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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常磐紅葉》第528章 圍巾
  “討取了天下名將山縣昌景,毀滅了天下最強騎馬隊赤備,還以一半的兵力正面擊退了武田軍的進攻,更是有可能擊殺武田信玄!”德川信康聽完雨秋家眾人的描述,已經興奮得坐不住了。這時,清點完戰場上屍體數量的一個忍者剛趕來回報,就被德川信康一把抓住,低聲問道:“武田軍死了多少人!”

  “戰場上大約有1000具屍體。”那個忍者低聲答道。

  “天呐,那這可是大勝啊!陣戰武田軍1000余人!這樣的戰績,上杉謙信在川中島都沒能辦到,紅葉殿下當真神勇無敵啊!”德川信康聞言徹底激動起來,連著大吼了好幾聲。然而,讓他有些意外的是,周圍所有的雨秋家武士都是一言不發地垂著頭,沒有人呼應他的歡呼。

  “福島大人?”德川信康有些詫異地走向了坐在一旁大樹下的福島安成。後者聽到有人喚他後,用及其隱秘的動作快速地擦了一下眼眶,隨後抬起頭來,“德川殿下有何吩咐?”

  “這可是大勝啊,為什麽大家看起來都不開心?”德川信康猶豫了一下,還是直接開口問道。

  福島安成聞言一愣,喉結劇烈地蠕動了一下。他低下頭,半晌後又抬起頭,有些艱難地開口道,“德川殿下有所不知,此役雨秋軍也是傷亡慘重。8000輔兵全數被打散,糧草輜重損失一空。4000戰兵陣亡800余人,重傷400余人,輕傷800余人…”

  “傷亡過半仍能奮力克敵,紅葉兵真乃天下強軍。”德川信康聞言不由得由衷地讚歎。

  “在下的同僚們…也…”福島安成對德川信康的誇獎無動於衷,而是抿了抿嘴,紅著眼眶繼續低聲道,“上校連長穴山信實陣亡,少校連長原長賴、青木一矩陣亡,校官負傷過半,尉官和士官死傷更是不計其數…”

  聽到這裡,德川信康似乎逐漸明白了為何雨秋家的武士們在勝利後仍然如此低迷。或許在外人的眼裡,雨秋軍已經是辦到了幾乎不可能辦到的事情。可是雨秋軍自己看來,這卻是一場慘敗。

  “紅葉殿下呢?為什麽不在大營裡。”德川信康也長大了,不是當年不懂人事情事故的愣頭青了,主動轉移了話題,問起了雨秋平的下落。“在下找他還有事情。”

  “在那邊的戰場上。”福島安成抬起手,指了指落日余暉下的西神田川北岸。

  “殿下為什麽不回大營?”德川信康一愣,“那裡是殿下殲滅赤備的地方嗎?”

  “嗯。”福島安成點了點頭,又是長歎了一口氣道,“因為殿下也有…非常重要的人,在此戰裡陣亡了。”

  ·

  夕陽西下,兩軍對衝的戰場上。雨秋平正跪伏在龍子屍體的旁邊,一句話也說不出來。

  天可憐見,兩軍彼此踐踏這麽多次,多少屍體都被踩得面目全非。可能是神靈舍不得這姑娘那絕美的容顏,竟然沒有讓她的面頰受到任何傷害。

  除了那慘白如紙的面容,和脖子上那道血粼粼的傷口外,少女恬靜地就仿佛睡著了一樣。

  血已經流幹了,染紅了她白皙的脖頸。

  雨秋平隻覺得心裡很痛,很痛很痛,他甚至不知道該如何描述這種痛楚。那不是精神意義上的痛,就是物理意義上撕心裂肺般的痛楚。不知為何,他驀然想起了龍子在對衝前和他說的那句話。

  ·

  “殿下,答應我,您一定要活下來!您要是死了,龍子真的不知道該怎麽活下去了!您一定要好好的活著,

只有您活著,龍子的生命才有意義。”  ·

  傻丫頭…我活得好好的,你怎麽就不在了…你怎麽那麽傻,非要衝上來,替一個辜負了你的男人,擋下那致命的一刀。

  回憶的大幕一旦拉開,就再也停不下來,十余年來和龍子相處的點點滴滴,一幕幕在眼前回溯,雨秋平的眼淚也再也止不住,順著臉頰緩緩流下。那是清晨起床時打好的熱水,是餓著肚子跑回營帳時豐盛的午餐,是在寒風裡打了個噴嚏後馬上就披上肩頭的毛毯,是永遠跟在自己身旁,像隻小精靈一樣可愛的笑。

