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們知道美元是怎麽來的嗎?美聯酋印的唄，可是有多少人知道，美聯儲其實是私有的中央銀行。所謂的‘聯邦儲蓄銀行’，既不是聯邦，更沒有儲蓄，也不是銀行。多數中國人會認為美元是美國政府發行的，但實際上美國政府根本就沒有貨幣發行權！美國想要發行美元，就必須將美國人民未來的稅收國債之類，抵押給私有的美聯酋，由美聯酋來發行‘美聯儲卷’，這就是美元！你知道美聯儲幕後的老板是誰嗎?羅斯切爾德家族，歐洲唯一的強權也是全球最大最神秘的社團，沒聽說過吧?”

　“謔……”的訝異聲。

　409的宿舍裡面，遊戲也不打了，小電影也不看了，窸窸窣窣的聲音。

　寢室的四張凳子上已經被佔滿了。

　李維，王新博，郭志軍，還有隔壁寢室叫宋如松的男生，一人坐一個小凳子，反過來坐，手靠在椅背那種，而往後，是或倚靠著寢室書桌，或乾脆抱著手，站立著的不少人。

　人頭攢動，甚至一些和大家關系好的大二師兄也在場，譬如那個開學時和程燃打過交道的趙衛劼趙師兄，此時看著最前面的桌子上坐著，身為寢室最高點，面對著眼前人眾的程燃，聽著他引人入勝的那些故事，覺得此人當真是個人才。

　“倒霉美國前總統約翰·肯尼迪，做了件愚蠢的事，他想把羅斯切爾德家族給辦了，後面結果你們知道了，被人暗殺在了車上……”

　“當所有媒體成天炒作比爾.蓋茨630億美元蟬聯世界首富寶座的時候，你們真信嗎?看來你們是信的……上大當了。”

　“人們耳熟能詳的所謂富豪排行榜上，你根本找不到“大道無形“的超級富豪們的身影，因為他們早已嚴密地控制了西方主要的媒體！”

　“羅斯切爾德家族究竟擁有多少財富?這是一個世界之迷。保守的估計是30萬億美元！”

　“謔……”宿舍裡，縱然有許多人，但此時也一片屏息。

　他們側耳，聽著坐在桌子上的那個男子講述著這些聽來讓他們悚然動容的秘辛。

　這個年頭，後世那本叫做《貨幣戰爭》，紅遍了整個中國的暢銷書還沒有上市。那本書標明了是“編著”而成，其中的不少觀點，倒也不是中國人的看法，而是一些歐洲金融史學家，政治史學家的觀點，再同時參考了美國的紀錄片《The Money Masters》之類，巧妙地避開了和正史衝突的硬著陸地段，探索那些富有邏輯而又兼具遐思的空間，滿足於人類獵奇的陰謀論在任何時候都可能有市場，而且還能解釋許多沒有答案的歷史疑雲，所以當初一經發布，可謂是給當時的中國社會帶來了不少對傳統金融觀念經濟學的震撼衝擊。

　此時程燃拿著的這些觀點出現在科大的宿舍之中，也可想而知對於這些理科生們帶來的是怎樣的顛覆震動了。

　所以程燃講布雷頓森林體系的解體和石油美元的債務貨幣體系的確立，講科普廣場協定，講泰銖守衛戰，講這些風起雲湧的國際金融和政治大事件，409寢室，儼然成了個說書場。

　最開始還只是局限於409寢室內部，有人偶爾進來，聽他們聊這些，興致勃勃加入，發現根本插不上嘴，聽都沒聽說過，然後就被程燃嘴裡說出的這些秘聞給攫住了。

　後面的人越來越多，大二的都加入進來。

　409裡面儼然就像是搞神秘主義，只有程燃的聲音抑揚頓挫，時而高昂時而低沉，時而娓娓道來他們此前聞所未聞的國際金融政治秘史。

　震碎大家的三觀。

　“‘骷髏會’的成立至今，能夠進入其中觀望的，可能不過寥寥千余人。入會的成員，以布什和克裡為主要代表，都來自顯赫家族。布什的父親和祖父均為會員，會員們的事業涉及教育、商界、法律、工業、政府等諸多領域，前總統老喬治布什就曾是中情局局長……”

