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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牌影后》第17章 冤家
  來人正是鍾裕。

  盛繁站在原地沒動,彎下腰靜靜看了會兒他暗含戾氣卻又白嫩帥氣的臉,她突然綻放出一個異常燦爛的微笑。

  “小孩兒,有駕照嗎?”

  鍾裕不爽小孩兒這個稱呼,冷冷哼出一口氣,“沒有。”邊說著,他邊就發動了車,車子在大太陽下轟鳴出聲,仿佛下一秒就要如離弦的箭一般飛出去。

  盛繁卻跟個猴兒似的靈巧地鑽上了車,左手一拉,安全帶就已經穩穩系在了腰間,“那我可得坐穩了,我醫保可快過期了。”

  鍾裕狐疑地瞥她一眼,“你醫保過期時間還久得很吧。”

  啊呀,盛繁自知失言,都怪上輩子池姐天天在她耳邊念叨,提醒她記得去銀行繳費,害得她一時之間還沒反應過來。

  她笑眯眯地迎上鍾裕目光,“小孩子真沒有幽默感,認真的樣子好可愛。”

  鍾裕被她這幅賤樣噎了一噎,故作冷漠地轉頭不再看她,可到底年紀小,耳根還是透露出一抹微紅,讓不小心看見的盛繁又是兩聲嘖嘖。

  以前池姐就評價過她,說她認真起來迷人,可要賤起來真的是能賤的花樣百出――尤其是對自己不喜歡的人,簡直能活脫脫把別人給氣死。

  對此盛繁表示自己很委屈,她賤也是有個標準的,人家好好和她說話吧,她也態度和善,成功案例請參照蘭西。而要是人家就愛壓她給她臉色看,她就能點個二踢腳賤到天邊,不反壓別人一頭就不快樂,成功案例可參照柯明,薑華,鍾裕,以及無名人士等等等等,此處可省略一萬字。

  看到鍾裕少了點兒初次見面的疏離,一點就炸,盛繁突然覺得逗逗他還挺有趣的,她跟大尾巴狼似的摩挲了下下巴,老氣橫秋地開口問道,“小孩,哪個學校上學呢?”

  而鍾裕隻覺得這女人異常聒噪,自上車開始就叭叭叭個不停,而且這一副居委會大媽查戶口似的口氣是要鬧哪樣。他煩躁地吸了口氣,“關你什麽事。”

  “謔喲!”盛繁一下子來了精神,她笑眯眯地呲著幾顆小白牙,“咱倆同住一間屋簷下,你說關不關我的事。”

  鍾裕被她這一句渾身都激起了雞皮疙瘩,唇瓣緊抿,一副受不了的樣子,“隨便你怎麽講。”

  盛繁繼續鍥而不舍地追問,“有沒有女朋友了啊,有就趕緊帶回家,讓大家夥兒幫你把個關兒,小孩子在社會上可是很容易受到欺騙的喲。”盛繁身後隱形的大尾巴在瘋狂地搖動,笑眯眯彎了眼。

  她是不是神經有問題?!

  鍾裕氣急反笑,駕駛著車子在紅燈亮起時穩穩停下,轉頭眼神冷冷地看向她,“一口一個小孩兒,呵,要不要聽個笑話,你還沒滿十八。”

  盛繁拍了拍大腿,笑得跟隻狐狸樣兒的,“嘿喲,我還真忘了,謝謝提醒啊。”

  鍾裕並不想接受這毫無誠意且莫名其妙的道謝,他再度用警告的眼神看了一眼盛繁,轉過頭不再在她身上浪費精力。

  盛繁卻並沒有要放過她的意思,她手裡一拋一接自己純黑色的手機,手法嫻熟――正是最近最新上市的SKO五代,一機難求。邊拋手機,她邊教育鍾裕。

  “小孩子,脾氣不要那麽足,性格不要那麽高傲,要始終關心黨和人民,從群眾中來,到群眾中去。鍾同志啊,我有道理地懷疑你,你已經偏向於資本主義了。”話罷,她還老氣十足地搖了搖頭,像是很無奈地樣子。

  鍾裕余光瞟見了這一切,

冷著臉扯了扯嘴角,“我要是群眾,我就第一個封殺你。”  “謔!”盛繁挑起眉梢看了一眼大言不慚的他,心道我上輩子可是混得如魚得水,哪兒來的愣頭青小子敢這樣咒老子,她一巴掌揮在了鍾裕肩膀上,“一個人的命運,當然要靠自我奮鬥,但也要考慮歷史的進程,順應發展。鍾小同志,你的覺悟怕不是很高啊。”

  鍾小同志厭惡地瞪了一眼她的手和自己的肩,面色不善,“你覺悟高,那我就坐等你三年拿影后了。”

  盛繁朝他拱了拱手,“承英雄吉言。”