  ·

  “不要拋下我。我保證不添亂,不亂說話,殿下讓我跟著您吧。”

  ·

  我沒有拋下你,倒是你拋下我,先行一步了。

  ·

  “我害怕,如果這次不說,以後可能再也沒有機會。您也是武士,也是一個好幾次在生死邊緣的武士。誰也不知道,下一次生死關頭時,您還能不能那麽幸運。我害怕表達,但是比起表達,我更害怕永遠沒有機會向您坦露自己的感情…我害怕…”

  ·

  是啊,我是武士,你也是武士。我這一次,還是一如既往的幸運,而你卻遭遇了不幸。我再也沒有辦法和你說話了,再也沒辦法看你笑了,再也沒有辦法聽你甜甜地叫一聲殿下,再也沒有辦法揉一揉你的頭髮來哄一哄撒嬌的你了。

  我和你說的最後一句話是什麽?

  “照顧好自己啊。”

  好像是這句沒錯吧。你到了那個世界,沒有了我,沒有了夫人,也要照顧好自己啊。

  之前冷戰了好長一段時間,索性在最後關頭,我們終於和好了不是嗎?我又開始和你說話了,又叫了你傻丫頭,你應該會開心吧?你應該不會是帶著遺憾離開的吧?

  雨秋平努力地尋找借口,安撫自己內心的愧疚,卻只是徒勞。

  是啊,龍子怎麽可能沒有遺憾…

  她是想嫁給我的,是想一輩子陪在我身邊的…

  可是我卻拒絕了她,拒絕了她那麽卑微的請求。我沒有說過一次喜歡她,沒有說過一次愛她,現在也再也沒有機會說了。

  “混帳。”雨秋平哀嚎著用手重重地錘了錘地面,幾乎把手給錘出血來。這巨大的震動使得龍子的身體一晃,一條疊得整整齊齊的的紅圍巾,從胸口鎧甲碎裂處滑落出來。

  這是雨秋平送給她的圍巾,十余年來,一直戴在身上。本來已經褪了色的圍巾,此刻卻被鮮血重新染紅。

  雨秋平顫顫巍巍地打開了那條圍巾,卻忽然發現一枚信封從包裹著它的圍巾裡掉了出來。他愣了一下,餓虎撲食一般地撿起了那麽信封,仿佛抓足它就可以抓住龍子流逝的生命一樣。他的手止不住地顫抖,廢了好大勁才打開了信封。那是一張單薄的信紙,上面是龍子清秀的字跡。

  雨秋平的耳畔,仿佛響起了龍子那清脆甜美的聲音。那姑娘仿佛就跪坐在她的身前,十分羞澀地捏著手裡的信,用細若蚊呐的聲音,輕輕地讀給雨秋平聽。

  ·

  殿下,您看到這封信的時候,我可能已經不在了。因為龍子打定主意,絕對不會把這封信交給您,不想再因為自己的任性而給您增加任何困擾了。所以,如果您看到了這封信,肯定是整理龍子的遺物了吧。

  龍子想了很久,如果這是龍子最後想和殿下說的話,龍子會說什麽。可能,最多的還是那句“謝謝您”吧。

  在我第二次醒來的那一瞬間,我就遇到了殿下。

  是您給予了我溫暖,讓我得以逃離上一輩子的噩夢。

  我一直在追尋您的背影,恍若祈禱一般,可您卻頭也不回。

  為何活得如此匆忙,我祈求您不要離我而去。

  即使在您身邊,我也還是恐懼。

  但是請您不要離開。

  與我而言,您就是我的歸宿。

  在這樣美麗又殘酷的世界中,現在的我依然活著、依然呼吸的理由。

  是因為我還有想守護的人,哪怕要拚上性命也要守護的人,那獨一無二的人。

  因為每當看到殿下,我就感覺,仿佛有一束光明驅散了我眼底的陰霾。

  所以我祈求您不要離我而去,不要再讓我變成一個人,請不要離開。

  只有您,才是我的歸宿。

  只要有您在,龍子就無所不能。

  ·

  讀著信,流著淚,眼前那跪坐著的龍子虛幻的影像,也仿佛在不斷回溯。從那個溫婉體貼,照顧雨秋平日常起居的姑娘;變成了那個因為和雨秋平同床而眠而羞澀難當的少女;再變成那個會在手飾鋪裡跳來跳去的花骨朵一般嬌嫩的女孩子。

