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螢石，以前好像聽夏湫講過，腦子笨，忘了，嘿嘿——”

　　秦蓁不好意思的撓撓頭，記起來在巫山的陵墓裡聽夏湫解釋過，當時沒認真記(詳情見第一部《龍脊梁》)，所謂螢石也是一種能發光的石頭，通俗講就是假夜明珠，《孔雀東南飛》中描寫劉蘭芝的那句“足下躡絲履，頭上玳瑁光，腰著流紈素，耳垂明月璫”，裡面的明月璫就是這種石頭做的。

　　“昨晚上看到閃光的東西就應該是它，是這裡的螢石發出的光透過外面那堵水泥網的裂縫傳到外面。”燕飛解釋道。

　　秦蓁四周看了一下，感覺這個石窟倒是有點宮殿的意味，兩旁是一些蟠龍和夔龍紋的石刻，一看就是先秦時期的龍形，都是龍的側面。另外洞窟頂上有藻井之類的東西，還有羽屏也就是儀仗扇。

　　看了一圈並沒發現什麽線索，正當三人打算退出去的時候，胖子突然發現了什麽，“你們快看，這上面似乎有東西。”

　　秦蓁和燕飛趕忙上前去，果然在這塊精美絕倫的螢石壁上面似乎雕刻著什麽東西。線條很細很淺，加上這塊螢石壁被打磨得像玻璃一樣光滑，而且在黑暗中能夠發光，所以幾人一直沒注意到這上面竟然會有石刻。

　　燕飛皺了皺眉毛，趕緊從地上撚起一些黑色的沙土，慢慢塗在這上面，秦蓁和胖子一看也都學燕飛的樣子從地上找一些黑色泥土往螢石壁塗抹。

　　一會兒，石壁上面的線條慢慢的顯現出來，是一幅幅的人物圖，竟然有十幾副之多。

　　秦蓁一幅幅的的看過去，前面都是祭祀的圖案，後面的就有點看不懂了。後面似乎是一位穿著帝王服裝的人在走進一間宏大的石殿，石殿中央也有一處祭台，祭台前面有一個像是爐子的東西。

　　“奇怪了，這些人怎麽會這樣。”胖子在一旁對一幅畫念念叨叨的，鼻子眼睛擰到了一塊，很糾結的表情。

　　“怎麽了，幹嘛只看這一副，你快看看後面的是什麽意思，我都看迷糊了。”秦蓁過來拉胖子想讓他瞧瞧。

　　“先等等，你看這些人，這些人為什麽沒有拿著火把，他們在做什麽。”胖子沒有走，而是指著其中的一幅畫說。

　　說實話秦蓁可沒有看出哪一個是拿著火把的，哪一個是打著燈籠的。這石壁上面大大小小的很多人，一副壁刻上面就不下百人，要是一個個去尋找哪一個人有沒有拿火把，非眼花了不行，估計也只有胖子才有這癖好。

　　“你看這些人，這些人手中拿著的是火把！”胖子指著最外面的那一圈人說。

　　果然，最外面的人手中都舉著火把一樣的東西，畫的神形具備，火焰形狀都畫了出來。秦蓁也感到很奇怪，為什麽裡面的人畫的都這麽簡約，但是火把卻畫得這麽精細，還要畫出火焰的形狀。

　　胖子走到了第五幅畫前面停下來，指著這幅畫說，“你看這幅，還有這一幅，全都有，一直到第五幅，都是有火把的。我們先不管這個祭祀是在白天還是在晚上，但是有火把是真的，你再看看後面的這些，卻沒有了，難道不很蹊蹺的嗎?”

　　“古人祭祀時，不論在白天還是在晚上都要點火把，另外還要有火盆之類的，因為古人見到火焰是向上升騰的，便認為火焰是能夠通天通神的，所以祭祀時都要點上火把之類的。我更奇怪的是，為什麽人物刻畫的這麽簡單，可是火把刻畫的這麽仔細呢。”秦蓁更是一腦袋糊塗。

　　秦蓁又看了看後面的這些畫，

發現場景已經換了，但是祭祀的確正在進行，這些人似乎正在進入一個建築物之內，但是人顯然少多了。身穿帝王冠冕的人前面站著一個戴著衝天冠的人，正在躬身迎接這位帝王。　　秦蓁看燕飛走到了最後的兩幅畫前面，摸著上面的圖畫，臉上顯現出略有所思的表情，一直沒有插嘴。

　　“怎麽了，有什麽發現?”秦蓁看著剩下的這兩幅畫說。

　　“裡面的這些東西怎麽有點像你們的電池?”燕飛自己的聲音有些異樣。

　　“電池，開什麽玩笑，秦朝的時候要有電池，那唐朝的時候是不是就可以有汽車了！”胖子一臉鄙夷的跑過來看。

　　“電池，這裡面怎麽會有電池，別鬧哈。”秦蓁也很懷疑燕飛的判斷。

　　“應該不會有錯，剛才你們討論為什麽後面這些畫裡面怎麽沒有了火把之類的東西。但是祭祀時無論是白天黑夜都要點火的，何況是在黑暗中，但是這裡面卻沒有了火把，你再看看這些東西，是這些東西在發光，應該是它們在替代火把，起著在宮殿內照明的作用。”

　　秦蓁順著燕飛的手指看他要自己仔細觀察的地方，這些位置都是一些很大的圓球，圓球似乎是蹲在什麽底座上面，然後這些畫的作者很抽象的在圓球外面畫上了很多向外發散的線，那麽就說明這些圓球在發光，這些線條就代表這光亮。

