
“不說實話,我最討厭說假話的人了。”
“還是保護大人,因為跟著大人才有飽飯吃,狼來了就先咬死我,被咬死就不會餓了。”吃飽飯很樸素的願望,卻透漏著悲哀。
白肖相信他說的是真的,如果說的是假的,那麽這個蔡心就太有心機了,有心機的人就不會淪落到當乞丐了。
等白肖發現白簡的時候,他已經在懾懾發抖了,“少爺,你終於來了。”
“你膽子也太小了,平時你都是裝出來的。”
“少爺我不怕,就是冷。”
死鴨子嘴硬,不過白簡這個強裝鎮定的樣子還是挺認真的,白肖就不揭穿他了,“走,少爺背你回縣衙。”
鼻子一抽,“嗯。”這把白簡給委屈的,像個小孩子一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