  直到初見時,那個落魄狼狽,衣不蔽體的可憐女孩。

  記憶在瞬間如潮水般湧來,以至於雨秋平分不清,到底哪個是虛幻,哪個是回憶。他仿佛又一次看到,那個善良單純的女孩子,跪在冷風裡,虔誠地對著寒夜裡的流星許下了兩個卑微到塵埃裡的願望。

  ·

  一陣冷風吹來,龍子裸露在外的脖子立刻跟到一陣刺骨的寒冷。她摟緊了她那滿是漏洞的破舊武士服,卻根本遮不到脖子。她打了個噴嚏,緊緊地把雙手捂在脖子上,企圖用手心那徒勞的溫度去溫暖那冰涼的脖子。

  忽然間,遙遠的西邊的夜空中,有一顆拖著長長的尾巴的流星,正搖曳著,悄悄地劃過天邊。

  “流星!”龍子忽然有些興奮地叫道,“可以許願麽!”

  “那…”龍子松開了捂著脖子的雙手,虔誠地雙手合十,面朝著流星閉上了眼睛。然而,她手剛一離開,脖子就再次冷地發疼。

  “我想要脖子不冷…”龍子的第一個願望脫口而出。

  說罷之後,龍子似乎覺得這個願望有些太普通了,對不起這個難得一遇的流星。她於是又把眼睛眯成了一條縫,悄咪咪地瞄了一眼流星,仿佛希望流星上的天神沒有聽到她的願望一般。

  “剛才那個不算…”龍子再次虔誠地雙手合十,面向流星的方向。

  “嗯…”她斟酌著該如何提出一個了不起的願望,好好把握這個機會。然而,凜凜的寒風卻如同刀割一般刮在她的脖子上,催促著她快些作出決定。

  “可以…”她怯生生地開口道,仿佛提出了什麽大逆不道的事情一樣。

  她想到了以往無數個雪夜裡,她孤零零地穿梭在大街小巷裡,看著燈火通明的一間間房子裡,一家幾口笑著圍坐在桌子邊;想到了在路邊乞討時,父母牽著小孩子從路上走過,小孩子手中握著一串糖葫蘆,邀功一般地遞給父母吃一口…

  想到了“家”這個遙遠到十分陌生的字眼。

  “可以給我個家麽?”

  ·

  雨秋平含著淚拿起圍巾,想給那可憐的女孩子圍上。可是手一觸碰,眼前的影像卻如同碎片一般隨風消逝。當年,他用一條圍巾,圍住了她的脖子。卻也圍走了她的一顆心。

  我曾承諾給她一個幸福的家,可如今,卻親口把少女來之不易的家給摧殘地支離破碎。

  她是那麽羞澀靦腆的女孩子,她是下了多大的決心,才能鼓起勇氣告白的啊。而她的告白,她的“喜歡你”,也不是為了佔有、不是為了索取。她只是想一直陪在我身邊,一輩子默默地付出,僅此而已。

  我當時到底為什麽要說這麽狠心的話…

  雨秋平冷冷地跪在北風裡,舉著那破舊的圍巾,任由眼淚不斷流出又不斷被風吹乾,直到他再也哭不出一滴眼淚。

  他終於清醒地接受了這個事實。

  那個陪伴在他身邊十余年的小姑娘,再也回不來了。

  他低下頭,直視著龍子慘白的容顏,連一絲絲血色都沒有。脖頸上的傷痕,是那樣觸目驚心。

  北風這麽大,脖子一定很冷吧。

  殿下沒辦法幫你實現第二個願望,沒能給你一個家。

  至少也要幫你實現第一個願望。

  雨秋平顫抖地托起了龍子的脖子,最後一次用那酒紅色的圍巾幫她在脖頸間圍好,鄭重地恍若第一次替她圍圍巾那樣。只是這一次,她的心已死。圍住的,只是雨秋平那充滿罪孽和悔恨的心。

  “傻丫頭,這樣脖子就不冷了吧。”

  和我回家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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