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日知傳喚城門守兵,守兵們來得自然很快,四個城門的守兵陸續來到,都是案發當晚執勤的士兵。
四個城門的守兵正好是四隊,當然隻是稱為隊,其實隻是一什,畢竟乾封縣隻是一個縣城,又沒有什麽戰爭,所以每一個城門,十名守兵已經足夠多了,當城門關上之後,他們還有巡街的任務,巡街之後,還要上城牆去巡視他們負責的那一個方向的城牆!
雖然這些士兵的工作並不是十分辛苦,畢竟隻是巡視,而不需要做什麽體力活,但是卻很耗費時間,基本上一整套工作下來,天也就亮了,他們想偷懶的話都沒法偷懶。
當然這是因為現在的縣尉是成自在,督促的比較嚴格,如果換了其他縣尉,那麽城防工作會不會松懈下來,那就不一定了。
李日知問了每一個守城門的隊長,這些隊長的回復幾乎全都是一模一樣的,他們並不知道誰是蔣老實,並不認識這個人。
而李日知讓他們去衙門裡的廂房,去偷偷看一眼蔣老實,當這些隊長回來之後,仍都說在案發的當晚,沒有見過這個人。
至於李日知問到會不會有人半夜從城牆翻出去,再跨過護城河,從城裡跑出去。
所有的守兵隊長全都搖頭說,這是根本不可能的,乾封縣的城牆是新修的,因為今年的年號就是乾封,又是封禪大典出發的地方,所以城牆幾乎和京畿地區的城牆是一個規製的,憑個人的能力翻出去,完全是不可能的。
李日知問道:“會不會是在你們進行交接班的時候,這個人正好從你們的旁邊經過,而你們正在忙著交接,所以誰也沒有注意到他呢?”
隊長們又全都搖頭說不可能,交接的時候因為最容易出錯,所以,他們在交接的時候就已經禁止行人出入了,所以想趁著交接的時候混出城去是不可能的,沒有這種可能性。
詢問完了這些隊長之後,便讓他們都回去了,李日知和成自在都默然無語,這些隊長是不會給蔣老實做什麽偽證的,不把他整成罪犯就已經不錯了。
那麽按照這些隊長們說的話,蔣老實豈不是就等於不可能出城作案了麽,那就等於他一定不會是殺人凶手。
成自在說道:“凶手會不會是外面的人,比如說那些給蔣家翻修房子的人?”
李日知想了想,點頭說道:“這種可能性當然是存在的,也許是什麽人和蔣大錘平常有齷齪,然後在案發的當晚,偷偷潛入蔣大錘的臥房裡,把蔣大錘給殺害了,這也是極有可能的。
關鍵是蔣大錘家裡養的那條狗,案發當晚並沒有叫,這就說明一定是熟人作案,而這個熟人一定是經常來蔣家的,關系應該算是親密,否則那條大狗不可能認得他。
如果要排查的話,那麽就應該從蔣大錘的熟人開始排查!”
成自在說道:“從熟人開始排查,這倒並不是什麽特別困難的事情,隻是稍微有點浪費時間而已,我們可以先看看,有沒有蔣大錘的熟人,在這兩天突然離開了,這樣的人嫌疑就會是最大的。”
李日知微微點了點頭,案子審到了死胡同裡,如果想要強行進一步的話,那麽隻能進行這種最費時間和最費力氣的排查,而且排查的效果也不見得很好。
當天晚上,李日知吃過了晚飯之後,一個人坐在書房裡面,仔細地分析了這個案件。
現在這個案子進行到這裡,似乎隻能進行排查了,但似乎並不是特別需要。
蔣大錘找人給他翻修房子,肯定不會找那些以前和他有齷齪的人,畢竟翻修房子是賺錢的生意,
他怎麽可能把錢讓和他有齷齪的人去賺呢?除非是在翻修房子的過程當中,和他產生了齷齪的人。
然而,蔣大錘本身是做石材生意的,這畢竟是要和建築行業扯上關系的生意,所以給他來翻修房子的人,為了以後能繼續獲得生意,肯定也不會得罪蔣大錘。
至於說到有什麽齷齪,並且已經到了非要殺掉蔣大錘的地步,這種仇恨幾乎不可能出現的。
如果真的有這種仇恨,那麽無論是蔣家嬸嬸,還是蔣忠厚,都會主動提出來的。
蔣家嬸嬸肯定不會放過有可能殺害她丈夫的人,而且她非常疼愛蔣忠厚和蔣老實這兩兄弟,哪怕隻有一絲的可能,她也不願意把兩個侄子想象成殺人凶手。
而對於蔣忠厚來講,他都已經被逼得要攀咬自己的親弟弟了,他還會對別人客氣嗎?
隻要是有可能的人,甚至說隻要是有那麽一點點的可能,都會被他咬的,他一定會盡最大力氣去攀咬,絕無放過的可能。
而蔣忠厚至始至終都沒有提這樣的人,這就說明蔣大錘並沒有這樣的生死之仇。
就算讓蔣忠厚臨時去編造,他也沒法立刻編造出來。
事實上,這就等於是排除了外人作案的可能性。
蔣大錘是死在床上的,凶手是進入了蔣大錘的臥室,然後重擊將大錘,將他打死在床上。
並且蔣家沒有丟失什麽東西,這便也排除了是小偷進入蔣家偷東西,被蔣大錘突然發現,小偷為了滅口,從而殺死了蔣大錘,這種情況也是不可能的。
蔣大錘的死法,本身也就排除了他是死於突發事件的,他並不是和殺人凶手突然猝遇,結果導致被殺害的!
把各種不可能發生的情況,逐一地排除掉,那麽剩下的情況,基本上就會非常地接近事實了。
分析到了這裡,李日知便明白了,殺害蔣大錘的凶手,必然是蔣家嬸嬸、蔣忠厚、蔣老實、北宮太,這四個人當中的一個!
而這四個人又都看上去,像是完全沒有可能殺害蔣大錘的,那麽真正的凶手到底是誰呢?
這個時候,如果再用常規的方法來破案,已經是很困難了!
因為當真正的殺人凶手,發現官府拿他並沒有什麽太好的方法時,他就不可能再說實話了。
因為在這個時候,他只需要比別人更加能夠挺住,無論是在挨打的時候,還是在各種逼供的時候,他不需要自己有多麽的堅強,他只需要比其他三個人更加堅強,那麽一點點,也就足夠了!
而李日知平時最擅長使用的審訊手段,就是那種,你招不招?你的同夥已經招了,你現在要招,可以減輕刑罰。
這招已經不好使了,因為他們四個人之中,顯然是沒有同夥的。
而象其它的手段,比如說,這個案子本官破不了了,罪犯就是你了,也不用你招什麽,直接砍了你的腦袋就行了,如果你說不是你,那麽是誰!
這招也不好使了,因為他們之間再怎麽攀咬,也攀咬不出新花樣了。
那麽該用什麽樣的手段,來解決掉這個案子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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