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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戰國――常磐紅葉》第910章 爾虞(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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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正九年(1581)4月25日,多比良西南的三好軍駐地。

十河存保很苦惱,並不是因為戰陣而苦惱。三好家現在的駐地是緊貼著西邊群山的一處高地,駐地右側是多比良通往衝田畷的官道,南側有丘陵環繞,而高地後方則有一條安全的水源。環繞營地一圈,三好家都已經修築好了簡易的防禦工事。可以說,這個營地是非常理想的了,至少比駐扎在官道東邊沿海的長宗我部家的營地要好得多。就算島津軍襲來,十河存保也堅信三好家可以堅持個一兩天不成問題。

他真正苦惱的,是他那三位兄長的事情——他本能地察覺到,他們在瞞著自己策劃什麽事情。雖然他早就被過繼給了那個隻專注於戰鬥而不問政事的養父十河一存,長期以來也形成了那種直率而淺薄的思維方式——但怎麽說他也是那個在黑暗中支撐著三好家的三好義賢的次子,或多或少地從生父那裡繼承了一些天賦和嗅覺。

“三位兄長不會是想背叛治部殿下吧?”

十河存保腦內多次晃過這樣的念頭,不過都被他快速壓製住了。但是這樣一個互動重複的次數越多,他心底懷疑的種子也就愈發接近發芽——直到不久前的那次意外。他的三位兄長在帳內密謀,而他碰巧經過,被三位兄長用簡單的話語搪塞了過去。他們一定以為他們那“缺根筋”的弟弟會不以為意,但十河存保心裡卻依舊隱隱有了答案——雖然他的確沒完全聽清楚三位兄長在說什麽,但還是零星聽到了幾句話的。

十河存保現在最大的疑惑,就是三位兄長為什麽要背著自己做這件事呢?

他靠坐在設在營外的拒馬上,翹著二郎腿,嘴裡叼著一根不知道從那裡撿來的野草,內心卻是風起雲湧。

如果三位兄長真的想背叛治部殿下,那現在的確是最好的機會了,因為這是擊敗甚至擒拿實力強大的雨秋平的唯一機會。雖然十河存保沒有確切的情報來源,但是紅葉艦隊的確不在日本——不然沒有道理這麽重要的一場戰役,從頭到尾都見不到紅葉艦隊的身影。由於紅葉艦隊的缺席,雨秋平能夠投往九州的兵力有限。他現在手邊也只有三個備隊,在遠離自己本據地千裡之外的島原半島上,帶著不到15000人,與三家外樣大名的26000人合作,對陣島津軍的30000人。

乍一看,實力的天平還是傾向於雨秋家的,畢竟他那一方兵力更多,而且製海權也被控制在他手上,孤懸島原半島的島津軍反倒沒有了退路。但如果三好家反叛了呢?一切就都不一樣了。

首先,兵力配比會變成35000對36000,島津軍和三好軍佔據微妙的優勢。其次,淡路水軍也有信心配合島津軍的水軍擊敗三島水軍,把製海權反過來奪下。雖然即便如此,他們也未必有擊敗戰力驚人的三個備隊的紅葉軍的把握,但這已經是雨秋平身邊的兵力最薄弱的時機了。如果在這種情況下都拿不下雨秋平,那等紅葉軍十一個備隊到齊,等紅葉艦隊歸來,又如何能碰到雨秋平一根汗毛?

問題是,雖然即使在這裡全殲了三個備隊的紅葉軍並生擒了雨秋平,也沒辦法改變天下大勢吧?織田家還是會以泰山壓頂的態勢席卷全國——除非雨秋平會因為自己被生擒了而倒戈,帶著雨秋家整個從織田家叛離而組建第三次織田包圍網。但是這個可能性實在是太小太小…難道三位兄長就為了這樣一個虛無縹緲的可能,將三好家的命運全部賭上?賭在這一次反叛上嗎?真是了不得的豪賭啊…恐怕伯父在世也不會這樣一擲千金吧…有什麽必要這樣嗎?就算是贏了,

三好家也不可能回到全盛時期啊?難道是為了報復仇才選擇背叛治部殿下的嗎?退一步講,哪怕三位兄長真的是這麽打算的,那又有什麽必要瞞著自己呢?這場豪賭唯一的成功機會就是要生擒雨秋平,在三個紅葉軍備隊中生擒雨秋平,這該是多麽困難的事情,更別提雨秋平還有龍造寺軍和長宗我部軍的支援。想要達成這個目標,必須要全軍上下團結一致,島津家和三好家精誠合作,抱著決死一戰的氣勢才有可能——既然如此,那十河存保所部的力量也是不可或缺的啊!三位兄長遲遲不肯告訴我計劃,遲遲不肯和我交底,要我到時候如何能果斷地作戰呢?

十河存保非常沮喪和困惑地用拳頭重重地錘了幾下自己的腦袋,隨後胡亂地揪扯著頭髮。自己往日裡的表現也沒有多麽糟糕吧?為什麽兄長們居然信不過自己,不肯把這樣重要的事情告訴我呢?害怕我走漏風聲嗎?我有這麽不可靠嗎?我不值得被托付三好家的命運嗎?