　這個時期，新聞上開始關注的，大家平時會討論的，也無外乎是這個時候的大洋彼岸美國總統大選了。

　在五月份的預選結束後出現的四個候選人中，真正的競爭者共和黨的布什和民主黨的戈爾之間產生了激烈爭奪，但美國人對選舉司空見慣，普遍熱情不高，兩個競爭者之間堅持的政策又差距不大，誰上台都沒什麽區別，所以都懶得投票，天氣好壞都可能成為影響給誰投票的原因。總統競選的觀眾還沒有午夜脫口秀的多，於是這些候選人又去參加午夜脫口秀，誰不能一本正經說相聲，誰連當這個目前星球上最強大國家的總統資格都不具備。

　不過在隔海相對的吃瓜國群眾們眼裡，倒是饒有趣味，甚至國內門戶網站還就此跟蹤報道，有的乾脆做了一副“美國大選地圖”，把每個候選人得票率和佔領的州標注出來，大家一起轟轟烈烈的吃瓜。

　在科大的大學生中，這個話題倒也是很熱門的，有時候食堂裡，一些個寢室中，大家都還要聊上兩句美國的那些流氓事。

　而此時他們從程燃口中得到的，是一個受到神秘金融和政治勢力操縱的美國。

　“骷髏會成員都有一個神秘代號，千奇百怪，譬如會員中的高個子叫“高魔”，文學愛好者叫“哈姆雷特”，布什的名字最有意思，布什當年入會時，被邀請自己選擇一個名字。但有人說，他當年想不出中意的代號，因此人們就叫他‘臨時’。此後，他也不願意改了，就叫‘臨時’了。”

　“想想，今年的大選，美國歷史上，總統競選竟然成為骷髏會會員之間的事情。近3億人口裡面出來的兩個最強有力的總統候選人，同屬於一個超精英、超隱秘的社團，這不可想象……但這是不是事實?這是個現實問題！骷髏會就是個權力的密室！”

　有人也說出“是不是真的?”這種論調，但迅速被程燃一番反問給壓製下去了。

　有人問程燃你是怎麽知道的?

　程燃說自己看了歐洲研究國際金融政治史的教授的著作，各方面總結出來的。畢竟這是個可以看英文教材的人，還是個狀元，大家基本也就默認程燃的能量了。

　接下來眾人的討論中，也是關於“骷髏會”的詞匯不斷了。

　這實在是太吸引眼球，太令人震撼。羅斯柴爾德家族隱秘得操控著歐美的政治，美元上有共濟會的標志，美國兩個最強的總統候選人還同時出自骷髏會這一耶魯大學學生社團。

　骷髏會的出來的校友們分布各行各業精英位置，掌控著美國政治經濟情報軍事……

　這是帶給大家的一個光怪陸離的畫面。

　幾乎是這樣，如果程燃哪天沒有把一個故事講完，而是卡在半途，譬如說“肯尼迪被刺殺後的短短三年中，18名關鍵證人相繼死亡，這種小概率事件的頻繁發生說明什麽，說明肯尼迪刺殺事件實在已經不是一次秘密謀殺，而更像是公然處決。事到如今種種證據和證人已經灰飛煙滅，但從犯罪心理學分析，我們可以找找動機，什麽動機呢，就要從肯尼迪要做的一項措施說起。什麽措施呢，那就是一份至今為止鮮為人知的他所簽署的11110號總統令……好，今天到此為止，請聽下回分解。”

　每一天，程燃講述一個故事，大家散的時候都意猶未盡，都帶著無窮無盡的遐思和振奮。

　原來真實的世界是這個樣子的！

　多麽讓人熱血沸騰，多麽讓人感覺到神奇而壯闊！

　未知的世界是多麽浩瀚廣袤，眼下的生活又是多麽的枯燥乏味！

　而且關鍵是他們在聽到了這些仿佛見到了更大的世界過後，現在出門去，都感覺自己高人一等，抓著幾個同學，會以那種略顯嘚瑟而又輕佻的語氣問，“知道羅斯柴爾德家族麽……”然後享受在對方一片懵懂下說出來讓人驚歎的快感。

　如果不是程燃聲音都講得沙啞了，大家要可持續發展，他們真想把程燃綁起來一直這麽說下去，說他幾個通宵，給大家講這些無窮無盡的故事。

　知識的魅力是無窮的，大家對程燃那張嘴巴裡說出來的那些故事的興趣也是巨大的。

　“布什和戈爾兩個都是骷髏會的成員，難怪其他兩個候選人根本就是陪襯的！可這樣一來又該怎麽算，他們不會打起來麽?”有人舉起手，被程燃點名，興衝衝提問。

　實在不是因為科大這幫人都是好學生遇到問題會舉手，是因為程燃每每停下來的時候，想問問題的人七嘴八舌，不得不形成了“秩序”，有要說話的稍微抬一下手，程燃點一下，你說。