　　“你再看看這裡，這些蹲放圓球的底座上面都會伸出兩條線到一個罐子一樣的東西中。”燕飛指著壁畫中的另一個地方，“所有的圓球都是，都有兩條線延伸出來，然後接在了像是罐子一樣的東西上，這些罐子好像都用什麽東西連在一塊。”

　　果然，圓球底座上面的線都伸到一個個罐子中，然後這些罐子上面都用罐子一類的東西連通著，可是這也不能說明是使用電池照明的，秦蓁還是很難相信。

　　燕飛看出了秦蓁的懷疑，“這邊有幾個人，正在把水一樣的東西往其中的一個罐子中倒。”

　　秦蓁看過去，的確，畫中有幾個似乎是宮人一樣的在往其中幾個罐子倒水，都是畫的很簡單明了，旁邊沒有其它的東西。

　　“人家倒水也許是為了插花或者是為了加濕空氣呢。”胖子湊了過來。

　　一句話氣的秦蓁想揍他，沒好氣的說，“你神經病還是人家神經病，這裡這麽潮濕用著加濕器嗎?再說了，裡面昏暗不見天日，插花幹什麽，誰欣賞，能開花嗎?”

　　胖子自討沒趣退到了一邊，燕飛又走到倒數第二幅的壁畫前面說，“你看看這個，和最後一幅我們看到的有什麽不同。”

　　秦蓁看了看，畫面裡的人物幾乎是一樣的，場景也是一樣，沒有看出有什麽奇特的地方，但是感覺少些什麽，其實就是什麽也沒有看出來。

　　秦蓁搖了搖頭，讓燕飛講一下。

　　“這些上面也有大圓球，可是上面並沒有在圓球周圍刻畫像最後一幅一樣的那些線，這也就是說，這些圓球根本沒有發光。

　　最後一幅裡面的人將水倒入這些罐子裡面，然後這些大圓球一樣的東西就能夠發出光。”燕飛指著最後一幅畫說。

　　的確，這裡面有幾個像是奴仆的人正在將水一樣的東西倒入罐子裡面，這個時候裡面的那些圓球上面有了光線，這就是證明圓球已經發光了。

　　“你們聽說過巴格達的電池嗎?”秦蓁突然想到了什麽，就問燕飛和胖子。

　　“巴格達，不就是那個伊拉克的首都嘛，薩達姆同志的地盤。不過巴格達電池，沒聽過，阿裡巴巴和四十大盜倒是小時候讀過。”胖子搖了搖頭，燕飛更沒聽說過。

　　秦蓁開始解釋，“在巴格達伊拉克博物館的藏品中，有一隻簡陋的小陶罐，外觀雖不起眼，卻被譽為考古學領域最令人吃驚的發現。因為盡管已有大約兩千年歷史，但以陶罐內裝的所有物質及其製作意圖來判斷，這隻陶罐卻像是一個電池的外殼，這種電池是在公元前248年到公元前226年的一個帕提亞村莊遺址上被發現的。

　　我隱隱約約感覺到，在以前可能有古人不經意間也見到了閃電落在這些山上，然後這些螢石也發出了光，所以他們就利用了這個原理製造了人工電池。

　　這些古人們不知道怎麽明白了這個原理，所以才會製造人工的電流，這些圓球如果是螢石製造的，那麽它們就會通過人工製造的電流發光。只要我們知道了這個原理，也就不難辦了，我看這些古代電池的發電方式和書中記載的巴格達古電池差不多，我們也能根據這些東西來讓這些陶罐發出電流，讓圓球發光。”

　　“原來是這樣，不過我也在懷疑，為什麽古人不直接用火把。”燕飛有些疑惑。

　　胖子聽不明白兩人究竟在討論的是什麽，所以就自己找個地方歇著去了，這種動腦子的事情，胖子一向是交給秦蓁跟燕飛解決的。

　　秦蓁跟燕飛兩個人想了一會兒，一時沒有頭緒，僅僅是因為有了這些圓球能夠提供光源就不再用火來照明了嗎?

　　在三國兩晉之前， 火把和油燈之類照明是最普遍的方式，可裡面連一個油燈也沒有，包括之前提到像是長信宮燈那樣的燈台等等。這不禁讓人感到很奇怪，古人既然這樣設計，肯定是有他的用途，何況這是給始皇帝設計的，誰知道他憋著什麽樣的壞水來算計後人。

　　“難道是因為有了這些圓球提供光亮就不再用燈火之類的照明嗎?”燕飛自己問自己，然後自己又給否定了，“絕對不是，事情沒有這麽簡單，古人們做事都會找一定的目的去做，因為資源和技術有限，用火把火盆燈燭之類的照明最為簡單，而且最為節省，這裡面卻一點也沒有。”

　　秦蓁完全讚同燕飛的觀點，俗話說得好，偉大的頭腦和思想總是能夠在危機的時刻不謀而合，“沒錯，你看看這些圖上面，尤其是在進入宮殿之後，在這個丹爐和祭台附近都是一些武士，這些人手中也沒有火把之類的，所以我懷疑很可能和這些東西有關。”

　　燕飛嗯了聲，“所以，我們進去，先不要貿然點火照明了，以防萬一。”

　　“我同意，反正咱們帶了足夠的冷焰火，狼眼手電的備用電池也有好幾塊，估計這些照明基本上就能達到我們的要求，實在不行我們還有照明彈。”秦蓁拍了拍背包中帶的東西，應該能對付這些事情。

　　胖子原地蹦起來，回答的也很乾脆，“沒錯，這人再厲害，也就是秀一個地下停車場那麽大東西，他還能像當初‘深挖洞，廣積糧’那會兒，把一座大山全部給挖空了做一個巨大的防空洞嗎?”