十河存保有些懊惱而更多是憤恨地使勁一咬牙,嘴巴裡叼著的野草也被他咬成了兩截。

不…

十河存保仿佛突然意識到了什麽意義,茫然地站起了身,喃喃地道。

“我也有守護三好家的辦法。”

·

天正九年(1581)4月25日晚,紅葉軍設在多比良的大營內,迎來了一個不速之客。

“我想求見治部殿下。”披著鬥篷的十河存保向門口的侍衛低聲道。

“您是…”晚上光線不清,門口的侍衛根本認不出這個把臉隱藏在陰影裡的了是誰。

“是十河大人吧。”沙啞的聲音忽然從十河存保後方傳來。

十河存保愣了一下,微微轉過身來,一個同樣一身鬥篷的人正站在他的背後,而他的肩膀上則停著一隻烏鴉。

“天野大人?”門口的侍衛們認出了天野景德的聲音和烏鴉。

“殿下不在。”天野景德靠近了半步,在十河存保耳畔低聲道。

“這樣嘛…打擾了。”十河存保仿佛驟然動搖了一般,拔腳就想走。然而天野景德卻猛地抬起手,搭在了十河存保的肩膀上,瞬間凝固住了他的動作,同時沉聲道:

“十河大人想說的事情,找我也是一樣的。”

·

十河存保感覺整個人都丟了魂一樣,如同一個提線木偶般順從地被天野景德帶到了紅葉軍營地內的一處偏僻的帳篷裡。等到帳篷的門被拉上,一盞昏暗的油燈點起後,十河存保才逐漸回過神來,意識到自己將要做的事情意味著什麽,全身上下也開始劇烈地顫抖。

“十河大人,把您深夜到訪想要告知紅葉殿下的事情說給我吧,我會如實轉告的。”

天野景德的聲音僅僅是聽到,就給人一陣不寒而栗的威懾感。十河存保打了個哆嗦,想要開口,可是喉嚨卻仿佛被黏住了一般什麽話也說不出。

“十河大人,我的時間也很有限,你的機會也就只有這一次。”天野景德的語調非常平淡,可是話語的分量卻仿佛有千鈞之重,“三好家的機會,也就只有這一次。”

“唔。”十河存保的後列劇烈地蠕動了一下,天野景德剛才那句話裡的暗示已經足夠明顯了。難道…

“大人容稟。”十河存保最後下定決心般地狠狠一咬牙,用飛快的語氣低聲陳述道,“在下發現,家兄三人有內通島津家的嫌疑!不過一切都只是懷疑!還望大人明察!若事情是假,在下自當切腹以謝對三好家不忠和對家兄不孝之罪;若事情是真,在下也當切腹替三好家謝罪,還請大人對三好家網開一面,留下三好一族血脈!”

說完這一長段話後,十河存保身體的抖動再也止不住,“撲通”一聲跪了下來。對他而言,壓力實在是太大了,那是背叛整個家族、親人的汙名和可能毀掉全族的風險。

“你的懷疑有什麽根據嗎?”天野景德似乎並沒有對十河存保的真情流露而又一點點的表示,只是例行公事地追問道。

“在下曾聽到三位家兄背著在下密謀,似乎是在討論與島津家溝通一事。”十河存保有些艱難地開口控訴自己的兄長。

“你指的是三好家和島津家約定,明日清晨島津家會越過衝田畷向我軍發動奇襲,隨後三好家會讓出營地給島津軍通過,接著攻向長宗我部軍,並讓淡路水軍起事突襲三島水軍這件事嗎?”天野景德從懷裡掏出了一封信遞,隨時甩到了跪在地上的十河存保身前,“如果是這件事情的話,三好殿下已經來通報過了,不需要你再通報一遍了。”

十河存保聞言怔了一會兒,花了很長時間才緩過神來,反應過來天野景德說的話是什麽意思。他手忙腳亂地撿起了那封信,在燈光下胡亂地打開信紙讀了起來——那是三好義興向雨秋平匯報反間任務執行情況的簡報,信末是三好義興、三好長治和安宅信康的畫押。

“什…”十河存保難以置信地抬起頭來看著天野景德。

“三好家向島津家詐降是我的安排,三好殿下也很好地完成了任務。”天野景德平靜地把那令十河存保難以置信、相信後又欣喜若狂、呆若木雞的消息說了出來。

“太好了…太好了…太好了…”十河存保語無倫次地不聽嘟囔著,連嘴唇都在打顫, 這個戰場上像他義父一樣無所畏懼的武士此刻卻哆嗦地像個婦人。

“想知道他們為什麽沒有把計劃告訴你嗎?”天野景德又拋出了一個問題。

“請天野大人明示。”十河存保毫無反抗之力地俯身道,他現在對眼前這個老人的畏懼已經達到了頂點。

“這是交換條件,也是我給三好家血脈留的後路,差不多一年前就商量好了。”天野景德上前一步,彎腰撿起十河存保手中捏著的信,把他放到了油燈上點燃,緩緩地注視著它燒成灰燼。“三好家要執行任務去騙取島津家的信任,必須要用到印信。可這些帶著印信的密信一旦落入我手裡,反倒能成為栽贓三好家通敵的證據,把假戲真做。為了讓你的兄長們能夠後顧無憂地放心去做,我答應把你排除在外。這樣哪怕我真的想要以此為由對三好家斬草除根,你也可以因為毫不知情而置身事外,三好家的血脈和家紋也得以由你來傳承下去。”

“這也是你的兄長們想要保護自己的弟弟,才做出的選擇。”天野景德把油燈吹滅,帳篷內再次歸於一片漆黑,“別讓你兄長的努力白費,當做什麽都沒發生過,回去吧。”

“大人…”十河存保咽了口唾沫,在黑暗中抬起頭來試圖尋找天野景德表情,卻是一無所獲,“您真的要對三好家…”

“你的行為已經替三好家證明了對雨秋家的忠誠,也證明了比起再度稱霸的野心,三好家更注重血脈的傳續。”天野景德緩緩起身,慢步走出帳去,“已經足夠了。”

幼稚的年輕人啊,就算是真的,我難道又會告訴你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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