　這段時間聽程燃說的這些以來，在帶給一大幫聽眾的同時，也讓程燃無形中擁有了某種奇特的威望。

　所以能感受到為什麽自古以來神棍和巫師這類人物，在部落和族群裡都有特殊地位的原因，那是源自於人類對未知的敬畏和恐懼，但卻又有恨不得從你這裡獲取到那些知識的渴望。

　程燃面對提問的人道，“要解決布什和戈爾誰會最後勝出的問題，很簡單，你們只需要看誰的背景更深厚就知道了，戈爾不過是骷髏會的新秀，但布什家族祖父，父親和他都是三代骷髏會成員，特別老布什在骷髏會極其善於結交，都有政治聯盟。所以這屆美國總統大選，骷髏會內戰，布什肯定會贏得最後的勝利，登上總統寶座。真要是戈爾把布什超過了，選票能夠重新計票你相不相信?”

　沒有人這個時候站出來說不相信。

　但是也不妨礙下兩個月的大選驚魂日，德州重新計票這種後世直接登上美劇的結果，讓他這句話天神下凡。

　……

　空虛，寂寞，像是吸了鴉片又頹喪的感覺。就是每天大家從409寢室聽完程燃這些秘聞後的狀態。

　特別提及美國大選，骷髏會這種隱秘社團，大家都意猶未盡，“耶魯大學能搞個這麽個社團，影響那麽多人，為什麽我們就不能夠?我們科大裡面，都是些小打小鬧的學生社團，什麽時候能誕生美國那種超級社團……”

　“咱們也有校友會啊……”

　“那沒法比的，沒有骷髏會那種神秘的歸屬感，沒有那種背景後台……”

　“這麽說來我對耶魯又很感興趣了，要不然努力一把，爭取去耶魯，我也加入骷髏會……哇，想著就帶勁！”

　“為什麽我們就不能有呢?”

　眾人朝最後說話的人看去。

　是程燃。冷不丁的一個反問。

　有人笑了，“我們哪個社團是骷髏會共濟會那種啊……都是些搞出來玩的，和美國大學那種沒法比呢！”

　“也未必。”程燃慢條斯理，本質上灌輸的已經夠了，神秘主義隱秘教條關鍵還有對世界陰謀遍地自身要抗衡的那種使命感，也在最近的這些他的故事講演中培育了起來。

　“目前科大確實沒有一個骷髏會這樣的社團，但不代表以後沒有，不代表不可以自我們始。我們今天知道了那些國際社會的隱秘，知道了那些背後運轉的各種規則，我們中國加入WTO後，就要和國際對接，未來這些事物的影響，也會波及到我們。我們也是不是可以創建一個我們自己的骷髏會，和這些想對應，去做我們想做的事情?”

　一乾人等齊刷刷看過來。

　“我們……科大自己的骷髏會……”

　然後就點燃了眾人的熱情。

　“相當可以啊！”

　“好啊好啊，我們成立一個，我們趕緊，別落後了，聽美國骷髏會的故事……感覺一秒鍾都不想耽擱……”

　“到時候我們發傳單，我們去拉人，哦，也不能太隨便了，我們必須聯合的是精英！這首先是個精英社團！”

　有人神色一肅，宿舍裡的人們都安靜了下來，都面帶一絲緊張， 有一種正參與歷史的感覺，然後看向程燃。

　後者現在是精神領袖了。

　程燃點頭，“可以是精英的，但也需要人脈推廣，可以分為外圍和內圍，外圍的是加入社團，考察和選拔的對象，經過選拔後，可以進入內圍核心。核心的經營我們要有一個理念，要有個目標，這個目標要宏偉……那就是加入社團核心的志向，是要以國家和人民的福祉為宗旨……到時候擬個章程。”

　“但學校能通過嗎?據說我們新申請社團很難的……”

　程燃道，“這個我來想辦法吧。先想想這個社團叫什麽名字。”

　於是大家又各種貢獻，什麽名字的都有，“科大同盟會”，“科大奮進社”，“自強社”。

　眾人七嘴八舌又難以定奪，朝程燃看來求助的時候。

　程燃又悠悠開口，“要不然……就叫天行社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