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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盛唐高歌》五百一十七 惡有惡報
“阿耶,好消息,好消息。”書房裡,鄭元業一臉高興對正在練字的鄭長鐸說。

 鄭長鐸放下毛筆,饒有興趣地問道:“老二,有什麽好消息?”

 “阿耶,你看。”說話間,鄭元業拿出一個沉重袋子,打開往桌上一倒,只聽到嘩啦的一聲,從布袋裡滾出幾個金光閃閃的金元寶。

 不等鄭長鐸發問,鄭元業一臉興奮地說解釋:“一個金元寶就五十兩,這裡六個,全是成色上乘的金元寶,換三千貫輕而易舉,阿耶,咱重修祠堂的錢,有了。”

 一下子替家族拉三千貫的讚助,鄭元業自持勞苦功高,說話時昂首挺胸,儼然功臣自居。

 鄭長鐸眼裡閃過一絲不易察覺的失落,不過他還是興致勃勃拿起一錠金元寶,輕皺著眉頭說:“三千貫對普通人來說很多,可對出自博陵崔氏的孫媳婦來說,未免少了一些吧,她真的隻捐這麽多?”

 親不親,自家人,鄭長鐸感到自己的歲數越長,心腸越軟,畢竟是自己的兒子,忍不住再給他一次機會。

 一筆寫不出二個崔字,血濃於水啊。

 鄭元業有些驚訝,三千貫啊,這老家夥怎麽突然就不滿意了?

 想歸想,鄭元業可不會自己把自己抖出來,而是小聲勸道:“阿耶,這三千貫不少了,飛騰媳婦是出身博陵崔氏不假,可女子人家,誰不想多留幾個體已錢?能拿三千貫,已經很不錯了。”

 鄭長鐸沒說話,面沉如水,眼裡滿是失望之色。

 “阿耶,三千貫要辦得妥當,的確是不夠,大哥不是答應也湊三千貫嗎,到時讓三弟、四弟都湊點,到時肯定做得妥妥當當。”鄭元業沒注意到鄭長鐸眼中的失望的目光,還在繼續出謀劃策。

 不管誰出,只要不是自己出就行。

 鄭長鐸突然轉過身,大聲吼道:“不肖子,給我跪下。”

 “阿...耶,你怎麽啦,沒事吧?”鄭元業嚇了一跳,有些結結巴巴地說。

 “跪下,我叫你跪下,聽不明白?”鄭長鐸突然大聲吼道。

 鄭元業有些心虛地跪下,有些忐忑不安地說:“阿耶,你,你怎麽啦,沒事吧?”

 “還有七百兩黃金呢?”鄭長鐸突然開口問道。

 “阿耶,你是不是在逗孩兒,什麽七百兩黃金?恕孩兒聽不明白阿耶說些什麽。”

 鄭元業心裡暗叫不好,可是七百兩黃金太多了,不到最後一刻,到嘴的肉,哪肯輕易吐出來。

 不見棺材不流淚,給了這麽多機會還不珍惜,鄭長鐸再也控制內心的怒火,順手抄起桌上訓導後輩的戒尺,用力一打,“啪”的一聲,結結實實鄭元業的手臂上,鄭元業當場就痛得像殺豬大叫起來。

 現在已經入冬,房間本應很冷,可鄭鵬早早讓人裝了風來儀和壁爐,特別是鄭長鐸的書房,溫曖如春,鄭元業入房的脫去厚厚的皮大衣,身上只有一件薄薄的綢衣,一戒尺打在身上,那是很疼的。

 “叫,你還敢叫?崔管家把一千兩黃金給你,說明是飛騰媳婦捐了一千兩,老夫親眼目睹,行啊,一千兩你都敢昧下七百兩,難怪平日讓你掌家,難怪越掌越窮,越掌越捉襟見肘,說,有多少落到你的口袋?”

 鄭元業一下子全身冰涼,好像被雷轟了一下,整個人都不好了。

 看到崔二把黃金交給自己?

 有嗎?記得當時看過沒有人,難不成,這筆捐款一開始就是一個圈套?

 完了,完了....

 鄭元業的臉變成死灰,面對鄭長鐸揮下的戒尺都忘記閃避:

 “氣死老夫了,辛辛苦苦把你養大,沒想到養了一頭白眼狼,老家夥是你叫的嗎?”

 “教而不善,真是枉讀詩書。”

 “為老不尊,教壞子孫,就是你任意妄為,程兒才會這般自甘墜落。”

 “平日瞞兄欺弟,老夫跟你說了多少次,一筆寫不出兩個崔字,就是不聽。”

 “讓你滿口謊言”

 “讓你心術不正。”

 鄭長鐸是動了真怒,一邊罵一邊劈頭蓋臉地用戒尺打,不知打了多少下,等鄭老鐸累得打不動時,鄭元業早就打渾身是傷,痛昏了過去。

 這時聞訊趕來的鄭元興,看到地上躺著的鄭元業,吃驚地說:“阿耶,你怎麽啦,這不是二哥嗎?發生了什麽事?”