  鍾裕懶得理她怪相,反口回嗆道,“你能不能拿影后難說,但你這種豁出去了不要臉的精神我是真的很讚賞。”

  盛繁故作嬌羞地擋了擋臉,“這怎麽敢當。”

  ……

  鍾裕覺得自己可能有那麽一丁點兒地暈車。

  他心情煩躁,開車也沒個穩當,下一秒手就不小心碰到了雨刮器上,嘩嘩嘩地幾大聲,晴天烈日下,兩根雨刮器就跟瘋了似的亂刮,鍾裕手忙腳亂好半天才關上,耳尖滾燙。

  盛繁坐在邊兒上目睹全程,瞬間就哈哈哈哈哈哈地大笑了起來,笑了幾下又突然收聲,她拍了拍自己的大腿,表情裝出一副正兒八經的樣子,嚴肅地自言自語道,“嗯,不好笑,不好笑,一點都不好笑”

  鍾裕果然氣急敗壞地喊她名字,“盛繁!”

  “到!”

  “你是不是有病?”

  盛繁笑嘻嘻,“當然啊,我這病不是才好不久嗎?”

  鍾裕突然安靜,不再接話,眼含深意地看她兩眼,漠然地把頭重新轉了回去,正視前方認真開車。盛繁見他這樣,也沒了繼續逗弄的心思,癟了癟嘴,安心看起窗外的風景。

  車內空間狹小又密閉,二人一時尷尬。

  盛繁探出細白的手指按下車載音響的按鈕,“放首歌吧。”

  鍾裕淡淡瞥她一眼,沒有拒絕。

  於是,下一秒,整個車廂內突然就充斥滿了極其響亮的鬼哭狼嚎,一個嘶啞的男聲大聲用力吼著,仿佛衝擊波般席卷了整個車身,聲音不知道誰開的最大音效,震得盛繁幾乎失聰,覺得好似渾身都湧動著渾厚的巨響。

  鍾裕也沒好到哪兒去,他面色發黑地迅速降下了車窗,一隻手開車,一隻手攥拳擱在扶手上,表情隱忍。

  一輛車正巧開過他車旁,一個長得黑黢黢的男人探出腦袋來罵他,“操啊有毛病啊你!聾子嗎,開那麽大聲。”罵完一泡口水吐出,盛繁眼睜睜看著那輛車子嗖嗖地瞬間駛離,留給他們一屁股的尾氣。

  盛繁極力憋笑裝得正經,迅速找到調節聲音的地方把音量重新降了回來。

  換了個頻道後,輕柔的女聲開始在車內回蕩。

  盛繁帶了點歉意笑著望他,“對不住啊,這回我真不是故意的。”

  鍾裕怒氣衝天地瞪了她一眼,堅決拒絕再和她搭腔。

  盛繁摸了摸鼻子,安靜了一會兒,結果還是覺得剛才的事情有幾分好笑,一時有幾分憋不住,鍾裕面色愈發地黑。

  終於看到熟悉的大門, 鍾裕隱隱松了口氣,一直緊繃的臉部輪廓也溫和了幾分。

  就在這時,後半路一直都安安靜靜的盛繁突然正色,主動開口喊了他一聲,“鍾裕。”

  語氣平靜而嚴肅。

  鍾裕下意識應了一聲,然後才後知後覺地感到氣氛有幾分不對,他面無表情地看了過去,“做什麽?”

  ‘砰’的一聲,是盛繁解掉了安全帶。

  “你對我隱隱的敵意,我能問問,是為什麽嗎?”

  鍾裕雙眼突然爆發一陣精光,死死鎖定盛繁。

  “從我病愈之後,你對我就一直異常冷淡,態度怪異……能告訴我是為什麽嗎?”

  盛繁到底是個心理年齡三十歲的女人,生活閱歷不談,見過的場面也遠勝常人,此時一旦爆發出氣場,鍾裕即使再成熟,這會兒也有幾分承受不住。

  他沒想到二人心知肚明的事兒會突然被她放到台面上來講,這會兒就有些不知所措。

  他別過頭去不看盛繁,聲音漠然裡又夾雜了幾絲壓抑不住的憤慨,“你自己難道不清楚嗎?

  盛繁淡然搖頭,“知道我還問你幹嘛?”

  這話是真的。

  鍾裕對她的敵意太過莫名其妙,抵觸得過分用力,這一點著實是讓盛繁不太摸得著頭腦,畢竟記憶裡她最親近的人就是面前這位對她擺了一路臉譜的少俠。

  鍾少俠深深吸了口氣,面色逐漸轉淡,眼神卻帶了幾分狠勁兒,他看向盛繁,“那你知不知道……”

  盛繁豎起了耳朵。

  “原來的盛繁……去了哪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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