 鄭長鐸喘著粗氣坐回椅子上,冷冷地說:“哼,這個白眼狼,這些年算是白養他了。”

 在鄭元興再三追問下,鄭長鐸簡單把事情的經過說了一遍,然後有些恨恨地說:“老三,你說為父這樣做,可有做錯?”

 “阿耶,你是長輩,教訓後輩是應該,可是下手這麽重,二哥...”

 鄭長鐸有些粗暴地打斷道:“好吃懶做、瞞兄欺弟,還對長輩不敬,我鄭長鐸沒這種兒子,你也沒這種二哥。”

 鄭元興張嘴想說什麽,最後還是什麽都沒說。

 “管家,管家”鄭長鐸突然大聲吼道。

 老管家急急忙忙走進來:“郎君。”

 “馬上召集族人到祠堂開會,不,不用開會了,這是家事,我現在宣傳,即時把鄭元業這一支逐出家門,城西那套舊宅子和那二十多畝田地,就當分他們一分祖業。”

 老管家一聽傻眼了,連忙勸道:“郎君,這,這麽大的事,要不要再考慮一下?”

 鄭長鐸暴跳如雷地吼道:“你是家主還是我是家主?再多言一句,連你也一起趕,去,讓他們馬上走。”

 “是,是,郎君。”老管家很久沒看到主人這麽生氣,哪裡還敢言語一句,連忙去辦。

 剛想走出門口,鄭長鐸突然開口:“站住!”

 老管家馬上站住,轉過身,低頭垂頭,靜待鄭長鐸的吩咐。

 鄭長鐸寒著臉說:“二件事,一是追回昧下的七百兩黃金,一錢也不能少,還有騙飛騰媳婦的錢,也要全部追回;二是發一張告示,就說鄭元業這一支逐出家門,他們的所作所為,與元城鄭氏再無關系,還有,把這慫貨拖出去。”

 “...是,郎君。”

 等老管家帶人把暈倒鄭元業抬出去後,鄭元興小心翼翼地說:“阿耶,二哥是有錯,可...也算是肥水不流外人田,把他這一支逐出家門,是不是嚴重了一點?”

 鄭長鐸站起來,背著手說:“老三,你說嚴重了嗎?”

 “阿耶,是有點嚴重了,二哥即使有些不對,罰些月錢、讓他做些苦差即可,逐出家門,還是一支都逐走,程兒怎麽辦,他媳婦和女兒怎麽辦,阿耶,你不是最喜歡孫女的嗎,她們一走,你...不想念?”

 “唉”鄭長鐸長長歎了一口氣,很快有些落漠地說:“能不想嗎,其實,作出這個決定,我心裡也是很痛苦的。”

 不等鄭元興發問,鄭長鐸自顧說道:“這件事,就是飛騰媳婦的貼身婢女說出來的,代表什麽,代表博陵崔氏在看著,要是處理不好,我們元城鄭氏還抬得起頭嗎?不給他們一個交待怎麽行,這是其一;其二就是心寒啊,試想一下,為了自己的利益,老三和程兒,連自家人都敢欺騙,剛才也三番五次給他機會,可他就是死性不改,表面對我恭敬有加,背後笑我傻瓜,能不寒心嗎?”

 鄭長鐸長長歎了一口氣:“至於第三個原因,其實是為他們好,希望通過這件事,讓他們能像飛騰一樣,破而後立。”

 像鄭鵬一樣破而後立?

 鄭元興聞言有些想笑,沒錯,鄭鵬在家時無比混帳,被逐出家門反而開了竅,笑話變成了“神話”,就是自己也得去求他辦事。

 問題是,真是逐出家門就能開竅嗎?

 鄭元興感覺有些懸。

 不過也好,鄭元業父子,瞞上欺下,把家裡搞得烏煙瘴氣,讓他們走也好。

 心裡叫好,不過鄭元興嘴上不敢說出來,要知鄭元業父子已經是幾度“浮沉”,有些口不對心地說:“阿耶,城西那宅子不大,只是二十多畝田地,怕是不能供養他們那麽多人。”

 鄭長鐸冷哼一聲:“他們父子,這些日子不知從帳房拿了多少好處,要是沒揮霍,足夠他們安家立業,再說他不是有個會派人放火的老丈人嗎,餓不死他們。”

 “唉...”鄭元興長歎一聲, 最後什麽話也不說。

 活該!

 鄭長鐸人雖老了,可是威望還在,當天就鄭元業一支趕出老宅,任憑鄭程夫婦哭哭啼啼也沒用,一家人還去新宅哭,可是崔二一句話就讓他們落荒而逃:再不走,小姐就要報官,追究騙錢財的事。

 鄭元業父子哪裡還敢停留,飛快地跑了。

 現在別說元城,就是整個定州的官員都要給鄭鵬面子,要是綠姝發話,官府的人為了討好鄭鵬和博陵崔氏,還不把自己往死裡弄?

 讓鄭鵬感到意外的是,對鄭元業被逐出家門的事,族中沒人替他求情,看來他們父子平日壞事做得多,引起了公憤。

 就是最善良的綠姝,知道他們被逐出家門後也說活該,誰讓他們當日趕鄭鵬出家門。

 對綠姝來說,對鄭鵬不好的人,就是遭到什麽報應都不過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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